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死了,你们整个家族的人都要给她陪葬。”唐宁冷冷地道。
阿弗里涅不为所动,他拖着珊莎朝马厩走去,步履移动间,他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珊莎背后,他的眼神始终不离唐宁,而剑锋则一直架在珊莎的咽喉部位。
唐宁在寻找着阿弗里涅的破绽,哪怕是最小的一个破绽,他也有把握用魔法神箭射穿阿弗里涅的喉咙,可惜,阿弗里涅比草原上的鬣狗还狡诈,他深谙劫持人质的手法,唐宁暂时无计可施,除非他敢冒珊莎被割断脖子的危险去救她。
“退后,退后,”阿弗里涅高声喝止着正在缓缓移动的唐宁。
见唐宁不听,他手里的剑微微地用上了一些力道,只见珊莎白皙的颈脖子上立即被剌出一道血痕,鲜血渗出,唐宁见状,停下了脚步。珊莎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体瘫软,完全是靠阿弗里涅半抱半拽在移动着。
“退后,我不会再说一遍了。”阿弗里涅盯着唐宁,眼神中满是森冷的杀气。
“他的眼神看上去与在魔药坊时完全不一样。”唐宁与阿弗里涅对视着,心中泛起疑问。唐宁没再继续靠近,他双手下压,向阿弗里涅做了个“不要激动”的手势。
阿弗里涅骑上了马,他把珊莎架在鞍前,剑锋依旧抵住她的咽喉,一策马,缓缓地朝城堡大门口移动,从他一连串的动作来看,他心思缜密,行动大胆又谨慎,与魔药坊里那个嚣张跋扈,说话不经脑子的阿弗里涅大相径庭,以致于唐宁怀疑自己在魔药坊里碰到的是不是假的阿弗里涅。
一个人的眼神与行事风格是不会变的,就算是影帝级的人物,再怎么演,气质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尤其是眼神。
见唐宁没有动,阿弗里涅一夹马腹,战马扬蹄,哒哒地跑出了城堡。这时,一骑从城外飞驰进入城堡内,与阿弗里涅错身而过。
此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库奇。
两匹马擦身而过时,库奇隐约看见阿弗里涅鞍前架的好象是珊莎,但因为速度太快,他一时无法确定,待勒停座骑时,他看到了唐宁。
唐宁快步跑到他身旁,把他从马上一把拉了下来。库奇吓了一大跳,脚还未站稳,便听唐宁对他道:“告诉阿拉贡,我去追阿弗里涅,他捉了珊莎。还有,让阿拉贡去找他的哥哥韦德寻求保护,整件事情并不简单。”
“啊?”库奇有许多问号。
唐宁翻身上马,对他厉声道:“我刚才的话,记住了吗?”
库奇心神一凛,大声说,“记住了。唐宁大人去追捉了珊莎的阿弗里涅,还让阿拉贡大人去找他的哥哥韦德,寻找保护,因为事情并不简单……”话还未说完,唐宁已策骑风驰电掣地穿过城门,消失不见了。
“唉,又是这样,又丢下我一个人,还尽吩咐我干些莫名其妙的事。”库奇腹诽了几句,目光往城堡内扫视了一下,“好安静啊,欸,阿拉贡大人在哪?”
“阿拉贡大人,阿拉贡大人。”库奇一边喊着,一边往城堡内走去。
……
……
阿弗里涅可以感觉到唐宁正尾随其后,距离大约有一箭之地,他既不会靠得太近给自己造成威压,也不会离得太远,导致跟不上。
“他这么谨慎,看来这个女孩对他颇为重要呢!”阿弗里涅看了看鞍前的珊莎。珊莎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腹部与肋部的血也不再渗了,手更是冷得象冰。阿弗里涅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如丝。
特维亚镇中心,在雨停后,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忽然蹄声如雷,一匹白色骏马由远及近,风驰电掣地闯进了西蒙斯城使者驻扎的驿馆。
特维亚镇的驿馆,就好象现代的领事馆一样,是专门划分出来给与科兰克帝国建立了正常邦交往来的城邦或王国使臣们居住与办公用的。
西蒙斯城的驿馆比起其他驿馆,守卫更加森严,因为象他们这样,连城邦领主都直接搬到特维亚镇做贸易的势力并不多。
阿弗里涅的父亲霍科齐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为了给自己过去不好的名声洗白,他这几年一直致力于谋求各方领主势力的认同,除了跟特维亚镇正儿八经地做贸易,树立商誉之外,他旗下商队的足迹还遍及泰塔利亚大陆,布拉卡达沙漠与艾里大陆,虽然贸易量不算大,但每年也能为西蒙城赚来近百万金币。
虽然近年来势力的拓展颇为顺利,但他心中总有一个隐痛,那就是他那位只知蛮勇之力,缺乏头脑,花钱如流水的儿子——阿弗里涅。
驿馆的守卫正想出动枪阵将闯入驿馆警戒区的白马捅翻,却见从马上跳下来的是少主阿弗里涅,刚下马的阿弗里涅单手将珊莎从马鞍上提起来,扔在地上。
“阿弗里涅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守卫问道。
阿弗里涅沉声道:“这个女人以及她的同党意图刺杀我。”
“什么人如此大胆?”守卫队的一名百夫长追问道,他是今天轮值的戌卫官,负责整个驿馆的保卫工作,他今晨发现阿弗里涅带走了许多士兵,但现在却只带回一个浑身血污看起来就快死了的女人,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要禀报霍科齐大人吗?”他又问了一句。
阿弗里涅对于这名百夫长的好奇心感到厌烦,他冷冷地扫了这位百夫长一眼,“当然,快去禀报我的父亲大人吧。”
“这个女人怎么处理?”百夫长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珊莎。
阿弗里涅用脚尖碰了碰珊莎,珊莎一动不动的,再探鼻息,已没有呼吸了。
“扔了。”阿弗里涅淡淡地道。
“是,”百夫长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阿弗里涅阁下处置女人的风格,他非常了解,这些事他已办过不少了。
正要指挥手下去搬动珊莎,忽见那扇已经关闭的大门就象被攻城槌狠狠地撞了一下似地,轰隆作响,然后便是马的嘶鸣声,门外岗哨卫士的惨叫声,院内的卫士们往大门聚拢过去,忽然眼前一花,只见一道人影从高达五米的围墙护栅翻了进来。
这道人影在人丛中穿梭而过,滑如游鱼,矫若惊龙,瞬息间,便来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的身旁。
阿弗里涅骇然后退,尖啸道:“杀了他,杀了他,他就是那个要加害我的凶手。”
西蒙斯城的卫士蜂涌而上。
唐宁右手持剑,单脚支地,滴溜溜一个360度旋身,剑光如雪,只听“叮叮当当”一片乱响,朝他刺来的长枪全部被荡开。
有些冲得比较近的卫士,腹部被划剌开一道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板式铠甲在布雷泽之焰的锋芒之下就跟纸糊似的。唐宁此时还比较克制,因为形势复杂,他暂时不想大开杀戒,否则这些围攻他的卫士至少要死一半。
慑于唐宁之威,卫士们一时不敢欺前。
唐宁一把将地面的珊莎搂进怀中,珊莎的眼睛紧闭着,头无力地倚在唐宁臂弯中,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金色长发贴在发白的唇上。
唐宁眼神如淬,盯着阿弗里涅道:“你最好求神拜佛,祈祷她不会有什么事。”
阿弗里涅退得远远的,他站在驿馆的楼梯口下,邪笑道:“她死了,哈哈,还没等到你来,她就死了。”(不知为何,水晶球前的克麦斯情绪失控地说出了这些话,也许他是想对当年的自己说这些话吧。)
珊莎已无呼吸,唐宁把手指贴在珊莎的颈侧动脉处,指尖之下,尽是冰凉,但尚存一丝微弱得就象弦丝轻颤的搏动。
唐宁心中石头落下,他把左手手掌心按在珊莎肋下的剑伤处,光明魔法治疗术的圣光缓缓度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