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回房后,睡了三四个小时,天微亮,他便“铮”地弹起,走出房门,左转,敲响了汉默的房门,汉默打开门,倚在门框上,眼睛半闭,象只羽毛蓬松的鹦鹉似地看着他。
“准备,去镇外树林。”
唐宁落下一句话后,转身去敲珊莎的房门。
十几分钟后,三人便飞驰在前往晨练的路上了……
放假的事,先缓一缓吧。
据说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女娲把沾上泥土的绳子随意甩一甩,便有了人,所有这一切,都说明天威难测,时间宝贵,再不努力就老了。
这一天,距离竞技场最后决赛还有八天。
特维亚镇的驿馆区内。
阿弗里涅正从自己软得象云朵似的床褥上站起来,他没穿衣服,健硕的身材如同雕塑一般,在别人的眼中,他是一个好色且无品的纨绔,对此他并不否认,不过在占领西蒙斯城,成为领主儿子之前,他与他父亲的一切,都是靠他和他的“猎狗”们一点一点抢回来的,曾经有人说过,他每走过的一步路,脚下都有骷髅在滚动。
前几天在唐宁手下吃过的瘪,也许是他这几年来最憋屈的一次了,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在强者面前适度地装孙子,是这乱世中的生存之道,他早已无比熟谙。
起床之后,阿弗里涅立即斟满一大杯葡萄酒,然后在酒中兑上紫罗兰的魅惑,一口饮尽。
刺激的腥苦味混上紫罗兰的香气直达胃部,继而舒展开来,融入每一寸肌体,每一滴血液,就如同干涸的麦田注入了一池清水一样,他感觉好极了,这几天以来,他基本都在酒池肉林中度过,酒醒后,喝上一杯紫罗兰的魅惑,立即又能再战五百年。
呼吸里都带着紫香兰的芬芳,身体好象比之前更棒了,阿弗里涅惬意极了。
这次买的魔药,他非常满意,因为用量比较大,所以一天前又特地去续订了。
他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尤其是对手下的“猎狗”们,特别大方。
一个不喜欢喂狗的主人,绝不会活得长久的,这是他多年抢劫生涯得来的教训。
拉斐儿似乎也挺喜欢紫罗兰的魅惑的,包括自己赏赐给他的那两个半兽族女人。
阿弗里涅站在房中的水晶镜前,凹了几个造型,欣赏着自己肌肉鼓涨的,这是他的癖好之一,看了又看,精神上愈发愉悦,但感觉眼睛很不舒服,自从那天喝过魔药坊炼制的紫罗兰魅惑之后,这几天便一直这样,眼珠会不由自主地上下抖动,有时频率之快,就象蜂鸟振动翅膀一样,很吓人。
他起初没在意,但现在眼珠抖动次数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他觉得事情有些大了,他决定今天就去魔药坊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念想之间,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窒,喉咙一紧,呼吸一闭,那一对眼球如同炒锅中蹦跳的豌豆一样,上下左右乱弹,如果不是有眼眶包裹着,眼球估计都能跳出来了。
阿弗里涅无法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象天际飘飞的云朵一样,正在远离自己的,忽地,鼻腔中“嗤”地喷出两道鲜血,他的心脏慢慢地停止了跳动……
他宛如雕塑一般的身体依旧静立在水晶镜面前,贲张的肌肉依然令人心醉,但他的血已慢慢冷却,此时,他全身上下依然在动的便只有眼球。
躁动不已,无法静止。
……
“澎澎澎……”
侍女拍了好久的门,阿弗里涅的房门才打开。
开门的正是阿弗里涅,他的眼神很阴冷。
“什么事?”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领头的侍女被吓得愣了愣,阿弗里涅大人昨晚还热情如火的呢,今早是怎么啦?
“领主大人请您去一趟他的房间。”
“知道了。”
房门砰地关上。
侍女们拍着胸脯,胆战心惊地退下了。
“阿弗里涅大人的眼神太吓人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西蒙斯城的护卫营中,阿弗里涅旗下的“猎狗”们一如既往地操练着,拉斐儿做为其中的一名统领,更是身先士卒,率先做起了长枪刺杀训练。
颇为奇怪的是,除了他的人贩子旧部们跟着他整齐划一地进行训练,连一些新编入他营中的西蒙斯城士兵亦在他的指挥下投入了百分之百的训练热情,而几天前,这些西蒙斯城的老们还对拉斐儿这个空降的长官冷嘲热讽,诸多刁难呢。
训练之后,拉斐儿赏给每位士兵一大杯冰镇葡萄酒。
训练之后立即就喝酒!这种骚操作,就算阿弗里涅带队操练时,亦不会如此……
葡萄酒又凉又甜,但夹杂着一丝腥苦味。
营中所有的人都喝过了酒,然后在拉斐儿的命令之下,排队回到营帐去休息,整个过程,无人喧哗,无人违规,整齐划一得令人肃然起敬。
桶中还剩着一小半葡萄酒,拉斐儿眼珠转了转,将硕大的酒桶端起,仰着脖子,张开口,将不少于七八酒壶的酒全部灌进喉咙。
血一般的葡萄酒从他两颊哗哗流下,把他的颈脖与胸膛染得象刚被开膛的尸体一样红。
酒喝完了,拉斐儿“砰”地把桶扔在一旁,他的一双眼珠子满布血丝,“刷拉拉”地抖动,就象炒锅中的红豆一样。
……
……
离决赛日子越来越近了。
还有四天,唐宁便将迎战他此次竞技赛中的最强敌手——树人穆拉。
自从半决赛后,很少人见过穆拉,他仿佛人间蒸发了。
围绕着赌博投注的话题,坊间讨论他的人很多,他的强大战力让赌徒们举棋不定,在他与唐宁之间,不知作何选择。
选他吧,他好象有点老好人的样子,每次都饶过对手,杀性不足……选唐宁吧?唐宁每次都有骚操作,杀人基本一招毙命,观赏性十足,但是……等等,树人穆拉铜皮铁骨呢,从开赛至今,他就没受过伤,唐宁的剑能砍得进去吗?那还是选穆拉吧……嗯,再等等,唐宁会不会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啊?
那到底选谁?
赌徒们在下注前,心路历程大抵如此:选好一门之后,便会迅速地以一个理由推翻,然后择其对家,但考虑良久,再加上倾听了众多“专家”的推荐,便又犹疑不定地放弃目前的决定,并回到最初的那个选择。
他们通常会以一个虚伪且自欺欺人的理由来为自己辩白,并将这种行为美其名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竞技场的人这几天快忙坏了,除了日常造势等宣传工作之外,他们在忙着清点赌注。
这场决赛的下注量大得惊人,每天排队投注的散户络绎不绝,两边的支持者都不少。据八卦界权威人士透露,奥勒克家族的韦德少主至少投了二十万金币买唐宁赢。大码注码一投,一下子便将唐宁这边的赔率打低,但很快就有其他注码将树人穆拉那边的赔率压了下去。
一来一往,热闹非凡,听着账房里金币“叮叮当当”的诱惑低吟,竞技场的主人克罗尔简直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