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恶毒的话无过于此。
宁青鸢想不明白蓝翎羽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比自己如蛇蝎,李朝朝能做到的她都可以做到,哪怕李朝朝做不到的她也能!
不就是温柔体贴,外加交床暖被么?
宁青鸢觉得自己看得明白,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
她这些天也已经想明白,一定要忍,要温柔,使出浑身解数,不管他们做了多么恶毒,多么伤人的事,她都必须要承shòu。
做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看着蓝翎羽离去的背影,宁青鸢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笑着款款地转身回了红香楼。
李朝朝早在屋里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但见到蓝翎羽回来却什么也没问,笑着给他擦脸洗手,两个人笑着说了两句体己的话,坐在桌前又谈论起院子中花草的摆设。
“等过几日秋菊下来,我让人从江南那边运一些过来,我打算把罩房后面的院子也买下来,不然咱们这太小了,种些花草,打通当个园子,再搭个亭子和秋千,也算是有些诗情画意。”
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坐在桌前,下人们出出进进地摆晚膳,他笑道:“都听你的就是,若是你觉得紫苑小了,等过几日咱们搬到大院子去住也行。”
李朝朝神mì兮兮地靠在蓝翎羽的肩膀上行说话:“你以为分出府就是彻底地和那边断绝往来了,你等着吧,这热闹会更多。”
蓝翎羽只笑笑地搂着李朝朝,旁若无人地亲了下她的额头,“辛苦的是你。”
“好在我乐此不彼,不然这日子确实难打发。”
两个人会心一笑,下人们也见惯不惯了,反正世子爷宠着世子妃这事几乎成了全城公开的事实。
不知dào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又不知dào多少人摸黑李朝朝专宠跋扈,但这两个人却从不介yì。
蓝翎羽看了看紫苑焕然一新,下人们也井井有条,这就是他想要的舒心日子,他明白是李朝朝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前朝与皇太孙斡旋。
“你也不要太辛劳了,若是下人不够,再去买写回来。”
李朝朝刚要点头,就见门口踏进一只小巧的金莲,那人腰肢款款,纤纤碎步地走上前,把手中的菜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地行礼道:“世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让奴婢和青瑶二人在紫苑里伺候。”
蓝翎羽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眼皮都没抬地看着桌上新加的菜式,燕窝薏米甜汤。
他抬起手就把汤给扔了出去,瓷盆啐在地上四分五裂,啪地一声,让人听得心都抖了抖。
宁青鸢被蓝翎羽当众驳了面子,咬着牙强忍着怒气,哀怨道:“世子是不喜欢这道汤?下次奴婢就不做了。”
“不知dào薏米是寒凉的东西,竟敢把这种东西端上桌,世子妃的伙食有专门人负责打理,用不着你操心!”
蓝翎羽见到宁青鸢就没了胃口,“你不在红香楼呆这跑这里来做什么?”
“奴婢如今是世子爷的人,也是紫苑的奴婢,自然要伺候世子妃。”
宁青鸢说着就和青瑶一左一右地站在蓝翎羽身后,把李朝朝隔在一旁,也不用吩咐,自行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给蓝翎羽夹菜,“方才听世子爷说要请几个人回来伺候世子妃,那些没有调教的下人怎么能伺候世子妃呢?奴婢和青瑶虽然没有伺候过人,但是以前却也是锦衣玉食,知dào富贵人应当是怎么做的,以后就让奴婢和青瑶就伺候世子,世子妃吧。”
她看了青瑶一眼,青瑶也低低道:“奴婢在紫苑一定会尽职尽责的。”
她二人把蓝翎羽的碗里夹了菜,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
李朝朝始终噙着浅笑坐在一旁看着,宁青鸢的余光看了眼李朝朝的表情,心里冷笑,但面上不显,“食不言寝不语,请主子用膳。”
她用身子挡住李朝朝,根本不让李朝朝和蓝翎羽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蓝翎羽如何看不出宁青鸢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居然把青瑶也一起拉下水,他看见她们就吃不下饭,确切的说让他看不到李朝朝,更加吃不下饭。
李朝朝却神色如常地低头夹菜,不吃饭饿的可是自己,更何况她都累一天了,既然有人伺候蓝翎羽,她也乐得清闲。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蓝翎羽能忍到什么时候。
也让这家伙知dào,忍字头上一把刀,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当初她忍倪氏的时候很辛苦有木有!
现在宁青鸢耍的小把戏大家心里都门清,就看谁第一个发飙。
宁青鸢也在忍,不过是李朝朝玩剩下的把戏。
蓝翎羽手持筷箸,看着宁青鸢穿着一身纱衣抹胸在自己的脸上似有若无地蹭了蹭去,他一口饭没吃,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还不等说话,宁青鸢和青瑶就像是商量好使的,齐齐跪在地上,齐齐啜泣。
蓝翎羽沉着脸不说话,别说他都不屑她的那点把戏,尤其她居然还敢在李朝朝面前耍把戏,不觉得丢人?
他是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容忍女人胡作非为。
蓝翎羽侧过头看向李朝朝,李朝朝只冲着他挑挑眉,继xù若无其事地吃饭。
宁青鸢见他二人都不说话,然后嘤嘤地低声哭道:“奴婢只求在世子爷身边为奴为婢,能伺候世子爷已经是奴婢们的福气了。若是世子爷觉得奴婢哪里做的不对,奴婢一定会改,也请世子妃宽厚大度能容我和青瑶一席之地,我们只求伺候世子爷,端茶倒水做个下等丫鬟就行,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您尽管调教我们。若是这样世子妃还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只有一死。”
蓝翎羽蹙着眉,居然用死相逼。
李朝朝讶然地张了张嘴,蓝翎羽忽然按住她的手,冷笑着,“那就去死吧。”
宁青鸢猛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对面,却是对李朝朝的方向,“世子妃就如此容不得我们?好……奴婢这就去死。”
她说着就去回过头,在转身之际飞快地给青瑶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对策,这一切的对话行事,两个人这些天不知dào盘算过多少回。
宁青鸢大吼一声就去撞门框,青瑶喊着不要,然后飞身上钱抱着她的腰,哭道:“你也不要太激愤了,世子妃也没说容不下你,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地做个丫鬟,世子妃怎么可能让咱们去死,咱们死了又不会让旁人得到银子,反而会给世子妃添了恶毒的名声,说她容不得我们。”
宁青鸢抱着青瑶低低呜咽,“我也不想给世子妃的名声摸黑啊……我只是想做个奴婢,世子妃都不应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唱做俱佳。
李朝朝的胃口很好,看着她们这样,反而吃的更多了。
蓝翎羽在一旁见她如此,忽然忍俊不禁,这女人当看戏呢?
他把手伸进她怀里抽出丝帕时,顺便捏了捏她的柔软,李朝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蓝翎羽笑着给她擦嘴,“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我怕你憋出内伤。”
李朝朝的筷子一顿,忽然噗了声,但好在嘴里没东西,不至于太失礼。
地上的宁青鸢和青瑶见李朝朝笑不可支的样子,两个人的脸上煞白煞白的,她是在羞辱她们!
她们两个人预料过李朝朝会有许多种反应,也许会发怒地把她们给撵出去,也许会同意她们的提议,也许李朝朝会淡漠地看着她们然后冷嘲热讽,可是李朝朝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谁也没料到。
她好像和欢乐?
笑个屁呀!
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脑子里简直不是正常人的思路!
宁青鸢绿着脸问:“世子妃觉得我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很可笑?”
李朝朝让蓝翎羽给自己擦完嘴巴,缓了口气,才把笑声停下来,问道:“你知dào你们假在哪里么?”
宁青鸢和青瑶木着脸不说话。
“太浮夸了!”
李朝朝遗憾地摇头,那目光含着笑意,也没什么讥讽,声音轻飘飘的的,却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很不舒服,仿佛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放在眼里。
她用筷子指了指宁青鸢,“我要是你就直接撞柱子,苦肉计才会生效,那样的话我还真能佩服你,下次戏份要演足,还有你们想当下人是吧?那就去做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只是你们记住这是你们自己要求的,别到时候推到别人身上,你们提议是下等丫鬟是吧,以后春嫂会交代你们怎么做的。”
宁青鸢和青瑶的脸从葱绿变成了深绿,最后已然渐渐黢黑,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李朝朝没掉下来,她们到被将了一军!
青瑶拉了一把宁青鸢,宁青鸢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硬邦邦的,“世子妃容禀,我们只是想伺候您和世子爷,在你们身边伺候才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啊。”
“当下等人也是你们的荣幸。”蓝翎羽漫不经心地插话。
她说着就一阵心酸,跪在地上默默垂泪,“我知dào世子疼爱世子妃,但是也不能不顾及她的名声,本来外面都在传世子妃是个悍妇,若是让我们去做下等人的事情,又少不得说是非。”
李朝朝呵呵一笑:“咱们紫苑的大门每日紧闭,甚少与外人往来,你足不出户到是能听见这些事。当真是了不得,做个下等人还真是亏待了你。”
宁青鸢抿抿嘴角,“世子妃又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和家里通信,听家人说起,家里人也想知dào奴婢现在过得好不好,担心奴婢的事而已。但是请世子妃放心,奴婢不敢说错话,还替您和家人解释了外面的不实传言,可是根本是杯水车薪不管用。”
“那你还真是有心了。”李朝朝笑笑,“不过是不是悍妇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世子疼我就好。”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我就喜欢悍妇。”
李朝朝挑眉,你这是自虐型的。
蓝翎羽勾起嘴角:我宠的我乐意。
两个人眉目含情地看着对方,在旁人看来份外刺眼。
宁青鸢觉得自己的修liàn的火候还是不够深,不然不会有冲上前把李朝朝撕碎了的冲动。
“世子妃事事都以世子为重,您不是说自己的名声不好只怕会连累了世子,本来分家后世子就被人置喙与后母不和是您所致,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世子妃也莫让世子太为难了不是。”
李朝朝眯起眼冷笑,这小嘴巴巴地还挺能说。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蓝翎羽,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说话,然后顺着宁青鸢的话问:“这话是我说的,我自然要以世子为重,那你说说看外面的传言应如何消灭?”
其实此事蓝翎羽自有计较替李朝朝摆平,也根本不想让她劳神,这个宁青鸢就是唯恐天下了不乱。
他心中闪过一道阴冷,要不是李朝朝拦着,从分府的那一天,他就该把宁青鸢给卖出去!
宁青鸢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奴婢想不如请一些夫人来府上做客,一来庆祝您荣登世子妃,二来也让众人看看您的贤良淑德,流言自是不公而破。”
李朝朝拍拍手,笑看着宁青鸢,“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从不认识什么京中贵女,此计并无法实施,至于那传言嘛,就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的。”
蓝翎羽看着宁青鸢的脸都被李朝朝的反将一军给憋得通红,不由觉得好笑,李朝朝折磨人的手段是气死你不偿命的。
如果真能把一个人活活气死,他觉得对宁青鸢也是一种解脱。
宁青鸢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怒火平息下去,本以为李朝朝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没想到她居然不下套。
她有些急不可耐道:“世子妃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世子,流言传下去,怕是世子之位都要被人弹劾没了,您也不再是世子妃了呀!”
蓝翎羽满不在乎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世子之位没了就没了,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思,你想当世子妃,也好另嫁其他的世子。我就觉得你和我家八弟很是相配。你放心我家八弟会好好照料你的,我也会告sù她,你现在还是完壁。”
宁青鸢每当听到蓝翎羽要把自己送人,心中的洞就又深了几分。
她的心在流血啊,蓝翎羽到底看没看到。
宁青鸢神色哀戚,连忙跪地磕头,发出咚咚地声响,很是用力,额头很快就破了皮,“请世子妃饶恕奴婢擅作主张,奴婢一心想替世子妃肃清留言,所以擅作主张,已经命人把请柬发了出去,只想着众夫人来后,见到您对我们做小妾的一派和睦,那流言自会不公而破。世子妃要罚要打都是应当的,但是请您看在奴婢一番小心的份上,这次就宽恕奴婢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宁青鸢的额头上很快出了血,既然李朝朝说样子做得真一些,那么就听她的建议,她好好表演一番。
她见李朝朝不说话,生怕她真的要罚自己,心中一沉,又连忙道:“就是世子妃要惩罚奴婢,也请奴婢为了您肃清流言以后再罚奴婢,奴婢派出的帖子都是以奴婢的名义,若是那日众夫人见不到奴婢的话,怕是……又要误会了!宴请过后,奴婢一定不敢有任何怨言。”
她偷偷地看了李朝朝一眼,忍着额头上的痛,又继xù磕,“若是您不同意,奴婢这就派人把帖子收回来,告sù她们您不喜欢热闹就是。”
“好了。”李朝朝挥手,“青瑶还不快把你的好姐妹扶起来。”
她又喊了了声春丽,“去把那盒去疤膏给宁姨奶奶。”
李朝朝温和地对宁青鸢道:“既然是你一番好意,我怎么好不同意,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不过既然是你请来的,那日你做东,我作陪就是。”
她把药膏拿在手里把玩,“那宴请是几日后?”
宁青鸢没想到李朝朝不仅没追究自己,反而还答yīng了,有些吃惊地愣了下,但还是很快收起心中欣喜,回答道:“五日后。”
“哦……”李朝朝把药膏递给她,“那这药膏应该很快就能让你的疤痕恢复,到那日可别让人看到你额头上的疤,不然我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宁青鸢连连说是,青瑶也喜不自禁,扶着她两个人一起退出房门,然后悄悄松了口气,过了圆月门才彼此看向对方,冷冷笑着,计划终于成功了。
蓝翎羽早就没了胃口,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李朝朝则在一旁坐着看书,到了掌灯时分,两个人一齐回到房间,洗了个鸳鸯浴,他抱着她上床叙话。
蓝翎羽把玩着李朝朝的头发,忽然问:“对付宁青鸢的法子最少几百种,为何你要留着她?”
李朝朝贴着蓝翎羽的胸膛,笑着拱了拱,“倪氏现在手伸不进紫苑来,必然会利用宁青鸢,她能利用的,我们自然也可以反利用,任何事都是一把双刃剑,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她们。”
对于这一点,蓝翎羽向来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朝朝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他心疼她。
他俯下身亲了亲李朝朝的发鬓,“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对付倪氏,其实宁青鸢是个好帮手。”李朝朝笑笑,“她就是个搅屎棍,虽然有些脑子,但是演技真是太差了。”
她挑眉笑问道:“跟我说说她以前都做过什么事吧,我见你如此恨她,她应该没少祸害你吧?”
蓝翎羽的目光忽然沉下来,手指僵硬地拍着她的后背,“你不介yì?”
“我介yì啊,正是因为介yì她伤害过你,我才要问问。”李朝朝笑着看他,“增加我对她的仇恨值。”
蓝翎羽心疼他,而这个女人却用另一种方式告sù自己她也是如此地心疼。
蓝翎羽缓缓道来,其实故事很俗,只有一个亮点。
“她杀死了我有的孩子。为了争宠,她连自己的孩子也毒害。”
他的声音压抑而冷硬,李朝朝心中抽痛着,难怪蓝翎羽会这么想要个孩子,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伸出手会抱着他,轻柔道,“以后我们会有许多许多孩子”
蓝翎羽用力点头,“恩,生一窝。”
李朝朝拉着脸看他,挑眉,“一窝是多少个?先让我做个心理准bèi!”
“洗衣服的一个,做饭的一个,种菜的一个,打扫的一个……”
李朝朝笑着捶他,“生的都是下人们?要不要给他们月俸啊?”
“要,让他们用体力劳动来挣银子,以后就不用花咱们的钱了。哈哈哈……”
蓝翎羽躲在李朝朝怀里嗤笑。
李朝朝笑道:“算盘打得到是很精,只是咱们的银子还都在倪氏手里呢。现在咱们分府出来,太夫人说把属于你的财产都让倪氏交过来,可是她现在一个铜板都没送来。”
蓝翎羽冷笑,“她现在手里哪里还有什么钱,不然当初分府她怎么脸色那么难看,这些日子也不敢来紫苑。她早就把银子都送到慕雪衣的口袋里添置军需去了,又借着给蓝歆瑶打通关系为幌子,一点点把母亲的嫁妆都给祸害光了,只怕现在也不剩什么,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才躲起来不敢见人!你还指望她吐铜板,怕是一个屁都打不出来!”
“欸?”李朝朝嘿笑了声,“世子爷你好粗鲁!”
蓝翎羽挑眉,“我粗鲁的样子不是骂人,而是……”
他把手伸进她的怀里捏了捏,“这才是粗鲁!”
李朝朝被捏的浑身燥热,一把翻过身压在蓝翎羽身上,咬着他的肩膀,“虽然老娘不差钱,但是既然是咱们的东西,决不能让倪氏贪污一个铜板!哪怕一个铜板也要给我吐出来!”
蓝翎羽见李朝朝如此粗鲁,好笑道:“蓝歆瑶那妮子肯定不干!”
李朝朝桀桀怪笑,“你那妹子好办,她那份如果她想要,我就给她,但绝不能给倪氏,若是给倪氏我就替她收着,还会告sù她,她的嫁妆我会按照每年的钱庄多一倍的利息给她清算,一直到嫁人为止,等她嫁人后,还会给她奉上一个大红包。当然前提是不能嫁给慕雪衣!”
蓝翎羽哎呀呀一声,抱着李朝朝的腰滚到床里面,“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大方。”
“我也是装大方啊。”李朝朝笑道,“送她那么一个大红包我也肉痛的好吗?只是想到这辈子决不能让她嫁给慕雪衣,我想着用这点钱给她也算是当补偿了。”
蓝翎羽笑不可支,搂着李朝朝热乎地亲个不停,也不知dào朝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点子。
两个人互相厮磨着,蓝翎羽又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认真道:“宁青鸢这次不知dào又要耍什么把戏,你可仔细防着点。你现在留着她我不反对,但是她要是杀了你一根手指,你就别拦着我把她给扔出去!”
李朝朝亲吻在蓝翎羽的嘴上,“夫君最疼我了!么么哒!”
蓝翎羽板着脸,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去撩拨她对身体,“不用说好话,要来电实jì行动才是。今晚做十七次怎么样?”
李朝朝嗷嗷大叫,“你妹……”
蓝翎羽坏笑一声,“我妹来了也救不了你!”
两个人一个讨饶一个坏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一切就在不言中了。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朝朝才被蓝翎羽饶过,她正被搂着酣睡,就听到有人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一皱眉,推了一把身边的人,迷糊道:“谁呀?”
李朝朝有很重的起床气,自从紫苑分出府外,她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反正都是蓝翎羽宠着。
蓝翎羽却精神抖擞,给李朝朝掖好被子,然后走到门口就见到春丽也醒了。
“怎么回事?”
春丽为难道:“是宁姨奶奶和青姨奶奶吵着要过来伺候主子。”
蓝翎羽皱了皱眉,这两个人还没完没了了。
“由着她们去,不管她们做什么,你都仔细看着,如果稍有不对你就和我说。”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睡得沉沉的李朝朝,“不要让你们主子受一点危险,知dào么?”
春丽认真点头,“世子爷请放心。”
蓝翎羽交代完又搂着李朝朝睡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也没有喊她起床,他知dào昨晚又累坏了这个小女人。
李朝朝醒来的时候,翻起身就见宁青鸢跪在地上,捧着放满鲜花的盂盆,地上的女子乖巧道:“请世子妃洗漱。”
宁青鸢放低身姿跪在地上,目光低垂,看起来本分又乖顺。
李朝朝笑着挥挥手,“怎么是你在这?”
“奴婢说要伺候您和世子爷,世子爷已经出府了,奴婢就在这伺候您。”
宁青鸢说话的态度很暧昧,给人的感觉是她伺候着蓝翎羽起床。
李朝朝面上没什么表情,“你起来吧,这里不需yào你伺候,我习惯用春丽了,你退下吧。”
宁青鸢垂头道:“世子妃既然事事以夫人为榜样,那也应学她对小妾下人的态度,她身边的窦姨娘也是如此伺候夫人的,世子爷都默许了,就请世子妃别拂去奴婢的一番孝敬了。”
“难道世子妃怕奴婢做不好?您放心奴婢若是做的不好,任由您打骂,只求您让奴婢伺候在您身边。”
正说着,青瑶正巧从外面也跟着春丽走进来,春丽看着了李朝朝,上前行礼,“奶奶醒了。”
青瑶忙上前也跪着,“奴婢给世子妃梳头。”
李朝朝噙着笑,冷冷地看着宁青鸢和青瑶,这几日不管她说什么,宁青鸢都用她曾经说故的话堵她,看来是没少研究自己的话找话柄,还是以为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她就无法惩罚她们?
“罢了,你们既然这么执着,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我的事从不让旁人伺候。”李朝朝挥了挥手,“把春嫂叫进来。”
春嫂早在门外候着,“奶奶请吩咐。”
“既然宁姨奶奶和青姨奶奶要求做点事情,你就去安排吧。”
宁青鸢和青瑶这么说都有些不忿,还真把她们当下人了,可是又不能太明显,她们只能慢慢来接近李朝朝,总会有机会的。
春嫂笑道:“奶奶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宁青鸢和青瑶被春嫂领走,李朝朝就由着春丽给自己梳头,她正没精打彩,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院子里,那两个女人还真是有模有样地在烈日下晒着打扫卫生好不辛苦。
紫苑也没什么事,其实下人们都很是清闲,她们做完自己的事又抢着去正厅里擦桌子。
春丽瞧见她二人那样子,面无表情道:“奶奶就由着她们?”
“你和春嫂都仔细盯着点就是,不管她们做什么都不用去管。”李朝朝冷笑,“我也想想看看她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这一日掌灯后,蓝翎羽从书房回到卧室,就见夜里守夜的竟然是宁青鸢。
宁青鸢低眉顺眼地冲他行礼,目不斜视地看着脚尖,“参见世子爷。”
蓝翎羽一言不发地推开门,重重地摔门。
李朝朝看他那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抿起嘴角,“谁惹得我们世子爷不开心?”
“宁青鸢在门外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小,宁青鸢在廊下听得一清二楚,面色在灯笼下阴暗不明。
“守夜啊,她还是尽忠职守的。”
李朝朝笑着挑眉,上前安抚蓝翎羽,“夫君就早点睡吧。”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小声道:“这样如何叫大爷我滚床单?”
李朝朝挑衅地看他,“有人听床你就不行了?”
“你这女人!”蓝翎羽磨牙,一把将李朝朝抗在肩上,“就让你知dào知dào本大爷行不行!”
他一巴掌拍在李朝朝的屁股上。
李朝朝哈哈大笑……
门外的宁青鸢冷着脸磨牙,她们明知dào她就在门口,还如此肆无忌惮。
她冷冷一笑,忽然惊惶地喊起来,“奶奶,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屋里没人回答,只能听到女人的细碎声音,和男人嘶哑暗吼。
宁青鸢觉得自己的心就仿佛放在烈火上反复灼烧着。
她决不能认输!
宁青鸢又扬声道:“世子爷是不是喊奴婢?要喝点水吗?奶奶你怎么不说话呀?”
忽然,屋里传来啪地一声骤响,吓得宁青鸢一个哆嗦,不知dào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就听又传来啪啪啪地几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宁青鸢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查看一番,蓝翎羽黑沉着脸,衣衫不整地打开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蓝翎羽如此袒胸露背的样子,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根本没在意蓝翎羽此时阴沉的眼神。
“世子是起夜么?需yào奴婢伺候您吗?”
宁青鸢的声音软软的,轻柔得能滴出水来了。
蓝翎羽阴沉着脸,冷冷地眯起双眸,二话不说,抓过宁青鸢低垂的衣领,就往外走,吓得宁青鸢哇哇大叫,“世子爷,您……您想干什么?您轻点,哎哟,奴婢好痛。”
这时候她还不忘故yì轻吟尖叫让人误会。
早就有听到动静的下人们披着衣服在门口张望,就见世子爷跟拖死狗似的拎着宁青鸢的领子,脚尖一点飞身上了红香楼的三层,把她扔在屋顶,冷冷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守夜,就在红香楼顶守吧!”
“世子爷!”
宁青鸢直接吓哭了,被蓝翎羽扔在瓦砾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在上面,既不敢抬头看,又不能站起来,“世子爷,求您别让奴婢在这,我怕……我真的怕……求求您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清楚要付出什么代价!”
蓝翎羽现在想把她一脚踢下去的心都有了,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捣乱,是不是想让他这辈子不举才甘心!
他心中冷硬,根本不管宁青鸢死活,最好不小心跌下去,不管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惜命的很!
宁青鸢大喊一声不要,就见身下的瓦砾掉了两块跌倒楼下,吓得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以僵硬的姿势趴在房顶上,她不要死不要死……
下人们早就看到宁青鸢被蓝翎羽扔到房顶上,可是谁也不去同情她,她完全是自找的,就连听到动静的青瑶也没办法,只能等天亮才能求世子把她给救下来。
那边,蓝翎羽顾念着屋里的李朝朝,飞身下楼,直接进了屋,就看到李朝朝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床,“这床果然被你拍碎了,咱俩今晚上睡哪?”
他上前一把将李朝朝扛起来,“去书房,更有情趣。”
李朝朝笑着由他抱着自己去书房,如果不让蓝翎羽尽兴,怕是对他身心健康不太好。
她被蓝翎羽扛着出了门,看到红香楼上的宁青鸢,好笑地摇摇头,何苦呢。
只不过……他们要换一张大点的床了。
第二天,蓝翎羽走后,李朝朝才让人把宁青鸢给救下来,她到了地上,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给世子妃请安,奴婢请了各家夫人未时三刻在侯府的含芳阁宴请,咳咳……奴婢……”
她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地上。
李朝朝命人把她扶起来,宁青鸢又悠悠转醒,“奴婢等下就和世子妃去侯府……”
“怎地还病了?你病了的话可不好办啊,谁去前面招呼各家夫人?”
“奴婢,奴婢……”宁青鸢有气无力道,“是奴婢身子不中用,不如就请世子妃受累代奴婢做东宴请吧,本来您就是主子。”
李朝朝看着宁青鸢,“好罢,既然你身体有恙,就请大夫过来看看,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宁青鸢一听立即感激涕零,“谢谢世子妃关心,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去吧,请个大夫来。”
身边的小丫鬟扶着宁青鸢回红香楼,李朝朝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未时三刻?
呵……
李朝朝睡了个午觉起来,才领着春丽去了侯府的含芳阁,时间还未到,可是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有人讽笑道:“明明是世子妃下得帖子,怎么还劳烦侯夫人来陪着我们,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她的影子?怕不是觉得我们身份低微,故yì怠慢我们吧?”
春丽蹙了下眉,低声道:“奶奶,有诈。”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只需yào让人在紫苑那边看着宁青鸢就好,其他的事我还应付的来。”
春丽点点头,扶着她一起走进含芳阁,果然见到院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夫人,上首是三夫人倪氏,见到李朝朝来,笑道:“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们世子妃不是来了。”
“呵呵,世子妃还真是姗姗来迟呢。”
说话的夫人冷笑了声,“明明约我们未时相见,却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不知dào的还以为您多大的排场,连郡主都亲自等候您的大家。”
李朝朝笑道:“真是不巧,是我们世子爷新抬进们的宁姨奶奶病了,我在旁照料了耽误了时辰,才让各位久等了。”
众夫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外面不都是在传蓝世子妃悍戾霸道,根本不容小妾,天天罚她做事,连个小人都不如吗?怎么可能还照顾她而迟到?
上首的倪氏沉着脸,“还不快见过各位夫人。”
李朝朝走上前给倪氏请安,“夫人果然爱hù朝朝有加,亲自来为朝朝招呼客人。连郡主也来了,朝朝这厢有礼了。”
她按照品阶只给郡主慕碧云行了大礼。
慕碧云笑笑,“也没来多久,有侯夫人招呼也并不算怠慢。”
倪氏沉着脸不说话,坐在旁边的蓝歆瑶忽然冷笑了声,“说起来李嫂嫂会这么好心照顾让宁嫂?该不会是因为今天的宴请你不想让宁嫂子来,才故yì让她生病的吧!”
李朝朝笑看了眼蓝歆瑶,“大妹若是不信可以去紫苑亲自问问她。”
“我才不去!现在谁不知dào你的悍戾之名,宁嫂子是怕你的,又怎么会说实话!”
李朝朝扬眉看着蓝歆瑶,她这是仗着倪氏在身边所以挑衅么?
“大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从哪听来的谣言?”李朝朝叹道,“夫人在这你也敢说这番话,你让旁人怎么看夫人教育自己的女儿,女儿家未出阁不在房间绣花画画,却在这里当着众夫人面嚼舌根子,也不怕其他夫人笑话,你看哪家未出阁的女子像你一样?哪家夫人不是端庄得体,把谣言当灰烬,充耳未闻?”
众夫人听李朝朝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心虚,她明着是说蓝歆瑶嚼舌根子,但实jì上也把巴掌打在她们这些人的脸上。
她们背地里没少说李朝朝是悍妇的话,但见她今日声色淡淡仿佛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就觉得有些奇怪和不解。
蓝歆瑶听到这话,就像炸了毛似的立即跳起来,走到李朝朝面前质问,“你胡说什么!我的事容不得你指手画脚,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什么时候嚼你舌根子,你自己敢做就敢当,怕什么别人说三到四!”
李朝朝则压低声音道:“大妹真是糟蹋了我一番好心,我是为你担心,你这般让旁人看到,到时候传出去不知dào谁容不得人呢?哎……你再不改,谁敢娶你回家啊。”
蓝歆瑶气得咬牙切齿,“你——”
倪氏怕蓝歆瑶忍不住气,忽然道:“好了,不过是些误会,既然来了就入席吧,你是长嫂怎么还和自己的妹妹计较这些。”
倪氏话里的弦外音是护着蓝歆瑶,也是字字句句针对李朝朝。
李朝朝笑道:“我时刻谨记夫人的教诲,朝朝也盼着妹妹能在夫人的教导下更出息些,以后嫁得好人家。”
她发自肺腑地笑,蓝歆瑶却也只能陪着笑,不然其他夫人就会真的认为她爱嚼舌根。
蓝歆瑶笑道:“可不是,我和嫂子闹着玩呢。”
“那你们就玩吧,既然是朝朝的客人,我就不作陪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在这里你们反而拘谨。”
倪氏起身离开,其他夫人都起身相送,虽然再坐的女子都是夫人,但是和蓝翎羽一个辈分的,大家年纪相仿,确实和倪氏没什么可说的。
其中只有慕碧云、蓝歆瑶和蓝杜若没嫁,坐在一边,几个夫人围坐在一起就说起京中趣事,但是最近最有名的还要属李朝朝的悍名越演越烈,几个夫人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
“世子妃也别说我们是嚼舌根子,此事也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只是听闻您如此泼悍简直闻所未闻。”
说话之人曾经是宁青鸢的手帕之交,如今嫁给安国公的孙子,方世华笑着看了眼李朝朝,“本来我们来也是冲着青鸢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却那么巧的病了,真是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蓝歆瑶忽然道:“其实你们对我嫂嫂有所误解了,她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你们也看到了,她不知dào对我母亲多敬畏,连母亲都不叫,要尊称为夫人,说是以示尊敬。”
她全然不像刚才那般鲁莽,又故yì吹捧起李朝朝。
蓝杜若傻傻地附和,“就是就是,其实嫂嫂人不错的。”
她根本就没听出来蓝歆瑶话中的讽刺。
慕碧云端着茶冷冷地看了眼蓝家的两姐妹,冷然道:“谣言止于智者,人云亦云不可信,你们见到世子妃耍泼了?把这种谣言放出去之人其心可诛!”
蓝歆瑶心里对慕碧云冷哼一声,李朝朝不就救了她一次,每次多替她说话。
“可不是……你们是没见到我们嫂子那平时的样子……”
她故yì欲言又止,这事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众人听到郡主这么说,也只能笑笑,尤其是蓝歆瑶方才那么对李朝朝说话,那传言未必不是真的。
李朝朝早就看明白了,当初宁青鸢请她们来根本不是为她拜托流言,而是要坐实她是悍妇之名。
她低着头笑了笑,余光里就见到底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李朝朝几不可见地皱眉,然后对春丽小声嘱咐了两句,她只笑着点点头。
几个夫人三三两两的说话,慕碧云坐在李朝朝旁边低声道:“你就不反击回去?”
“郡主觉得我现在拍桌子踢凳子和她们吼嗓子说:我不是悍妇,她们信么?”李朝朝笑问。
慕碧云深深地看了李朝朝一眼,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至少不鲁莽。
蓝歆瑶见李朝朝和慕碧云交头接耳,冲着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人忽然道:“说来还没谢谢世子妃请我们来品这秋茶,这新秋第一道江南的秋茶果然不错。晓春去给世子妃倒一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世子妃一杯。”
李朝朝抬头看去,蓝歆瑶介shào,“这是大理寺卿家的长房长媳,陈夫人。”
“陈夫人太客气了,是朝朝怠慢了各位,以后还请多多来做客才是。”
李朝朝的茶杯是空的,陈夫人的贴身丫鬟拎着水壶上前,低声道:“世子妃奴婢给您道……哎呀……”
她措手不及李朝朝站起来,手中一倾斜,茶壶里面是滚烫的水,把大半的水都倾洒到她身上。
李朝朝还没叫,那丫鬟整个人都喊起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世子妃恕罪,不要打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你这丫头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不小心!”
陈夫人喝斥,“还不跪下让世子妃饶恕!”
慕碧云冷眼瞪了一眼陈夫人和李朝朝身边笨手笨脚的丫头,起身给李朝朝擦拭,“怎么样?有没有烫着?要不找大夫来吧?可千万别留下疤痕。”
“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世子妃不要杖毙奴婢,呜呜呜……”
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都要吓哭过去了。
蓝歆瑶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嫂嫂怎么可能会杖毙你,你真当她是悍妇啊!”
陈夫人也不解地看着她,“晓春你怎么那么怕,你放心世子妃不会那么做的!”
但地上的晓春还是低声哭泣,几次都差点哭昏过去。
蓝歆瑶冷笑道:“你好像很怕世子妃啊?怎么?你们认识?”
李朝朝皱着眉拍打身上的水渍,好在已经入秋,她身上穿得厚一些,只有胳膊上烫红了而已。
她垂着眸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
就听那女子发抖道:“奴婢……奴婢认得世子妃,当年……当年奴婢从小伺候世子妃,有一次不小心让她湿了鞋袜,所以才被赶出了李府。”
此女正是当日被赶出府的春晓,她当时被牙婆多次买卖,才在两年前伺候了陈夫人,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只是她现在改名为晓春而已。
陈夫人听到这话,忽然冷笑起来,“这事我也是知dào的,没想到把晓春赶出府的骄纵小姐就是世子妃啊,亏得蓝府上的小姐说您不悍戾,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替你打马虎眼。晓春这些年伺候我不知dào多尽心尽责,从没做错过任何事,”
李朝朝这时才觉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笑着看向陈夫人,问道:“那现在晓春是有多好?”
“哼,她是我身边丫鬟最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让她贴身伺候我,下人也是人,犯了错怎么能随意打骂,更何况还不念多年之情居然把她赶出府!”
陈夫人不屑地撇撇嘴,“真不知dào世子妃又是怎么对自己院子里的其他丫鬟。”
李朝朝挑起嘴角,问向晓春,“当年我把你赶出府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你失职让我湿了鞋袜而已?”
晓春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她当然知dào是因为自己没替大夫人办好事才会被发卖,但至少是因为李朝朝而有的导火索。
陈夫人狐疑地看了眼晓春,“你到说说话啊?”
晓春张了张嘴刚想辩驳,忽然有人扬声道:“她当然不知dào怎么说!因为她说的根本不是实情!”
李朝朝看向来者,起身向前喊道:“姑姑你怎么才来?”
“好在来得不迟,不然你就要被这奴大欺主的货色辱了你的名声!”
姑奶奶笑着拍了拍李朝朝的手,饶是她现在很想上前给晓春一巴掌,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决不能发火,不然又要让旁人拿李朝朝的名声说事!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朝朝是悍妇,那为何这个丫头把水倒在我们朝朝身上时,我们朝朝却没发火,反而由着这个没大没小的下人在这哭哭啼啼!”
姑奶奶嗤笑地看了眼陈夫人,“这就是你家的家规?”
陈夫人被噎得了下,“晓春把水泼到世子妃身上是她不对,但是她也道歉了啊。”
“那世子妃可有要追究?”姑奶奶哼笑,“当初这个丫头奴大欺主被赶出府去了,现在到了你们府上照样把主子耍的团团转的,不然你怎么连她是什么面目都看不清就护着她。”
陈夫人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姑奶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朝朝忽然笑道:“姑姑算了,这是旁人的家事,咱们不能插手的。”
“那她们说你悍戾,关她们什么事?悍戾不悍戾世子都不曾在乎,她们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姑奶奶哼道:“别说我们朝朝不曾悍戾什么,对个小人也是温和相待,我也想看看如果是她们被一个下人耍的团团转,会有个是没反应!”
陈夫人喝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姑奶奶撇嘴看了李朝朝一眼,见她勾着嘴角笑了笑,就说道:“春晓当日出府可没少做勾引爷们的事,这位夫人你瞧瞧她的首饰和穿着,一个下人竟然会用这么好的胭脂香囊吗?”
陈夫人眼皮子一跳,当真仔细地看了眼春晓,目露怀疑,就见春晓的发饰比同行的其他丫鬟还要亮眼贵重一些。
春晓吓得跪在地上,“夫人您别听她们挑拨离间啊,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李朝朝上前对陈夫人叹道:“她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回去慢慢查,她往我身上泼水的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你不计较别人还是照样说你泼悍。”姑奶奶哼道,“我到是想知dào别人是不是也像你们那么好说话。”
春晓疯狂地冲着姑奶奶喝道:“我什么也没做过!你休要胡说!”
李朝朝笑道:“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歪,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春晓姑娘出府多年一定会有所改进。”
陈夫人越想越不对劲,想压制火气,可是看着春晓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夜夫君确实回来的晚了一些,而且身上的味道确实很熟悉,这种种迹象不得不让她怀疑。
姑奶奶在旁边添油加醋道:“这事最好查了,把衣服脱了看看肚兜,就知dào她有没有偷汉子!看她还敢不敢不承认!”
陈夫人喝道:“把衣服给她脱了!”
她见春晓不动,发疯了似的亲自上前掐着春晓的胳膊,把她的衣服用力撕扯,裂帛刺啦一声,就见她胸前有朵朵刻意的红晕,还有她穿的竟是鸳鸯肚兜!
陈夫人见到此,发了疯似的去厮打春晓,“你个贱货!居然勾引我男人!”
春晓被打得抱着胸口的衣服到处爬,“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这一幕彻底把众人看傻眼了,没想到陈夫人这么狠戾!
反而李朝朝从被水烫,被冤枉一点发火的迹象也没有。
慕碧云看出这是李朝朝使出的计策,有些奇怪地凑到她身后问:“你怎么知dào这丫鬟偷了陈夫人的夫君?”
李朝朝淡笑,宁青鸢请来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仔细地调查清楚。
自然知dào陈夫人身边有个当年的春晓。
她没回答慕碧云,只上前忽然拉着她的手叹道:“我知dào陈夫人,其实我十分理解你,咱们都是正妻,怎么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爬床,若老爷真想收了房,我也不拦着,难道男人不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还求着她去不成。反而被人置喙成容不下人。”
陈夫人气得掉眼泪,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贴身丫鬟会爬上夫君的床,她趴在李朝朝的肩膀上痛苦,“她简直是太过分了!骚货!”
李朝朝安慰着陈夫人,“有时候我们贤惠不是,不贤惠也不是。我知dào你平时对人是和善的,只是太生气而已。”
在场的人都是做夫人的,都能理解李朝朝所说,不由觉得她话中不无道理,根本是她们身不由己,哪里是真的悍戾。
蓝歆瑶见众人纷纷点头,不由哼了声,李朝朝还真是会装!
李朝朝侧过头看了眼蓝歆瑶,笑问:“难道大妹不赞同?若是你将来嫁人遇到下人爬上夫君的床,夫君不停地娶小妾进门,不知dào会如何做?”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除非她不爱!
蓝歆瑶没想到李朝朝会问自己,面上愣了下,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可是如果慕雪衣有了她还娶别人,她……她一定会发疯!
姑奶奶冷笑,“这还用说吗,说不介yì的都是虚伪,朝朝你的真性情不知dào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我也只是求我们夫妻和睦就好。”李朝朝淡笑,“如果夫君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如何泼辣悍戾都是无法阻止的,只会让夫君更厌恶我而已。”
陈夫人哭了一阵,觉得很是没脸,领着衣衫不整的春晓就匆匆告辞了,一场戏剧落幕,大家脸上都有些讪讪,也没人再提李朝朝是悍妇的事,大家将心比心,心戚戚焉。
蓝歆瑶见一计不成,心中愤恨不已,没想到陈夫人身边的丫鬟竟然是这么不经事的。
她就不信今日毁不了李朝朝的名声!
蓝歆瑶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和大家继xù聊天,但是大家也没了什么兴致,而李朝朝始终大方得体的照顾众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羞恼的样子,众人心里都对她有了改观,觉得流言果然是不能信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听有人怒吼着过来,冲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就抓着李朝朝大喊:“你个贱人!居然这么折磨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蹙眉,好在春丽连忙上前拦着,那妇人才没有打着李朝朝。
蓝歆瑶激动地站起来,“宁夫人,您怎么来了!”
“亏了我来了!不然我还不知dào我女儿要被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折磨成什么样样子!”
来者正是宁青鸢的嫡,她侧过身,就见不远处宁青鸢被两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扶着走过来。
当她走到面前,众人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天哪,宁青鸢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只要能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一道道可怖之极的伤痕!
就算愤恨下人爬主子的床,可是周所周知,宁青鸢是堂堂正正被抬进们做小妾的,居然把她打成这样!
众人看向李朝朝的表情里又变得复杂起来,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吧!
宁青鸢踉跄地跪在地上,嘴角划过冷冷的笑意,这次李朝朝还不被口水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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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今天晚了。
明天最后一个一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