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阵春风过后,油菜花就谢了,结出一串串的油菜籽来。斗转星移,转眼又到了油菜收割的季节。
放牛沟一带的农民对小春作物的种植并不是特别重视,在他们看来,大春作物才是一年口粮的保证,小春作物不过是一种补充罢了。因此,农民们对待小春物的态度大都十分随便。但庄稼人都知道,你哄庄稼,到时候庄稼就得哄你了。
加之很多农民顽固地守着传统的耕作种植方式,他们对新技术往往持怀疑的态度,甚至嗤之以鼻。播种小春作物时对刘印嘲笑不已的那位王大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王大爷看来,自己都种了一辈子的地了,还轮到你一个小屁孩来教我怎么种地?其实,很多农民都是这种心态。因此种种原因,农民们的小春作物产量都十分不理想
王大爷家的油菜因为播得太密,不仅油菜科苗长得不好,结籽不多,还倒伏得厉害,这样收成自然就大大降低了。别的农户家也大都存在这样的问题。但他们却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天灾而已,与他们的种植方式毫无关系。
由于风调雨顺,今年的油菜总体还算不错,比起往年来,收成应该会好上许多。眼看着田里的油菜已经成熟得差不多了,必须收割了,但放牛沟的村民们却无动于衷,刘印对此很是着急。就算油菜长得不错,但假如收割方式不当,也会造成减产,这样的损失是十分不划算的。都到了收割的时候,应该确保颗粒归仓才是。
如果油菜割得太早,因为油菜籽还没有完全成熟,有的油菜籽还处于灌浆期,这时收割的油菜等干了以后就会变成秕粒,产量自然就会大幅缩水。如果油菜收割得太晚,只要稍微一碰到油菜杆,大量的油菜籽就会从壳里蹦出来,同样也会使产量大大降低。
所以,对于油菜来说,比较科学的收割方式就是堆捂收割法。所谓堆捂收割法,就是在油菜七八成熟的时候就收割,收割以后并不急于脱粒,而是将割好的油菜杆朝外堆在不会被水淹的地方,让那些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油菜籽慢慢成熟。这样堆捂七八天后再进行脱粒,就可以把油菜籽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刘印看着心里着急,都已经到手的庄稼了,却因为收割方式不当而造成损失,那将是十分划不来的事。
于是,刘印挨家的去劝,他劝村民们趁着现在这个好时机去收割油菜,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但大家根本就不听他的,他们都认为油菜还没有完全变黄,根本还不可以收割,要等油菜全部成熟以后再开镰。就连刘印的两个伯父和合作社的成员也不听他的。去你的吧,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呢?
只有母亲李氏和姐姐刘蕊始终站在刘印的一边,无条件地支持刘印。当然,哲学家向江也相信刘印的话,但向江的父母却觉得刘印的话很不靠谱。
种油菜时嘲笑刘印的王大爷又发话了:“小子,你就安心地做你自己的事吧,种庄稼嘛,你没有我在行。别说是你了,我种庄稼的时候,就是你老子也还在穿开裆裤呢!这油菜我们也种了有几十年了,什么时候该种,该怎么种,什么时候该收割,该怎么收割,老夫可是闭着眼睛都能算得出来的。”
哎,这些老顽固,真是没药可救了!
那好,你们不听我的,那你们就照你们的方法去做吧,我可管不了你们了。
刘印见说服不了大家,那就先把自家的割了吧。看来,只有让大家亲眼看到科学种田所带来的好处,才能使大家信服的。
于是,刘印一家率先开始收割油菜了。王大爷看了摇头不已。哎,可怜的娃呀,没有父亲的教导,连收种庄稼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真是造孽呀!
“孩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这油菜半生不熟的就要收割呢。你看看那里,还有那里,都还绿着呢,得再过几天才能收割的。你想想看,那些还没有变黄的油菜连浆都还没有干呢,现在收割能有好收成吗?”
刘印心里明白,王大爷之所以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如同自己劝他们一般。他再次耐心地跟王大爷解释了一通,但王大爷仍是不以为然。这小子真是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恰好力田大人孙生也从田边路过,对刘印说:“贤侄啊,听你王大爷的没错,这油菜还没有完全变黄,得再等上几天才能收割。他都种了一辈子的庄稼了,总比你懂得多吧。关于和田的事,就连我有时也要向他请教呢。”
力田一般都是种庄稼的能手,部分职能类似于现代的农业科技员,负责劝导和指导农民们的农桑活动。力田的话一般来说都是比较权威的。但在刘印看来,孙生这个力田没有一点创新意识,当得太不称职了,他只会使憨力,庄稼收得比一般人家多一些罢了。
因此,谢谢你们的好意。你说你的,我割我的,没空跟你们瞎扯。
郭解从小只会读书习武、打架斗殴,根本就没有从事过农业活动,他对各种农活都很好奇,于是也就和刘印一家一起到田里收割油菜。刘印的母亲李氏劝他在家里歇息,但他怎么也不同意,硬是要和他们一起体验体验做农夫的滋味。当然,黄且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郭解干起活来很是认真,却很是不得要领,只在田里割了一会儿就把手割伤了。因此,他只好坐在田埂上看着刘印和李氏收割。
不一会儿,刘印的姐姐刘蕊也来帮忙了。
“你忙你的就是了,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李氏对刘蕊说。
“今天的刺绣任务完成了,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帮你们一起割吧。”刘蕊甜甜地笑着说。
刘蕊已经出落得像个大人了,她的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红晕,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淑女的气息。坐在田埂上的郭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敏感的刘蕊用余光瞥见郭解正盯着自己看,一时脸更红了。
因为有刘蕊的帮忙,刘印家的油菜只用了两天半用割完了。他们把油菜整齐地堆在田里,只等过几天来脱粒就行了。
村民们看着刘印家地里的油菜堆,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干什么呢?真是小孩子家闹着玩呀!”
“怎么大人自己不拿主意,任凭刘印那小子摆布?”
“完了,半黄不绿的就割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家慌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