入夜,皇宫各处灯火通明,各个秀女的房间里都上了灯,只有陌玉的房间漆黑一片。
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身影迅速隐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皇宫内织染局院内,一辆马车还未停稳,就从里面跳下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嘴唇上长着柔软的胡须,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样子。
他把马鞭放在车上,对着院子中央的一个人,倒头便拜。
“侄子拜见叔父。”
徐公公身穿官服,整洁干净,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欣慰的一笑。
一入宫门,无子无后,愧对祖宗,唯一的寄托,就是这个侄子了。
他故意装作嗔怒的样子,对年轻人说道:
“富才,怎的还迟到了?你是没把这差事,放在眼里吧?”
徐富才忙不跌解释道:
“叔父,这途中马不听话,所以耽误了时辰,还望叔父和江公公说几句好话,不要让侄儿丢了这个差事啊!”
徐富才在徐公公的帮衬下,时不时帮宫中人做点跑腿的活计,最近徐公公交给他一宗既稳定,报酬又丰厚的生意。
为织染局运送布匹。
织染局负责染造御用及宫内应用缎匹。
在城西有一处蓝靛厂,预备好的布匹一段时日,就要送去这里染色。
徐公公和织染局掌印太监江公公素来交好,便为自家侄子,谋了这个差事。
徐公公眼皮一抬,向周围扫视一圈,院内的小太监正在江公公的指挥下,往马车后面的木板上搬运布胚。
徐公公趁无人注意,突然拉住徐富才的手,低声向他耳语道。
“等会有人会藏身在你车上,离宫……”
徐富才性格老实木讷,听罢这番话,他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他才明白叔父的意思。
“此事……妥当么?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徐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想到平日里听到的那些宫内惨剧,他惧怕万分。
徐公公看着眼前的亲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个侄子为人老实,但就是太老实,老实的,不懂得变通。
“富贵险中求,这次事成,叔父分你这些……”
徐公公得意洋洋的昂起头,伸出五个手指。
徐富才见状,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五两银子?”
“蠢货!眼里就这点小钱,你就这点出息了!指着你养老送终,我真是瞎了眼!给你五百两!五百!”
听到这个数目,徐富才眼睛都直了,这辈子别说五百两了,五十两银子,他都没见过几次。
徐富才连连点头称好,徐公公白了他一眼,忙捂住了他的嘴。
这会儿,江公公走了过来。
他与徐公公年纪相仿,短眉小眼,看起来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徐公公见谅啊,老夫这忙起来,差点将你忘了!”
徐公公微笑摆手,含着笑说道:
“江公公哪里的话,是我这老馋虫闻着酒味,跑到你这来的,等等无妨,今夜你我都不当值,一定要好好喝一盅!”
江公公大笑,本想继续说话,不成想又被一个太监请走,商讨数目的事情。
看着江公公走远,徐富才才敢将憋在心里半天的话,讲了出来。
“叔父……等下我如何做?”
徐公公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一切如常。如若被查出来,你便答一概不知,不知车上何时爬上了人。”
“离宫的……是何人?”
“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