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头,我反手就将火把砸在三蛋子裤裆的地方,他倒在地上一阵哀嚎,我心中出现一丝快意……
我恨透了三蛋子,是他第一个跟随王老先开始害我。
血债,就要血来偿!
“给老子去死!”
我双眼血红,不顾一切的抽打他的裤裆,他每一声惨嚎,都激起我更大的杀机,一棍棍……
终于三蛋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村民们看我如此疯魔模样,他们畏惧了,慢慢退向王老先。
我想追上去,却动一下手指头都很艰难,不知道自己到底伤了多重,我能感觉到脸上全是自己的血,估计我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
特别是后脑位置最疼,那里被三蛋子那一下打的最重,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要死了吗?”我无声讥讽。
抬头看着我妈的方向然而,我妈先前绑在的那颗大槐树空空如也,不知道她是被人绑走了,还是自己跑了。
也好,我妈要能活命,我死了也就值了!
模模糊糊中,我又听到媳妇儿嘤嘤的哭泣:“六郎,你好傻!”
“噗通”一声,我再也坚持不住,在媳妇儿面前跪了下去,想要看清她的脸,顺手就揭下了媳妇儿头上的符纸。
隐隐约约,我像是听到王老先在身后咒骂。
接着一阵黑风呼啸,“六郎,我带你走。”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从脑袋的剧痛中疼醒,伸手摸了摸脸,脸上全是干枯的血迹,像是老树皮。
入眼处一片漆黑。
这是在哪?我死了吗?
突然我摸到身边一团软软的东西,入手弹性十足,我下意识的就轻轻捏了两下,很舒服,像是个大馒头。
“嗯……”这时候听到了媳妇儿的声音,只是有些虚弱,似乎很痛苦。
我瞪大眼,猛然明白了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东西。
“六郎,六郎……”媳妇儿在叫我。
“媳妇儿,我在这。”我一把抓住媳妇儿的手,把身体紧紧贴着她。
她身体很娇小,整个儿卷缩在我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我紧紧抱住。
再也不想动一下,什么也不愿去想。
“六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媳妇儿的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
我心头一惊,急忙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媳妇凄凉的笑,“六郎,天下无不散宴席,你我情缘以了,也许……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让我满是惊恐,想要看清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拼命翻身。
头上突然撞上一顶重重的木盖子,伸手一摸,四面全是木板,我俩处在狭小的空间,我这才明白,这里是在一口棺材里!
“六郎,别动,再……再陪陪我吧!”媳妇儿拉住我的一只手,环绕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入手冰凉,能明显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抱着她,我再也感觉不到安心,反而内心很恐惧,媳妇儿要死了!
我轻轻抚过她身体每一处。
心里满是爱意和悲哀。
不行,我不能让媳妇儿就这样魂飞魄散。
“念念,告诉我,该怎样救你?”我趴在媳妇儿耳边,尽量保持平静开口。
“六郎,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媳妇儿摇摇头,小脸上满是泪。
我急忙含着眼泪点点头:“嗯……想。”
接下来媳妇儿的声音开始回荡在狭小的棺材里,诉说着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多久以前,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村里的后山,至于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她也说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有记忆那天起,她就被关在一个棺材里,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孤独……
直到有一天,棺材被人打开,打开棺材的那个人,就是张媒婆。
她向媳妇儿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媳妇儿愿意和我冥婚,张媒婆就放她出去。
媳妇儿不知道什么是冥婚,为了看看这个世界,她和张媒婆做了这个交易。
最后张媒婆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念念。
可是她突然发现王老先盯住了她,想尽一切办法斩断我俩的姻缘线。
让我用鸡叫骗走她,每次王老先就埋伏在路上,乘机悄悄斩断我俩的姻缘线,等媳妇儿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王老先斩了三次。
媳妇儿伤心的回到后山,找到了张媒婆,张媒婆就带回来了三具尸体。就是我三叔三婶和小樱,让媳妇儿附身小樱身上,由三叔做媒再续姻缘。
“六郎,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一切,是我前世的冤家,果然……”
媳妇儿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也没有声息,身子也不在动。
“念念——”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然而怀里的人儿再也没有回应。
我疯了一样撞击这上面的棺材板,用尽了所有力气,棺材板一动不动,上面像是压了块巨石。
直到我全身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我失去了所有力气,狼狈的将媳妇儿抱在怀里,再也不想松开。
“媳妇儿,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我低声呢喃,精神渐渐恍惚,突然的,感到特别安心。
能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未尝不是好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听到棺材外面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棺材盖子。
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棺材,外面站着两个人,我模糊的眼看不清是谁,只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
“师父,他还有救吗”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
“哎——”男人一阵叹息过后说:“没救也要救,他可是我张家最后的血脉。”
接着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进棺材,将我一把抱在怀里,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又陷入昏睡……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堆上麦草的床上,窗外的阳光,顺着破旧的门窗照射进来,很刺眼。
“呀,你醒啦……师父——,快来啊,张六安醒了——”突然一个女人的尖锐声音吓我一跳。
扭头看去,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女,黄外套、牛仔裤,一头长发垂到屁股底下,脸很清秀,只是那前凸后翘的身姿过分火辣。
“你是谁?我媳妇儿呢?”我警惕的看着少女,发现媳妇儿不见了。
“那个女鬼啊,嘻嘻,死了。”少女冲我迷人一笑,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候,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位三十四岁的中年人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张嘴就呵斥少女:“馨儿,不许逗六安。”
男人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着磁性。
少女立刻换上乖巧模样,羞答答的低下头,悄悄朝我一阵挤眉弄眼,看的我一肚子气。
中年人中等身材,有些偏瘦,穿着洗的发白的中山装,一尘不染。
看到那张脸,我差点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脱口而出:“三叔……”
这张脸居然和三叔一模一样,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三叔,三叔要比这个男人粗矿很多,也没这么平静的眼神。
中年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往床边一坐,露出微笑:“六安,喝了这碗粥,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声音很温和,却透着不可置疑,这一点是三叔怎么也做不到的。
粥不是很烫,我一口气就干了,对‘三叔’问:“你到底是谁?我媳妇儿又在哪里?是生是死?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还想再问,‘三叔’摆摆手制止了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自己点上一根,又拿一根递给我:“我们慢慢说,别急。”
我看出‘三叔’对我并没恶意,接过了香烟,三叔为我点上火,他又为自己点燃香烟。
张嘴吐出一个烟圈,他这才开口:“我叫张道远,十二岁离开这个村子。”说完,他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
听到这个名字,我嘴里的烟卷差点掉在床上。
我爸叫张道山,三叔叫张道路,记得三叔曾经提过,我还有一个二叔,从小就离开了村子,他就叫……张道远。
张道远对我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你的二叔。”
就在我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一边的馨儿突然插嘴:“师父,原来您的俗家名字叫张道远啊!哈哈……还真土。”
张道远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理会那小妮子,又对我说:“我自幼离家,就是为了今天。你爷爷果然说对了,张家就快死绝了,幸好我及时赶回救了你。”
我一把抓住二叔的手:“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张家要死绝,我们张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张家,二叔也不太清楚,对方做的很隐秘,至于什么目的,这么多年我同样没擦出来。
我只能告诉你,王老先只是对方的一个棋子。也许当年你爷爷知道吧!可惜老头子死得早,什么都没说。
我查了这么多年,只知道背后的人是为你而来。”
二叔叹口气,看着我讳莫如深的模样。
“为我?”我心里咯噔一声。
二叔点点头:“他们准备那么多年,从你还没出生就开始算计,也算难为他们了……呵呵……”二叔苦笑一声。
“就是为了要我死吗?要我死,我死就是,他娘的为啥害我三叔?”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狠狠一拳锤在麦草上。
“你死了,他们的计划就废了,何必算计这么多年?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六安,安心养好身子,以后二叔陪着你。”二叔摸了摸我的头,他的手很干,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