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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二九零(1 / 1)

前后都有住宅,阳台视线不好,但还是能看见夏末秋初时,天空中瑰丽的蓝色。低矮的云朵从地平线往天上堆叠,胖乎乎的,挂在远处楼房的半腰处,像温顺的哺乳动物。恬静的女孩伸了个懒腰,拉了拉一个角快垂到地上的毯子,笑道:“好舒服啊,我都困了。”见坐在对面的好友没反应,就伸出脚挠了挠她的腿,问:“你怎么啦,一直发呆。”“啊?”石娇娇回过神,看向老六,拉了毯子盖住她裸露的脚上,回道:“我在想,不知道夏蕾几点过来。”

话音未落,客厅外就就响起开锁的声音,石娇娇站到阳台拉门边,看到夏蕾提着几个塑料袋走进厨房,放下了东西走出来才看见门框里的人,问:“菲菲睡啦?”石娇娇迎了过去,老六听见夏蕾的声音叫起来,“快来这里歇会儿!”客厅里的二人相视一笑,先后来到阳台,夏蕾收回四下打探的视线,问:“怎么没见那胖老太啊?”

石娇娇把之前坐的凳子踢到夏蕾身边,自己靠在窗台上答道:“我一来就走了,也不知道晚上回不回来。”夏蕾撅撅嘴,“见你一来躲懒呗!”说着坐下来看着老六,笑吟吟地说:“上次配的药也快吃完了,苏望说只要注意休养,日常活动应该没有问题了。”老六眼里闪过一丝羞涩,点点头,“那我还能搬去跟你一起住吗?”夏蕾笑道:“这当然,阿千奶奶早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老六一听眉眼都舒展开来,仰头看着石娇娇道:“太好了,一直呆在家里,都要长蘑菇了!”石娇娇虽然高兴,但也有别的疑虑,想了想问夏蕾,“阿千奶奶没意见吗?菲菲虽说可以正常活动了,但多个人也多些事呀。”夏蕾挥挥手,“放心吧,有我呢!”老六点点头,“我也不会光去添乱嘛,可以帮蕾蕾登记登记材料,记记流水账什么的。”

见两人都打算好了,石娇娇便不再多说,换了个话题,“后来跟苏医生怎么联系上的啊?”话一问出来,夏蕾就觑着老六掩嘴偷笑,而老六则垂下了头,莫名红了脸。石娇娇眼珠动了一圈,看出其中大有隐情,不禁笑着又追问了一句,“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老六像鸵鸟一样,头埋得更底了。夏蕾抬头眨眨眼说:“其实呢,我们四个里八字还没一撇的,只剩你了……”“什么!”石娇娇惊得声音都高了八度,“我错过了什么?”

夏蕾嘴角向下点点头,“你确实错过了不少大事。”说着向老六投去询问的眼光,老六的大眼睛温顺地眨了眨。“他们在医院的时候,你肯定知道得比我多吧?”夏蕾问,石娇娇看着老六重新长出头发,毛茸茸的脑袋,道:“虽然我在的时候少,不过已经能看出点苗头了,那小子对菲菲很上心。”夏蕾点点头,“苏望来找菲菲的那天,我刚好在,你难以想象的场面。”

自从老六进入疗程之后,苏望的关心不减反增,几乎一有空就陪在病房里。化疗非常顺利,可她的放疗反应特别强烈,好像要把化疗躲过去的副作用一并清算一样!每次放疗老六都如同赴刑一般。苏望看着老六默默承受神经性疼痛,吃不下睡不着,动辄激烈地呕吐,竟感到比自己亲历还深的痛苦。

在老六最后一次放疗那天,苏望观摩了一次长达四个小时的开腹腔手术。手术一结束,他甚至来不及跟同事多说一句话,就直奔老六的病房。病房安静极了,静得苏望推开房门的手都在发抖。薄薄的窗帘挡不住外面的日光,输液架还支在那里,老六静静倚靠在床头。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一见苏望就抿嘴轻轻地笑,虚弱地说:“你来啦?”

“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会上手术。”苏望走到床边,“你怎么不睡一会儿?”老六傻乎乎地笑了,摇摇头说:“刚刚有点困,你就进来了。”苏望想帮她拿掉含着嘴角的一根头发,想想却没伸手,只是皱眉看着她,用眼神问:“你还好吗?”季菲轻轻捶捶脑壳,“这次还不错哦,没什么反应,你看我都没有吐。”

苏望看见无数汗珠从老六光洁的额头渗出来,渐渐沁湿了她的头发。有热乎乎的液体毫无预兆的掉下来,老六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吧嗒”雪白的被面上就开出了一朵刺目的红花,紧跟着第二朵、第三朵……

“这……”老六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手指上一片血红。她懵懂地看向苏望,“这怎么回事……我流……呕!”说时迟、那时快,在老六往床边俯下身子的一瞬间,苏望已经将垃圾桶接了过去!

由于剧烈的呕吐,眼泪和鼻涕大把流出。老六的胃里并没有什么食物,只能吐出淡黄的苦水!呕吐引起的胃酸逆流在喉头形成灼烧的疼痛,这股疼痛迅速诱发了头痛。“好疼……呕……我好疼……”老六痛苦地叫着,为了减轻疼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苏望见状赶紧丢下抽纸,冲上去抓住她的双手,“不要这样!”

“呜呜……好疼!”老六抬起头,因为睡眠状况差而深陷的双眼噙满流水,鼻涕与残血混杂着,哭道:“苏医生,太难受了!救救我吧,救救我……”

苏望感到掌心里纤细的手腕在颤抖。从前不管反应多强烈,她都咬着牙强装镇静,甚至还出言安慰身边的人。现在一定是痛苦到极限了!他死盯着眼前凄厉的病容,心揪成一团,突然将老六一把抱在怀里,急道:“传给我吧,都传给我!我替你疼。”……

被紧紧圈在怀里,即便浑身没有力气,也有人给你足够的支撑。老六下巴被迫压在苏望的肩上,耳朵紧贴着他的脖子,那体温熨帖,触感细腻,能清晰地感受他的动脉,一下一下沉而有力地跳动!

疼痛,呕吐,或是晕眩……与疾病相关的所有痛苦,像被突然撤去火源的沸水,瞬间平静了下来。或许苏望此前去过中药房,因为他白大褂上有淡淡的药草味,这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好困……

老六轻轻抬起双手,想要给这结实的怀抱一个回应。可她挣脱睡眠的诱惑睁开双眼,看见眼前雪白的,属于医院病房的墙壁。“不可以。”老六无力地重新闭上眼睛,手臂犹豫再三,还是悄无声息地垂到了身体两侧。

接下来几天,女孩的反应出乎苏望的意料,又完全在情理之中:老六拒绝苏望的一切探视。如果没人能拦得住他走进病房,原本听着广播的她,会立刻躲进被子里,任凭对方怎么叫都不回答,直到他叹着气离开为止。而苏望也不灰心,有时他借着郝医生例行询问的时候跟她搭腔,这时老六不管上一秒说着什么,都会立刻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回应……

目睹苏望一次次失魂落魄地离开,再回看病房里老六失去神采的眼睛,即便是早就勘破,认定这是场意外的季妈妈,都感到于心不忍。妇人清点床头柜里的物品,蹲着扭头对女儿说:“菲菲,妈妈知道你这样是对的。两人反正走不到一起,就不要一开始浪费双方感情。可是,”季妈妈坐到老六身边,拉了女儿的的手,低头道:“你也不用做得这样绝,弄得两个人都不好过。”

老六没有立刻回妇人的话,顺手拿起柜子上,石娇娇带来的那盆多肉左右细看。或许是养护不当,亦或许是病房的环境不适合它生长,它失去了初来是喜人的形态,叶片皱巴巴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枯死一样。

“不是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嘛。”老六将植物放回柜子上,理了理被子重新躺下,随口问:“后天出院,我爸几点过来?”“下午三四点吧,厂里走一批货呢。”老六闭上眼睛,暗想:几点来都行,反正苏望后天放假。

出院那天,连续晴朗了十几天的天气,居然从清早就开始下雨,雨势时大时小,竟是一刻都没停。季爸爸不到十一点就来病房了,反而让妻子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货不出啦?”季爸爸走到女儿床边,说:“外面下雨了,还有点凉呢,多穿一点。”看到女儿笑脸后,才回头对妻子说:“出货又不用我看着,你东西收拾好没有?”

季妈妈早早办好出院手续,就是等丈夫一来就能出发。她给老六带上帽子,用披肩裹得严严实实,扶着她离开住了长达数月的地方。走到电梯门口,老六突然停住了脚步,季妈妈顺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很像苏望的身影快速钻进了一个过道里。“快走吧!”季妈妈催了一句,老六推开妈妈的手,“我回去一趟。”

老六朝身影消失的过道走去,季妈妈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上前拖走她,还是遵从女儿内心的真实愿望……季爸爸刚刚接完电话,自己的车子挡住了别人的退路,对方要他快去挪车。正着急抬头一看女儿不知为何又折了回去,忙问:“怎么回事,还舍不得医院不成?”话语间就要追上去,被妻子拦了下来,“你先去挪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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