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蛋壳已经碎……”想到一半，那个“了”字还未出来，陈子陵就像是看到了希望，暗淡下去的意识再次发光，恢复了部分精神。
“无论是哪个世界，蛋之所以要主动碎裂，是因为其中孕养的生命到了该出世之日。而在修行者身上，‘蛋壳’的主动碎裂则代表着……一种极致，或者是另一条特殊的路！”
意识波动在残破不堪的灵魂寄所中回荡，陈子陵不再绝望，反而兴奋起来。
“既如此，我就来帮你一把！”陈子陵意识一动，调动身体中的能量就要冲击那残破的灵魂寄所核心部位。
“你他**疯了不成？！”
就在陈子陵的那束能量几件与灵魂寄所碰撞之际，一到愤怒的声音响起，直接将那能量震散。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虽然很虚弱，但陈子陵还是忍不住说道。
“走什么？我根本就没走！倒是你这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就敢如此做？”
“嗯？什么意思？”陈子陵一愣，问道。
“意思就是我……你是个蠢蛋！”对方好像并不想多说，很随意地说道：
“你有见过那个人敢如此对待自己的灵魂？”
“有。”
“嗯？谁？哪个？”
“我。”
“……”
“行了行了，”神秘人轻叹，接着问道：“你认为，灵魂是什么？意识，又是什么？”
“灵魂是……是一个人或者是生物真正的存在，它主导生命体的一切……”陈子陵努力思考，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东西都说出来。
“嗯，还算准确。那么意识呢？又是什么？”
“意识？”陈子陵思索，道：“意识，应该是灵魂作用物质体的副产物，它分散在生命体的各个部分，掌控着生命体的活动……”
“不不不……不对。”话说到一半，陈子陵就被强行打断。
“哪里不对？”
“刚才的话，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是你啊？”陈子陵愣神。
“嗯？你可敢再说一遍？”神秘人微怒，问道。
“这……”陈子陵将一切都收缩金灵魂寄所中，再次回想从刚才自己回答这个神秘人关于灵魂和意识的问题开始，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蒙蔽了心神。
让自己看似是思考出实际上却是……被动地讲出那些理解，避过了许多重要的地方。
想到这里，陈子陵不禁一身冷汗——虽然现在感觉不到。
“是什么呢？”灵魂寄所中，陈子陵暂时隔绝了意识，仅依靠灵魂在推演，但仅仅看到了一点点东西，与他知道的相差无几，并无什么作用。
“我不知道。”许久之后，陈子陵终于从灵魂寄所中说出了这四个字。
“唉，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一点了吧？”
“是，但是这太难理解了。我的意识阻止我说出关于它的一切？”
“不管你信不信，理解不理解，事实就是这样。而且，你先前不是经历过一场意识进化么？这会导致它的这种能力越来越强。”
“什么？”陈子陵惊异，原来还又这种联系？
“算了，你先熬过灵魂寄所的崩溃，如果你的灵魂能无缺地存留下来，我会再出现，为你解答一些……疑问吧。”神秘人说着，身形越发模糊，最终消失。
陈子陵看着，灵魂寄所现在仅剩包裹着灵魂体的一层，也在不紧不慢地崩溃中。
终于，下一个呼吸之后，这最后一层也完全崩溃了。
霎时间，外界鱼龙混杂的能量体全部涌向这里原本空旷的地带，如同潮水般将这里淹没。
陈子陵的灵魂体像是海啸中的小船，随波逐流，原本非常明亮的灵魂之光正在这汹涌的潮水中迅速地黯淡下去。
“不行……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了……我……可能会真的死掉。”陈子陵意识波动，控制着意识体穿越这无尽的洋流，想向着灵魂体出手，护住它。
然而这并不能如愿，意识体是灵魂体运作的副产物，这一点是无争议的。
因此，此刻陈子陵的意识体也是随着灵魂体的衰弱而逐渐虚弱下去，力量已经降低到了进化之前，并且还在不断下降中。
不过，这也正给了陈子陵一个机会！一个窥得真相的机会！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陈子陵欣喜，虽然还是借助意识在思考事情，但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思考间能够获得的东西比以往多多了。
无尽的细节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蜿蜒曲折的图案。
那像是地图，在指引着他前往更高的层次；但那又像是某种轨迹，是神秘的力量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
凡此种种，此时的陈子陵像是踏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灵魂体仅剩一道虚影，意识强度已经降低到自己刚刚踏入修行界时的强度时，驳杂的能量潮汐终于平息，陈子陵的灵魂体侥幸逃过一劫。
而在这时，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
“感觉如何？”神秘人笑道。
“非常美妙的感觉。就像是愚人开智一般。”陈子陵同样笑道，他没想到这样虽然危险，但是却让他有了一番自身支配意识的感觉。
“嗯，很好。”神秘人点头，说道：“那么接下来，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你且听好。”
“洗耳恭听。”
“其实，刚才你已经感觉到了，意识与灵魂并非主次的关系，它们，本是一个整体。那种存在，拥有无论是灵魂还是意识都无法比拟的力量，无论是低级还是高级，都有强大到能够影响万物存在的东西。
有一种道法曾言‘一念生而万物生灭’，讲的就是灵魂与意识的完全融合，跳脱出意识控制自身的范畴。正是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那种存在才被各大宇宙意志强行分开，成为各界生物的灵魂与意识。
并且，在宇宙意志将它分开之后，顺势抹除了那一代的所有至强者，使得宇宙中所有的生命重新进化，期间经历无数，直到今天。但，这么长时间里并非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他们或是成功，脱离这个宇宙；或是失败，被宇宙意志无形抹杀；或是深深隐藏，不敢泄露丁点气息。即便是在这个年代，依旧是存在着这等强者。”
“是这样……”陈子陵想着，忽然问道：“他们，是怎样将灵魂与意识重新融合的？”
“重新融合？说起来容易，可是实际上非常难。因为两者已经分开了无数岁月，只见已经有了难以用力量填补的隔阂，仅存的那一点联系也在宇宙意志的压制中若有若无。
但，并非没有办法。首先，凭借意识离体，在这方宇宙中找到那处黑暗之地，借助那里的特殊场能在这个宇宙之外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宇宙，并在其成熟之后接引回体内。
要将你的意识与灵魂全部打回原形，再将它们转移到你的小宇宙里，进行融合，因为它们都处在最初始的状态，因此只要你能够提供一点初始能量，那么两者就会非常顺利地融合。”
“那我呢？要怎么办？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应该是提前进行了第二步吧？”陈子陵问道，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不错，你这确实是第二步。不过……”神秘人那极其模糊的身影忽然靠近，在陈子陵身上来回看了看，说道：
“你的体内，已经有了一颗非常强的微型宇宙了。”
这句话回响在陈子陵脑中，让他不觉兴奋异常，但随即疑惑四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是……那个时候？”忽的，陈子陵想起了自己曾有一次被动的意识离体，被拉扯进了一个极度黑暗的空间，那里，可能就是神秘人口中所说的黑暗之地。
“想起来了？”神秘人忽然笑道：“那次，也是我干的。”
“……”陈子陵无语，原来自己早就与这人交涉过，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就剩下初始之力了。初始之力……我可以从轮回印中获取。它是轮回道中孕生的神物，理应存在这个宇宙的一丝初始之力。即便如今轮回道已破，但这东西是不会消散的。”陈子陵想道。
“那东西可不是现在用的！”神秘人眨眼间看穿陈子陵的想法，说道：“轮回印要是用在这上面，那是高……那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那我要从何处获取初始之力？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啊。”陈子陵悲呼。
“你还可以等。”神秘人紧接着笑道。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我是认真的，接下来，你只要等着就好了。初始之力……他们应该很快就送来了……”不知为什么，陈子陵从这神秘人的这句话中听出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悲伤。
“我……”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等着就好！”一眼看穿陈子陵想说什么，神秘人厉喝道。
“那……于我说说这轮回印，如何？虽然我得到它很长时间了，但……也仅仅是知道它能够操控因果之力而已。”许久的沉默之后，陈子陵终于问道。
“轮回印啊……它是……”
“是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
“其实，你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就从你摸索到的东西向下思索吧。对了，给你个提示——想想繁因众生果。”神秘人最终还是说道，不过很快，他就借着陈子陵思考的功夫离开了，无声无息。
“繁因众生果？十世修为与因果之力的结合……还有……还有……带着前世所有的一切不断地轮回往生，从宇宙万界吸纳各种因果之力纳入己身，凭借天赋化解之后凝聚成一颗果子，据传，能够实现真正的重生……”
“可是这与轮回印又有什么联系？不对硬要说的话，也只有不断地轮回这一点了。究竟在……哪？”陈子陵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
繁因众生果，仅仅能凭借着某人残留在世间的一丝因果之力就能将其完全复活，巅峰的修为、完整的记忆甚至是无尽的生命，它都能赐予！
“无尽的生命……一个纪元才有一颗，也怪不得会有人如此争抢了……一颗完整的繁因众生果，代表的是……永生啊……”
陈子陵叹息，意识与灵魂全都沉寂下去，去寻找隐藏在自己体内的那颗宇宙，不再去关心轮回印的事情。
——那并不是他所追求的。
宇宙间，星光璀璨，美丽异常。五彩的流光从宇宙中心地带向着奘陈星疾驰而来，速度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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