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请留下姓名,日后我定当重谢!”而刘驹被救之后,在野外,他正在和那个黑衣人交谈。
“公子不必客气。”黑衣人说着,就解下了面巾。
“梁武?”刘驹看到他的脸,吃惊的叫了一声。
“公子受惊了。”来人正是梁武。
“隐夜不是说,你已被周亚夫抓去,作为引出父王的棋子了吗?”
“凭我的武功,若不是我有意被他们抓住,他们怎么可能降的住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子,我有我的理由。但是,现在还请您先替我保密。”
“可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找一个人!”
“找谁?”
“缇莲,她是缇萦的姐姐。她离家出走,我看缇萦着急,就想帮她找找看。”
“找到了吗?”
“还没有,之前听说她到了白客镇。但是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公子,就此别过,我要走了,保重。”梁武说完,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初升的朝阳,很快耐不住寂寞,为了参与进来人们热闹的生活中,而迫不及待的赶走了黑夜,升到天空,照亮了人间。
“都该醒一醒了啊,机灵着点儿,待会儿可有贵客要光临我这醉花坊。老平头儿,去,把昨晚送来的那个丫头,找人打扮一番,让她接客。”醉花坊中,打扮妖艳的鸨儿一个个敲了姑娘们的房门。
“可是,梁妈妈,那姑娘可是个处,让她接客,这······”秦平是醉花坊里的佣人,他总管这里的一切杂事。昨日里,他见有个姑娘又被送来,看着她的样子,冰清玉洁的缇莲,一定是个良家姑娘。现在老鸨让她接客,他有些不忍心,便想要替她说说情。
“怎么着,你没见过这种姑娘是不是?是不是还要我教你该怎么扒她衣服?怎么把她饿到两眼昏花,求饶为止?”梁妈妈看他磨蹭,戳了戳他的脑袋,骂了两声。
“不,不是······”
“那还不快去!”
“是,是······”
“秦伯,那个姐姐醒了,正吵嚷着呢,您去看看吧。”秦平正从梁妈妈那儿领命出来,就有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告诉他,说缇莲醒了,让他去看看。
“知道了······”他快步的走到关着缇莲的那间房,推门走了进去。
“姑娘,你受苦了。来,我给你松绑。”他看缇莲被五花大绑的放在床上,就要上前去给她松绑。
“你们这是······妓院?”缇莲刚被解开绳子,她就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停顿的瞬间,她听到了门外很多姑娘在用娇媚的声音拉客。想了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妓院。
说完,还没有等到秦平回答她,她就愤怒的一跃而起,恨不得马上就离开此地。
“姑娘······”可惜,她没能离开,而是被秦平拉住了。
“老伯,你放开我。”
“姑娘,听老朽说,你走不掉的!”
“为什么?我是他们硬绑来的,不是自愿来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办法,你看······”秦平说着,就推开窗子,指着几个大汉在的地方给她看。
“他们是什么人?”缇莲问到。
“若是你不从,梁妈妈就会把你的衣服扒光,绑在那颗树上。你也看到那几个大汉了,到时候,哎······”秦平再说不下去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真是可恶,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残害良家姑娘。”
“所以啊,你还是从了她。反正,来这烟花柳巷之地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亦或公子哥,你就陪他们喝喝酒聊聊天,逢场作戏而已。短期内至少可以保全清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老伯,你人真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这么做,不然,我岂不是没脸回去见我爹爹。”
“看你的样子,可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齐地人。”
“哦,那难怪了······”
“秦伯,你在里面吗?”两人正在谈话中,突然有一个姑娘敲了敲门,询问秦平。秦平马上让房里的小丫头给缇莲梳妆打扮,而他,则去开门。
“哦,原来是倩姑娘。你来这里,可有什么事吗?”秦平一看是罗倩,他恭敬的向她弯了个腰。他知道她现在是醉花坊的红人,没人敢惹她,甚至连他这个老人家,都要给她行礼。
“听妈妈说,这位新来的妹妹长得可人,要让她在刘公子左右侍奉,是这样吗?”罗倩没有理会秦平,眼一挑,径直朝着坐在镜子面前的缇莲走去。小丫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
罗倩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梳子,揽住缇莲的肩,看向镜子里的缇莲。她发现缇莲真的挺美,原本自信的脸上,立刻升腾出一种杀气。
缇莲转过身看着她,感觉到那份杀气,她立刻站起来,离她远远的。
“呵呵······,还是个处啊,难怪这么可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罗倩见缇莲警惕,突然优雅一笑,坐在了缇莲的梳妆台前,转过身来,看着缇莲问到。
“你是谁?”缇莲警惕的看着她问到。
“哦,这位是我们醉花坊的头牌,罗倩姑娘。你辈小,理应行礼。”秦平见她二人如此,马上上前插话,拉着缇莲给罗倩行礼。
“我为什么要向她行礼?看她傲慢的态度,我缇莲还不乐意呢。”缇莲性子倔,躲开秦平的手臂,不愿向她行礼。她这一闹,声音也高了起来,门外引来了几个小丫头的围观。
“姑娘······”秦平看有人来了,就提醒她,让她收敛一些。
“呦,这一大早的,姑娘房里还真热闹。”几人正在闹哄哄的围观,梁妈妈便带人进来了,冷嘲热讽的说一番,她看见了罗倩。
“罗倩,你来这里做什么?等会儿刘公子可要过来的,你不是最爱与他逢场作戏,还不快去打扮打扮。”她走向罗倩说完,就悠悠向缇莲走过去,摸了一下她的耳环。
“你······妈妈,我说过,我罗倩愿意跟谁逢场作戏,就跟谁逢场作戏,轮不到你来管。你现在又弄个小蹄子来,是想怎么样?你以为就凭她,可以拴住刘公子的心吗?不可能······”罗倩顺着梁妈妈的手看去,她看到了那支耳环,突然发狂一样的,冲她喊到。
“那,你可以吗?”梁妈妈也不生气,就平淡的说了一句。
罗倩原来的气势就消失不见了。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她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哼,平日里你飞扬跋扈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兔子逮不到草吃。”梁鸨儿向罗倩走出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说着转身看向了缇莲。
“老平头儿,你动作太慢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小丫头片子,还不快点儿给姑娘梳妆,刘公子来了不满意,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罗倩前脚走,她后脚就冲缇莲屋里的人发火。一个一个的数落完,扔下一副耳环就离开了。
“哎,老伯······”秦平见梁妈妈离开,也跟着一起离开了。缇莲想再找他,却被他使的眼色止住了。缇莲想起了他之前对她说的话,就无奈的,先留了下来。
“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梳妆的时候,她问身边的丫头说到。
“姐姐,您请讲。”
“她们口中的刘公子是什么人啊?”
“刘公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每次来她都会找罗倩姐姐。但是很奇怪,她找罗倩,但又不单独跟她见面,总是找一堆女子一起玩乐。而且听说,刘公子从不留宿在醉花坊。”
“那他来干嘛?”
“据说,每次来她都是叫上一帮姐妹一起听乐。兴致来了的时候,他还会一起奏乐。等到酒醒,他就回去了。”
“到这烟花柳巷之地,他竟然坐怀不乱。”
“对啊,我们都很奇怪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刚刚那个罗倩,她既然是头牌,应该是很有才艺的一个人喽?”
“罗倩姐姐虽然性格有点儿怪异,但是并不坏。有时候客人给她的银子,她都会赏我们的。而且,她真的非常有才能,每回她都是亲自操琴,弹给刘公子听的。”
“客人还会给银子?”
“呵呵,姐姐真是单纯。”
“我被你说的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行,我得走了,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缇莲一边说,一边已经从床上拿起了自己的包袱。
“哎呀,姐姐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就死定了。”小丫头看她要走,马上跪下来抱住了她的脚。
“我一定要走,我还有要事没办呢,你放开我······”缇莲说着,就要拿开她的手。
“姐姐,你真的不能走。你走了,秦伯也会跟着倒霉的。”
“又不关你们的事,她能把你们怎么样啊?”
“你不知道,梁妈妈表面上是把我们当丫头使唤,背地里她手段多着呢。刘公子一会儿就来了,你好歹帮着把这一关糊弄过去啊。”
“我倒是想见见这个刘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缇莲被小丫头说的,不忍心再一意孤行的离去,而不顾他们的死活。
再加上,她们一口一个刘公子,她还真的想见一见,这个刘公子的真面目。
“呦,刘公子,您来了。”在前堂,梁妈妈已经在招待客人。看到刘公子到来,她马上开始喜笑颜开的引他入门。
而这个刘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刘驹。
以往他每次来,都是为寻花问柳。但这次,他神色慌张,显然是来避难的。可惜,梁妈妈赚钱心切,没有看出他现在的境遇,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姑娘们都叫了过来。
“梁妈妈,我今日确实不是为了姑娘们而来,我是······”
“刘公子,您每次来,不都不是为了姑娘们而来的吗?姑娘们,伺候着。”
“哎呀,我是······”
“公子······”刘驹正说话间,冰水赶到了这里。看到他正在花丛中戏耍,心中很是憋屈,他可是走单骑,九死一生才到这儿跟他碰面的,总不能一个人再离开。
“冰水,你终于到了。”刘驹听到他的叫声,回头看到了他。
“刘公子,我们这儿今儿可是到了个新人呢。我都舍不得让其他人看,最先给您留着了。”梁妈妈说着,已经让秦平去把缇莲请下来。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冰水在一旁看着心急,一直催促刘驹离开。
“去去去,你们家公子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你呀,先回去吧,回头我会命人把刘公子送回去的。”梁妈妈三言两语,就又把冰水赶到了一旁。
“刘公子,你来了。”正说话间,罗倩从阁楼下来,走到了刘驹的面前。微微一行礼,她就让小丫头把她的琴放了下来。
“罗倩姑娘,在下今日······”
“玉莲小姐来了······”刘驹正要说话,秦平就引着缇莲下楼来了,给她重新起了个名字,叫玉莲。
缇莲听到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心里很抵触。但是迫于无奈,她只好默认了。
可当她看到,这个所谓的刘公子是刘驹时,心里明白了,这个罗倩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果然如仙女下凡一样······”刘驹看到这个叫玉莲的姑娘,只见她明眸善目,柳叶眉,眉心一朵梅花灿如炬。虽因半遮面而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看她简单而大方的头饰,应该不是附庸风雅之人,果然宛若仙女下凡一样。他,不禁看的呆了。
“什么仙女啊?我也不叫玉莲,我本名······”
“玉莲放肆,岂能在刘公子面前撒泼?”梁妈妈见缇莲就要吐露真相,用话语打断了她。另一边,她又向刘驹赔罪道:“刘公子,不要介意,她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还请多多海涵。”。
“哪里,哪里······”
“刘公子,许久不见您光临寒舍。不如移步至我闺房,我亲自为您弹奏一曲。”罗倩看刘驹为这个玉莲着迷,心中不悦,就上前站到刘驹面前,挡住了他看玉莲的视线。
“哦,罗倩姑娘,在下今日着实是······”
“小心······”刘驹还没对罗倩说完,缇莲就一声大喊,已经向刘驹扑了过去。因两人都站在楼梯上,缇莲的用力让两人抱在一起向下滚去。
“姑娘,你没事吧?”两人落地时,刘驹在下面躺着,缇莲趴在他的身上。听到刘驹的话,缇莲没有看他,而是看了看身后的罗倩。
“她怎么会‘千里投石’?”缇莲倒下的瞬间,她明明看到罗倩用琴发出暗器,挡住了射向刘驹的匕首。
缇莲起身站定,看到师父正愤怒的看着罗倩。而罗倩看着师父,竟然一言不发的低下了头。
缇莲看着奇怪,心里一直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此刻,她倒是庆幸自己带了面巾,可以让师父认不出她。
“跟我来······”静玄师太说着,已经抓起罗倩离开了。罗倩跟着她离去的时候,眼睛还一直没有离开刘驹。
“哎,你可不能走啊。你砸了我这醉花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缇莲也要跟着离开时,被梁妈妈拉住了。
“梁妈妈,我是被你绑来的。本来就不会留在这里,我是担心秦伯的安危才暂时留在这里。你记住,不要再随便的对待这里的人,她们不是你赚钱的工具,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缇莲说着,走向了秦伯。
“秦伯,谢谢您,您的善心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她说着,冲秦伯一笑,就甩袖离开。
“哎,姑娘,等等在下。”刘驹说着,也跟着缇莲而去。
“公子······”刘驹和他的侍从冰水,二人一前一后,跟在缇莲的后面跑了出去。
“哎,刘公子,这······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哎呀······”梁妈妈在后面叫喊着,却没有一人因此而留步。她悔恨不迭的瘫坐在地上,叫苦连天。
“逆徒,你到这醉花坊也有些时日了。每日除了和那些人玩乐,还知道什么,你可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片寂静的小树林中,静玄师太正在对着罗倩,愤怒的质问她。
“师父······”
“还有,你刚才竟然拿暗器跟我敌对。别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
“师父恩德,徒儿永生难忘。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徒儿对刘公子下不了手。”
“哼,我就是知道如此,才在半路将他拦下。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是命大,让人给救了,我在醉花坊想再给他一击,没想到又被你破坏了。”
“师父,刘公子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吧。”
“放肆,我的命令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师父,你让我杀了刘公子,我真的做不到。不如,我跟您一起去杀了刘濞,好吗?”
“刘濞那里,我已经让人过去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痛不欲生,懂吗?”
“是······”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之内,你还是杀不了他,就不要怪我了。”静玄师太说着已经离开了,就剩下罗倩一个人,站在那里,暗自伤神。
“原来,罗倩也是师父的徒儿······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你们干嘛跟着我?”缇莲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她自言自语着,一转头发现了身边的刘驹和冰水。
“姑娘,你可否······”刘驹刚想说让她把面巾拿下来,他们就看见了一缕青烟从山上升了起来。
缇莲没有理会刘驹,马上向前跑去。刘驹看她跑,就想上前拉她,结果扯住了她的纱巾,把她的纱巾从脸上拉了下来。
纱巾被扯掉的瞬间,缇莲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纱巾一起掉落的一只耳环。
没有怜惜之心,她放弃了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继续向着那一缕青烟的方向跑去。因为她知道师父在等她,那是师父和她约定的召唤她的方法。
而她不知道的是,另外一个地方,也因为她正在展开一场斗争,不是别处,正是赵莹莹开的黑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