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真不想放她走！”老梁看着被石娇娇带上的门，真心诚意地对张堃感叹，“她是天生做运营的料，别看年纪轻轻，就算是第一次上手的事情，也能办得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说完就眼神闪烁地等着张堃的反应，张堃舒展地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看了老梁一样，等了一会儿才张口说：“你很不满意的那个新经理，给他名头，不要给他实权。”
老梁原地打个转坐到张堃对面，若有所思的问：“上面有人？”张堃眼球动了动，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道：“是通域那边要疏通的关节。”老梁咬了咬牙根，“你可是平白给了他这里百分之七的股份，给不给实权怕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张堃手指撩起眼皮淡淡地说，“这是你的公司，你自己想办法。”
老梁张着嘴，看着眼前的男人发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愣，试探地问：“后面还会有人进来？”张堃动动嘴角没有说话，老梁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地按着额头，惊道：“你绕了一大圈，花两三千万开个科技公司，只是下个饵？”张堃露出那种，藏了一个惊天计谋终于被人看穿的神秘笑意，弹了弹食指，道：“划算。”。
不管是说明会，还是之后的答谢酒宴，张堃都没有露面，这让后来看见老梁独自出现在会场的石娇娇松了一口气。“放松点，他走了。”老梁扭头看落后自己一步的下属说，石娇娇掩饰性地笑了笑，两人还没走进大厅，新经理就行色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见着老梁就说：“嗳，你怎么这么慢，那边日报的人要见你，去打个招呼啊，以后还要仰仗人家呢！”说着对石娇娇招手，“你也跟着去看看吧！”两人互看了一眼，没吱声跟着去了。
宴席散场时接近晚上十点，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尽，只有“上任的新官”有使不完的力气，送客时的告别声如此中气之足。“以后有什么尽管开口，大家都是自己人。”“有您这句话我们就踏实了”……一直到那五十多岁的主编消失在视线里，老梁和石娇娇眼里都还写着疑惑：我一个搞科技的怎么就跟你一个搞新闻的，变成不可分割的兄弟单位了？
“老梁，人都送走了，我喝了不少，就叫小徐送回去，就劳驾你跟石经理自己想办法了！酒店也可以帮忙叫车的。”老梁挥挥手，“今天您辛苦，回去早点休息，剩下的交给我！”话语间小徐已经把车开到门前，油头男人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车子开走的一瞬间，剩下的两人都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以后日子不省心咯！”老梁摸摸额头，石娇娇只能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老梁叫上石娇娇往停车场去，说：“哎，也有个好处，整晚上看他发挥，我愣是一滴酒也没喝。”
霓虹装点着夜晚，城市像化了浓烈妆容的神秘女子，沉静里包含着骚动。老梁扣了扣下巴，看了石娇娇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俩怎么了？”石娇娇看着外面路灯的光，淡淡地说：“再没什么了。”老梁只得抓抓头皮道：“这样啊。”石娇娇抿抿嘴“嗯”了一声。
“娇娇啊，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总部的，那我说完全没有必要。”老梁看着前路，道：“虽然他是出资人，可所有运营他从不参与。老实说，这真是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看看新来的经理……”石娇娇听惯了老梁挽留的话，温柔地笑笑说：“我去了办事处一样会全力配合您的。”“哎！”中年人拍拍方向盘，“女大不中留啊！”
老梁在路口将石娇娇放下车，路灯橘黄的光看起来暖融融的，石娇娇把围巾往上扯了扯，赶紧拿出手机给唐建宇打电话。“今天忙完啦？”唐建宇的声音那么温暖，石娇娇温顺地“嗯”了一声，“好像下雪了。”说着伸手去接如同一根根细毛一样的小雪花，问：“你在家了吧？”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唐建宇似乎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一阵响动之后就完全安静下来，他说：“刚刚结束，马上回去。”石娇娇张张嘴，“再不走门口大爷都要去找你了。”“哈哈！”唐建宇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道：“我在市里大学的实验室。”石娇娇想了想，“今天是周三啊，你怎么没在镇中学上课？”唐建宇随手拿起笔凭空敲了敲，“今天没我的课。”石娇娇撇撇嘴，“教学任务轻，还帮你出主意评职称，人人都对你这么好！”
唐建宇抿嘴笑笑说“是”，紧跟着说：“我去你们基地附近看过了，没有合适的住处。”石娇娇一听轻笑出声，“都叫你别操心，我可以申请园区里配的宿舍。”唐建宇点点了鼻翼，干咳了一声，道：“我家有栋房子在附近，找人稍微清洁一下就可以住。”石娇娇头皮一麻，诚实地拒绝道：“夏蕾跟我说起过，你妈……阿姨投资失败的……宿舍环境很好的。”唐建宇挠着眉心嘀咕道：“她连这个都知道啊。”
提起家人，唐建宇就顺势说，“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石娇娇按亮电梯按钮，轻快地回，“说呀！”唐建宇眨眨眼，尽量说得和缓而清楚，“我想在你回来之前，先去见你父母一面。”石娇娇嘟嘟嘴，问：“为什么？等我一起不好吗？”
唐建宇停了一下才回：“你爸妈的反应可能会非常激烈，如果我单独先去一次，他们的不满会释放得比较彻底。等到再说时，多了一道心理铺垫，我也陪在身边，你所受的冲击就会小许多。”石娇娇看着跳动的楼层，脱口而出，“那你要单独面对的，岂不是太多？”唐建宇嘿嘿傻笑一声，“不怕。”石娇娇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叮”电梯传来到达的提示音，金属门自动打开，石娇娇抬脚站在最熟悉的门前，伸手摸着那个晚上，可能被唐建宇反复敲击的地方，心里极力去想那时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样的表情，心里在想些什么……
“娇娇？”听不见石娇娇的声音，唐建宇还以为自己的口气有点唐突，着急地试探了一句，石娇娇努努嘴，表情说不出的羞怯，“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我……”唐建宇刚想张嘴，石娇娇的声音就糯糯地传过来，“好的坏的，以后都要一起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