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抻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女人的直觉。”
刚刚有了希望的小胡子,笑容凝结在脸上,心情又落入谷底。
沈如诗有这个推测,当然不是依靠直觉。
那玩意最不靠谱。
淑妃既然想要挟燕王,肯定会让自己这个活证人,活得好好的。
哪天和燕王撕破脸,还可以把自己搬出来,对质。
所以,很有可能,淑妃不会将自己如何,说不定还会将自己保护起来。
正在沈如诗想心事的时候,陌玉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还是……死了好。”
沈如诗和小胡子不约而同的看着她。
“你爹要知道你有这个想法,肯定后悔过年时候,为什么没把你宰了。
他费劲心思让你进宫,还把我也搭上了,你是想让他现在就早赴极乐?”
陌玉木然的看着沈如诗,摇了摇头。
“爹……不想我入宫了,是我自己要求来的。”
“什么?”
沈如诗对这个回答惊讶不已,从始至终,她没从陌玉脸上看到过情愿两个字。
“爹爹确有让我入宫的打算,但又不舍我离开,临行前还劝我放弃……可……我能为沈家做的,只有这些了……”
“啧啧啧,没看出来,你骨子里还挺自虐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到这来受罪,这回好了,大家一起完蛋!”
陌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与其日日相见,饱受煎熬,不如离开……还以为,也该死心了……”
陌玉止住眼泪,脸上掩饰不住的哀伤,慢慢流淌。
小胡子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如诗却明白她的心思。
还以为,她只是小女孩的春心萌动,没想到,对沐春的深情,已经熬成了伤口,无法愈合。
沈如诗同情的拍拍陌玉的肩膀,回了一句。
“节哀顺变。”
沈如诗将土炕让给陌玉,虽然知道她今晚不可能会睡。
她和小胡子各自找了个角落,倚着墙角,蜷缩着身体,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将几人喊醒。
小胡子被移到别的牢房,太监扔给沈如诗两个馒头,一碗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沈如诗扬了扬手中的馒头,问道:
“吃不吃?”
看她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昨夜定是没睡。
陌玉红肿的一双眼,看着她,轻轻摇头。
沈如诗不管她,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大小姐,在我们那有一句名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沈如诗一边吃,一边说,声音呜咽不清。
陌玉看她一副无畏的样子,略振奋了一些,她端起那碗水,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食不知味,这样的处境,喝一口井水,竟然都如此苦涩。
陌玉不禁垂下头,黯然神伤。
就这样,无风也无浪的过了一天。
除了送饭时,会有太监进来,其余时间整个冰室都是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呜呜的哭声传出来,如泣如诉,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
沈如诗用树枝画了一副棋盘,拉着陌玉下棋。
黑子画叉,白子画圈。
直到送晚饭的太监过来,她们才知道,这第一天的牢狱生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