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从椅子上豁然站起,语气当中难免有些激动。
我不明白问清远这话是什么意思,前半句他和黎叔出门办事这我管不着,可是后半句的话明摆着就是给我下了禁足令。
虽然我除了这个家,除了我的房间以外的确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但是问清远的这种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问清远要把我锁在我的房间里面,难道他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而且不管从何种方面来考虑,在学校宿舍的种种遭遇,我都是受害者,就算是为了保护我,那也没有说把我锁起来保护的这种道理啊?
问清远微微一笑,用安慰地口吻对我说道:“小羽,你的脾气秉性爷爷还不了解吗?我就敢说如果我今天不把这句话放在这里,我前脚离开家门,你后脚就跑得无影无踪,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态已经扩大了,可不是再由着你的性子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我干张了几下嘴,问清远给我的理由实在是让我无法反驳,因为根据我对问天羽本人的了解,问清远给出的理由当中没有一句话是说错的,问天羽在家一直都是以一个疯丫头自居,三天两头不见人已然是家常便饭。
但是问清远后半句话让我的心里又画起了问号。
他说事态已经扩大,这事态究竟是指什么?
问清远这个人,可以说从来不会说走嘴,只要是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就算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对你吐露半个字,一旦是他想要你知道的事情,就会毫无任何保留地对你讲述出来。
但是今天问清远实在是太奇怪了,先后好几次欲言又止,谈吐之间的内容模棱两可,让人很是费解。
他为什么要表现出这个样子呢?
而且这么多年了,问清远很少本人亲自出面去办什么事情,能够派手下最信任的黎叔出去办的基本上都能算作是天大的事情了,可今番这件事居然要问清远和黎叔两个人同时出面,那岂不是要比天还要大了吗?
他们要去做什么?
是要去见风影楼吗?
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可我却思考不出半点头绪,正当我犹豫是就此作罢,静观其变,还是说继续追问的时候,问清远再一次开口发话了。
“好了,老黎我们走吧,刘妈你切记,不管小羽使用什么招数,切记我的嘱托,明白了吗?”
刘婶点点头回答道:“老太爷您放心吧,二小姐一定会老实在家听话的。”
刘婶说完,冲我点头使了一下眼色,其眼神当中表达的意思是问清远已经到达底线了,要我不要再尝试去试探。
而问清远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出了餐厅。
黎叔跟在他的后面刚想要走,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绕过桌子来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嘴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小姐,不管您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老太爷这一次是认真的,你不想再像十岁那年那样,遭相同的罪了吧?”
我转过头去看向黎叔,黎叔的表情鉴定而决绝,丝毫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态度,留下这句话之后,黎叔松开了抓着我肩膀的手,快步去追问清远了。
有了问清远的吩咐加上黎叔的忠告,我自然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毕竟刚进入这个家不超过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家人的脾气秉性我只是在问天羽的口中有过耳闻,还并没有自己实际地彻底摸清,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起什么幺蛾子,或者说以我的个人能力现在在问清远面前还兴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来到门口的时候,我问刘婶:“刘婶儿,爷爷他们究竟是要出去做什么?”
刘婶脸上流露出招牌式地和蔼微笑,回答道:“二小姐,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老太爷心里的想法,我这种下人怎么可能随便去揣摩呢?又怎么可能揣摩得到呢?”
“不可能!”我语气坚决地反驳道,“你一定知道。”
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可是问清远最疼爱的孙女,对于我的宠爱可远远超过那个在美国读书的姐姐,而刘婶能够成为我的贴身女佣,自然而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一般,就从目前家里常驻的人员的地位来看,排除我在外,这个家里问清远是老大,黎叔是老二,那么老三……刘婶敢自居,就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但是刘婶依旧笑着回答:“二小姐,您真的是抬举我了,我和老黎不一样,您别忘了,如果当初没有您的一句话,我不过就是这个家里最低等,最普通的一个佣人之一,怎么能够有幸来照顾二小姐您的起居生活呢?”
听到刘婶的话之后,我愣住了,这才回想起来之前问天羽跟我讲述的内容,正如刘婶所说,她早些年不过就是问家最低等的一个佣人,像这种佣人问家随随便便就能拉一卡车出来,不过在问天羽出生之后,她便和其他一众人等被安排照顾问天羽,而她这个人为人和善,特别讨问天羽的欢心,因此问天羽才向问清远要求让刘婶来做她的贴身佣人。
问清远自然不会反对,刘婶在这个家工作了也有十多个年头了,也算是贴心的老家仆了,所以说刘婶之所以在这个家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完全就是靠着问天羽才得来的。
而黎叔,据说从问清远年轻时接手家族企业开始,就一直跟随在问清远的身边,完全就是问清远一手提拔起来的。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我冲刘婶抱歉地笑了笑,那笑容真的是尴尬极了。
但是刘婶却丝毫没有在意,她对我说道:“二小姐,您早上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准备,一会儿就送到您的房间来,您先在房里休息休息好吗?”
我摇摇头,回答道:“不必忙了,我没有胃口。”
刘婶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为我打开了房门,当我走进屋之后,她又将房门带上,随后我听到了房门上先后传来了两声“咔哒”声。
我转回身,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听到刘婶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抬手去转动房门的把手,尝试打开房门。
可结果却正如我想像当中的一样,房门被反锁了,刚刚所听到的第二声“咔哒”声,就是门锁从外面锁上所发出的。
我无奈地将自己的额头顶在房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血腥惊恐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
可是这句话正确的理解不是应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吗。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老天要历练一个人,是要让这个人历经生死的。
历经生死?
当我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问天羽。
没有错,就是问天羽,相比于我当事者迷,现在的问天羽身为一个旁观者,她肯定能够将这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而且以她现在的意识形态来看,说不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能给我一个更加令我信服的解释。
这样想着,我快步走到了卧室的落地镜前面,向镜子里面张望着,同时嘴里开口轻身叫道:“小羽,小羽你在吗?你快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我看到镜子里面只有我的倒影,小羽根本就不在里面,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的吊椅上,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怎么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偏偏不在呢?”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近乎绝望来形容了,从我变成问天羽的那一刻起,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太美好,太虚幻,太虚无缥缈了,我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变成问天羽这些事情只不过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
我或许此时此刻还躺在棺材里面,只不过是意识飘了出来,让我自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可是说到底这种猜想不过就是我内心当中穷尽其辞之后,一种变相的心理安慰罢了。
正当心里心乱如麻的时候,我的右侧裤子口袋处传来了一阵震动的感觉,紧接着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问道:“您好,找哪位?”
“喂?是小羽姐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情绪显得特别高兴,语气也有些激动地说道,“妈,真的是小羽姐,你看我记性好吧,这个号码小羽姐一直都没换。”
我此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大写的“懵逼”来形容,问道:“你是谁啊?”
“小羽,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