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一到“幸福小灶”就开始呼呼大睡的小福星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一向文静的小宝贝今天格外不安定,睁眼就开始哭,阿姨忙不迭抱起他,从石家自用的厢房快步走到“晚霞”这一小节路,他哭得整个餐厅的客人都听见了。
小福星“呜哇呜哇”的哭声一进包厢就惊醒了在苏家阿姨臂弯里的另一个婴儿。这个更加幼嫩的小哭包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珠动了动,非常机敏而准确地看向吵醒自己的那位小哥哥。
两个小东西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大人们包括懵懵懂懂的陈鹏鹏,都已经做好了他们将扯着嗓子“二重唱”的心理准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稳当的小哥哥仿佛参加比赛一样,哭得更加大声,而“小哭包”只是动了动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嚎哭的小福星,非但不哭,脸上竟然还有绽开笑意的趋势。“这俩小鬼大概是天生的冤家!”陈丽哭笑不得地说。
小福星哭得张牙舞爪,简直要背过气去了,连夏蕾也哄不好,两只脚蹬在她腿上生疼,陈丽想要搭把手竟是不可能的。“这怎么回事?”夏蕾把孩子按在肩头,站起来绕着桌子走,妄图使他安静下来却不能成功。夏家阿姨似乎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惭愧,搓着手局促地站在一边,石娇娇转头拉拉阿姨的胳膊,说:“您坐着休息会儿。”
“小祖宗,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夏蕾急『性』子上来,手头就有点重地拍着孩子的背,扭头问阿姨纸『尿』裤干净吗?阿姨连声说刚刚换过的。夏蕾无法,对在座抱歉地说:“你们吃着,我抱他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哄下来。”赵永仪挥挥手,“快去吧,孩子别哭伤了。我们反正也吃好了,只说说话。”陈鹏鹏丢下筷子,“我也吃饱了。”如牛皮糖一般,立刻粘到唐建宇身边去了,唐建宇也不抗拒,一边关注着堂妹的孩子,一边搂住挤过来的陈鹏鹏。
“是不是穿得太多,勒得不舒服了?”唐建宇在夏蕾走过时,随手碰了一下小福星的脚,夏蕾停下脚步审视了一下,将孩子凑到堂哥面前,“就这几件哪里多,我看他就是瞎闹脾气!”谁知小福星脑袋一动,干嚎着看见了唐建宇,居然慢慢合上了嘴,朝唐建宇歪过身子来!“哦哟!”大家纷纷叫起来,夏家阿姨高兴地说,“外甥到底跟舅舅亲呢!”
唐建宇抱过小福星的时候,这宝宝嗲极了,歪着小脑袋软软地搁在唐建宇肩膀上,像找到了什么精神港湾一样,整个人都平静下来,神气的眼睛上还挂着泪,天真地看着不远处另一个小宝宝。“哇!”陈丽立刻叫出来,“哎哎哎”地叫唤着推石娇娇,“唐老师也太招小孩子喜欢了吧!”石娇娇皱眉无解地笑,“我也刚知道耶。”
最高兴的当然属夏蕾了,撸着袖子抽了几张纸,擦擦额角刚刚急出来的汗,喜出望外地说:“原来秘方在这里,这下好了!”苏望夹了一块已经有点凉的羊肉放在碗里,筷子也不放下就急着说:“听菲菲说,几个孩子就属小福星最好带,今天他哭成这样偏要你抱才好,知道什么意思么?”唐建宇下意识地看了石娇娇一眼,故作糊涂,“不知道。”“哈哈!”赵永仪看了石娇娇,又跟苏望一个对视,“是提醒你们加快步调呢!”
众人哄堂大笑的时候,石家夫『妇』正好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进自家人的包厢里来热闹一下,石妈妈笑着问:“加快什么步调呢,小赵?”石爸爸大喇喇地憨笑,不知情地逗趣道:“赵政委肯定是加快新农村建设的步调!”赵永仪抚掌大笑,“哈哈,叔叔婶婶你们来得巧!”看着石妈妈冲朝唐建宇努努嘴,“快看!”夫妻二人顺势一看,高大的唐建宇抱着个小小软软的孩子,体型的强烈对比和宝宝乖顺的姿态,让唐建宇有了十足的『奶』爸风范。
陈丽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唐建宇如何收服了突然作『乱』的小福星,听得石家夫妻俩笑眼盈盈,同时又含着一股拘谨。赵永仪隔着桌子乐道:“婶,这下知道我说加快什么步调了吧?”这俏皮话说得一桌晚辈都不正经地看过来,石爸爸挠着后脑勺不知道怎么接话,石妈妈顾左右而言它,说:“天多晚了,再闹明天都不上班啦?”
『妇』人狠狠瞪了女儿和她的未婚夫一眼,暗暗地嘀咕,“就知道拖拉,谁还指望能加快呢……”石娇娇和夏家阿姨围着漂亮的小婴儿转,没有注意到,或者是故意回避了母亲的锋利眼神。可怜的唐建宇毫无防备,收到准岳母冷箭般的目光,即不明所以又惴惴不安。
春初的白天可以暖得不加外衣,而一入夜就找回了冬天的余寒,多少喝了些许酒的人们走到室外,首先就禁不住打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外衣。赵永仪夫『妇』去陈丽爷爷家休息,跟大家告别之后,便驾车离开了。苏望和唐建宇都喝了酒不能开车,而老六虽然早就考了驾照,却和石娇娇一样不上路,更不用说是夜路了!夏蕾摊摊手,“偏偏都是小车,我得跑两趟了。”
“这样吧,我先把阿姨和孩子送回去,回头再来接你们俩大男人!”夏蕾拍了拍手,跟石家人告别,石爸爸上来拦住说,“这不是坐得下么?”夏蕾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多一个人呐!”石爸爸扭头看了看唐建宇说:“小唐今晚住我们家,剩下苏望、菲菲和那个大姐,一个抱个孩子,不是刚好么?”夏蕾错愕地张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浮夸地“哦”了好几声,“老爹,你简直太聪明了!”说完冲唐建宇眨了眨眼睛。
“路上慢点开,安全最重要,到了来个电话……”石妈妈一方面担心夏蕾的开夜车,一方面想着车上两个宝宝,心里万分放心不下,扒着车窗叮嘱了好几遍,听得夏蕾关上车窗,强行告别。
等到那闪烁两下的车尾灯消失在不落叶的灌木从里。石妈妈才回过身,一抬头看见木讷的另三人愣了一下,甩甩手说:“看什么,还不进去收拾收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