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是不肯承认自己图谋不轨了,你今天不过我这一关,休想走。”
李嫣然此语一出,手指化剑已指向袁紫颖肋骨,怎料袁紫颖身形一错,却轻松躲过了,几步就跃到了旁边的大石上,这一身形转换之快,恐怕以她爹的功力都难及。
李嫣然见状,刷刷刷便一连三掌,虽然看似普通招式,但是掌中带风,柔中带刚,劲力十足,凡是击中之处,地上碎石骤起。
袁紫颖面如凝霜,知道这是江湖有名的断魂掌,乃源自崆峒所传,凡是击中之处轻可断骨,重可致命,然眼见身后并无去路,心想这妮子是真要对峙才甘心么,但一想,如果坏了大事就不好了,忙转换了语气说道:“好妹妹,放我一马吧,若风还等着我回去熬药吃呢。”
“哼,我才不听你的呢,看掌。”说完,几记飘掌又飞了过来,打的袁紫颖前俯后仰,左躲右闪。
“你还不出招,看你藏到什么时候。”李嫣然仿佛更来劲了,摆出硬是要跟袁紫颖纠缠到底的趋势。
看来不速战速决是不行了,只见袁紫颖左右手交叉横出,突然间扣住了李嫣然的手腕,再左脚一出,借力一推,她整个人就差点飞出去了,袁紫颖见状忙将她腰带一拉,这才“悬崖勒马”,而此时她的腰带却被袁紫颖拿在手上。
“妹妹,我看你现在如何是好,赶快来追我呀。”袁紫颖呵呵笑着,拿着她的腰带便往山下跑去。李嫣然眼看天黑路滑,自己又衣不蔽体,只好跺脚作罢。
明知道自己敌不过人家,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她心知,凌若风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的,这也是为何她不会踏入凌家堡的原因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袁紫颖横刀夺爱,为所欲为。
袁紫颖下山后,一路挥舞着李嫣然的腰带,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家堡门口,这才将那腰带收起,心中突然沉静了下来。
此次救凌若风,只是借口,而她却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什么都没做,这要是公公知道了,十大酷刑有她好受的。再加上今天遇到李嫣然一事,正是提醒了她,赶快把事情办完就走吧,否则夜长梦多,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来到凌风阁,凌若风已经提着一盏灯,在阁楼下等袁紫颖了。
“兰珠,你回来了。”凌若风步履轻盈,走过去便拉住了袁紫颖的双手。袁紫颖抬头看着他真诚的双眼,展颜一笑,如今的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他们二人。自然而然地,凌若风就将袁紫颖搂到了怀里,而袁紫颖亦轻轻闭上眼睛。
“今天采药辛苦了,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陪我下棋?”凌若风帮她卸下背上的竹篓。
“下棋不是不可以啊,但是你要先喝药再说。”袁紫颖现在如同家庭妇女的样子,凌若风甚是喜欢。
昏暗的烛光映在凌若风和袁紫颖脸上,二人围着一张小桌子,手上还拿着棋子。
袁紫颖用手托着下巴,小心拨弄着每个棋子,但是十几个回合下来,都是凌若风赢,以至于袁紫颖无心继续。
“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每盘都输,再赢不了你我就不下了。”袁紫颖放话道。
“不要急嘛,下棋最忌心浮气躁,顶多我输一盘给你好了。”凌若风笑道。
袁紫颖听完,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下去。一连燃了五根蜡烛,夜已深,凌若风方才喝完药,和袁紫颖有说有笑,此时已累的趴在桌子上。
“若风,你都快输了,你怎么不继续啊?”袁紫颖推了推他,已经没了半点反应。
无奈,袁紫颖扫视了周围一眼,辗转来到书架后面,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无可疑之处,直到踩到了一块地板。
袁紫颖拿短刀撬开地板,竟发现一个暗盒,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寻觅多时的《天罡宝典》,欣喜若狂,忙把地板恢复原状。
有了这个,她再回东厂亦非难事,更何况此物另有用途。
袁紫颖这样想着,将书本藏于袖内,正准备叫下人来扶凌若风回房休息,然而她正要出门的那一刹那,却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
“若风!”袁紫颖回过头来,脸上一片惶恐,“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当然希望我睡着。”凌若风眼神凄迷,“若不是她突然出现,非不准我喝那碗药,我又怎可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袁紫颖心想,那必定是李嫣然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和凌若风见了面,即使她知道可能不会被相信。
袁紫颖冷笑一声,“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脸上冷冰冰,袁紫颖心中何尝不是同样一片清冷,走到今天,她就该知道,这样的爱,是无法延续的,他始终会有天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这次救我回来,就为了想得到你要的东西吗?”凌若风字字心碎,眼神充满哀伤,却不忍放弃最终答案。
袁紫颖望着眼前素衫磊落,孑然立于自己面前的这年轻男子,心底闪过一丝惋惜,也许,现在是时候该放手,本想让这个故事延续久一些,但如今,这段春草清辉般的邂逅,恐怕是时候结束了。
“其实你早就怀疑我了吧?”袁紫颖脸上没有表情,亦或是在暗处,凌若风看不清对方的脸。
怎奈凌若风暗雅如兰的忧伤在心底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霎时间泪水已模糊了双眼,只好伸手将眼前的袁紫颖一手揽入怀里,披风从他背上轻轻滑落在地。
“没错,我是怀疑你,你怎么突然就闯入了我的世界,突然就离开了凌家堡,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土龙帮,然后又救我回到这里。。。我不敢问,也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想我们可以这么快乐地在凌家堡生活下去。。。可是事实上我真的无法接受。。。”凌若风的泪流到了袁紫颖脸上,就连她,内心也开始跟着震颤。
“其实我早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袁紫颖道,“东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爱情。”
凌若风双手突然滑落,“东厂?”
袁紫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转身开门,没入黑暗中已不见了踪影。
凌若风捂着胸口,怅然若失般反复念叨着“东厂”二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晕倒在地。
第二天醒来,凌若风已经睡在床上,身旁一个老奴守候多时。
凌若风咳嗽数声,感觉身体虚弱无比,去强撑着下了床来到院子里,扶着栏杆,仰望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天空,心道:“爹爹他们现在生死未卜,等我身体康复之后定要北上寻觅他们的踪迹,还要去。。。京城。”
“想不到她竟然是杀手。”凌若风在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凌若风一声叹息,落叶满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