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完话,齐齐向陌玉的寝宫走去。
陌玉多愁善感,同时经历牢狱之灾和心上人的无情,人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如诗心中有点担心,就算是例行公事,也该去看一眼了。
顺便给她打打鸡血,说不定能见效呢。
两个人穿过宽敞的厅堂和狭长的走廊。
两个小宫女毕恭毕敬地站在卧房门口,随时等候差遣。
见到沈如诗和小胡子来了,她们躬身施礼。
“美人醒了么?”
“刚刚好像有动静,美人没叫我们,奴婢不敢冒然进去。”
其中一个长着虎牙的小宫女怯生生的回答道。
沈如诗让她们二人下去休息,她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应。
沈如诗索性自作主张,将门推开了。
卧房门前摆放着一扇黄花梨侍女卧睡屏风,四周镶透雕螭纹绦环板,底座用两块厚木雕抱鼓墩。
屏心上画仕女卧塌而眠,旁附有一诗句:
斜倚玉窗鸾发女,拂尘犹自妒娇娆。
屏心图案为缂丝作品,沈如诗每每见到,都会忍不住瞧上一瞧,百看不厌。
如今,她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这屏风上的侍女。
蓦地,她停住脚步。
小胡子没料到她会止步,差点撞到她身上。
“好好的,姐姐怎么停下了?”
“不好了!”
沈如诗大喝一声,从屏风后冲了出去。
她在屏风上,看到一个身影。
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位置。
转过屏风,眼前豁然开朗。
沈如诗看到的身影,正是陌玉。
只见她脚踩木凳,站在上面。
一根白绫穿过房梁,绕了几圈,垂下来的两段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形成一个圈套。
陌玉神情悲怆,将下巴抵在白绫上,一副从容赴死的惨淡模样。
“沈陌玉,你干什么!快下来!”
情急之下,沈如诗直呼其名。
小胡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陌玉脚下。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将……椅子踢到……”
陌玉抬起一只脚,准备踢下去。
小胡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求助一般,看着沈如诗。
沈如诗面沉似水,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她向小胡子使了一个眼色,小胡子不敢妄动,站在了原地。
“为什么想死?走之前不留下遗言吗?”
沈如诗冷冷的说道。
陌玉整个人,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影子。
她凄然一笑,忧伤的回答道:
“我还有何脸面留下遗言?我没能力完成爹爹所托……就当爹爹……白养了这个女儿吧……”
“啪啪……”
出人意料的,沈如诗拍起手来。
陌玉无神的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不自觉的将头扭了过来。
“说的真好听,我差点都要感动的流泪了。辜负你爹?我看你是被沐春辜负,伤心欲绝,这才想了此残生的吧?”
陌玉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从凳子上跌下来,吓得小胡子的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被说中了心事。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我心有他,他心无我,以为不见,便能忘怀……如今痛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