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我们讲到,正当小伙伴被大壮英勇的“大无畏”精神给感染而激动的欢呼雀跃的时候,我注意到在大壮身后不远处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团黑糊糊的影子。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第一时间并没有看清,原因有两点,一来是大壮所在的位置离我现在的确是有些远,加上水面好似镜面一般时不时地反射一下光线晃一下眼睛,真的很难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次就是那个东西移动的速度相当的快,我最初看到那团黑影的时候,他距离大壮大概还有那么个两三米的距离,但几乎是一刹那间,那个东西就窜到大壮身子的侧后方,并且沉入了水面,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顿时就感到有些不妙,甭管那东西是什么,现在大壮所处的境地十有八九是有危险的。
再反观我的身旁,似乎就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团黑影,其他的小伙伴还在不停地欢呼雀跃着,而大壮似乎是有点后劲儿不足,想要在远处的水面上喘息一下再回来。
于是我赶忙将双手拢在了嘴边形成了一个喇叭状,朝着大壮的方向拼劲全力地大喊:“大壮,小心你身后。”
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个特别大的问题,那就是距离!
大壮现在距离我的所在位置足足有四五十米远,加之这段河道左右都是山壁,河水的流水声在这里又再一次被放大,大壮显然根本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但是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我看到他单手持桨,竖起了一只耳朵朝向我所在的方位,同时用一只手拢在耳边,企图听清我的话。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我二次和大壮交流的机会。
就见他做出刚刚这个动作以后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大壮整个人仿佛就是一块大石头落入水中一样,整个身子沉入了河底,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了。
船上的小伙伴的又再一次陷入了一阵打乱,毕竟大壮听不到我喊的话,他们却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我刚刚喊出去的那句话的缘故,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重新聚集到了大壮的身上。
而大壮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大壮最后出现的水面附近,只剩下了一支孤零零的船桨。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被吓傻了的时候,大壮的脑袋再一次探出了水面,而这一次大壮的肢体行动与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的大壮根本就看不出来像是一个水性极佳的人,他的双臂拼了命地在水上扑腾着,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头浮在水面之上。
但是结果却是徒劳的,大壮的头浮在水面上不超过五秒钟,便再一次沉入水中。
我立刻就意识到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团黑影很有可能是一些长了十几年或者数百年的大型鱼鳖之类的东西,因为一般的小鱼小虾,根本就不可能让大壮落入如此的境地,而现在来看,如果真的是有什么所谓成了精的鱼鳖作祟,以大壮的身板儿,说不定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
可是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了,大壮是我最铁的哥们儿,最好的死党,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所结下的“战斗”友谊,岂是能被这种事情所震慑住的?
于是我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对身旁的其他小伙伴们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快一起帮忙,咱们用手把船划过去。”
在我的想法当中,现在船上既然没有了船桨,那么我们就只能用手来划了,虽然说人手肯定比不了船桨那么好使,但是我们有一个先天的优势,就是我们人多啊。
靠桨划船还只是凭借着一个人的力量呢,难不成我们这四五个人一起用手还抵不过一把船桨不成吗?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无形地证明了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现在在船上,包括我和其他的小伙伴在内,虽然说年龄都是差不多大,但是身体发育的情况参差不齐,像我这样的算的上是人高马大的,将身子探出去,手很容易就接触到睡眠,当然也有身材比较矮小的,伸手够不到水面的。
其中有一个我们都叫他“笑笑”的小伙伴,他是我们里面年纪最小的,两个月之后才年满五周岁,他就是属于典型的那种伸手够不到水面的,但是他跟我和大壮的关系算得上是最要好的了,平时在我们屁股后面大壮哥长,大君哥短的跟个跟屁虫一样。
现在大壮遇到危险,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想要去帮大壮一把,但是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探到了船外,船身稍微一摇晃,他的双脚在船上一滑,直接大头朝下就栽到了水里。
我原本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在他即将坠河的时候,我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身子收回来,然后伸手去抓笑笑的脚。
只可惜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擦着笑笑脚上穿着的鞋的鞋底划了过去,一把抓了个空。
原本船上的一行人在见到大壮的情况之后就已经人心大乱,现在再看到笑笑落水,众人是乱上加乱,纷纷凑到了笑笑落水的船帮处,伸手想要把笑笑从水里面给拽上来。
但是这样一来又有一个致命的因素朝着我们靠近了。
这种小船,对于重心的要求非常之高,稍稍有一些重心偏离都会让船身失去其本来的稳定性,而此时我们在船上的三四个人将体重都压到了船的一侧,加之河水原本的波动,船身顿时就以一个相当夸张的角度倾斜了过来。
我反应过来想要跑到船身的另外一侧,意图重新找回木船的平衡点,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几乎也就是在我站起来的一瞬间,一种无形的向后拉力迫使我的身体向后倒去……
船终究还是翻了。
我现在心里感到无比的后悔,后悔答应大壮把笑笑带来,原因并不是因为笑笑的贸然落水,而是笑笑根本就是旱鸭子一个,他根本就不会水。
等到我落水之后调整好姿态将头再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看到了另外几个小伙伴的连,但是唯独不见了笑笑。
我急忙对他们几个人说道:“快,先把笑笑找到!”
几个人纷纷点头,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扔下笑笑游到大壮所在的位置,算不上一件什么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毕竟在河边长大的孩子,多少都是熟悉一点水性的,但是眼下大壮如果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的话,八成已经是没救了,所以我决定放弃大壮,先救笑笑。
我们几个人各自深吸了一口气,先后重新扎进了水里,去寻找笑笑,但是大伙应该都知道,黄河水因为黄土高原水土流失的原因,喝水非常浑浊,虽然流经村子这段已经经过了沉淀,可是能见度依旧很低。
一口气憋到了极限,我便将头再一次探出了水面,另外几个小伙伴也先后出现在了水面之上,我们彼此交流了一下,没有人发现笑笑的踪迹,但是我们很快彼此间又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这群人当中,又少了一个人。
这下子我们更乱了,再一次潜入水中寻找,还是一无所获,等到我们再浮到水面上来的时候,却发现人员又再一次少了一个!
反复两三次过后,当我再一次将头浮出水面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其他小伙伴的任何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