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宝没想到他刚一提到铁牛，他哥的反应会这么大，这老哥俩为这事争执的嗓门都高了。
小雅在另间屋子，听两个爷爷为了铁牛要当什么队长不队长，争执的声高声低，她也听不明白，就赶紧溜出家门，一溜小跑的找到铁牛，拽着就往她家拖，半路上把听到的那些话学给铁牛，铁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跟随在小雅身后听她摆布。
两个孩子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听到大爷爷王进财生气的说道：“我今天就告诉你老二，别的事儿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唯独铁牛当这村里的自卫队破副队长，我坚决不同意。老话说得好‘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他王大贵家就是穷死不是还有我吗？想叫铁牛出来干这险事儿挣口饭吃，没门。”
王进财说到这里，气不平的又扬声说道：“本来成立这破自卫队就破我的财劳我的神，这还要搭上铁牛这孩子，不行。老二，你要是再提这事儿，别说我不伺候，看你还能把自卫队弄起来，哼。”
“哥、大哥，你看你这个人，怎么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呢？你不叫铁牛干这副队长，那就听你的，哈哈，哥，不过我觉得你这么霸道，是不是对铁牛不公平？你也知道这孩子天生要强，办起事来就跟个大人似的有板有眼，要是叫他干上自卫队的副队长，自卫队肯定会办好。”
王进宝摇头瘪嘴，一脸不屑的接着说道：“嗨嗨，不是我瞧不起王大槐，就他这个人，平时仗着你的势狐假虎威，私下里偷鸡摸狗，跳墙偷人钻寡妇门子，在咱这四邻八乡名声早就坏透了，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说......。”
王进财打断话：“你老二不要张口闭口你说我说的，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叫铁牛干这破副队长，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他和小雅，都送到城里王翔那念书，叫你死了这份心。”
“哈哈，我说大哥怎么把铁牛护得这么紧，你是不是想把咱那乖孙女嫁给铁牛啊？我看这倒是件好事，哈哈哈。”王进宝打着哈哈笑问道。
躲在一边的小雅和铁牛，一听二爷爷王进宝，嘴没把拦的说出这话，两人的脸都红了，本来小雅还抓住铁牛的胳膊靠的很近，这时把她羞得赶紧松开，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
王进财听王进宝这么一说，把他也说乐了，‘哈哈’笑了几声突然打住，嗔着脸说：“你老二少在我跟前打马虎眼，你以为说这么几句打哈哈的话，我就同意啦？哼，门都没有，铁牛说什么我也不......。”
铁牛在外着急的喊道；“大爷爷，你就听二爷爷的话，叫我干这个副队长吧。”说着冲进屋站在俩人跟前，急盼盼的看着王进财。
俩人正说得不可开交，没想到铁牛突然闯进来，把俩人愣在那里。
王进财缓过神来，看着虎里虎气的铁牛那表情，一把把他拽进怀里，心疼的说道：“铁牛你都听见啦？真是人小鬼大，都知道溜门缝听大人说话了。你还是个好孩子，不要听你二爷爷胡说八道，我们俩在说笑，没你的事出去玩吧。”
“王爷爷，你就叫我干吧，你要是不想叫我当副队长，当个自卫队员也行，好爷爷求求你了。”铁牛撒娇的摇晃着王进财的胳膊，不依不饶的哀求道。
王进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铁牛就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像铁牛就是自己的孙子，一时不见还惦记着。他‘呵呵’一笑对外喊道：“小雅，你还不进来把你铁牛哥领出去，还傻站在外面听我们说话啊？真是给我找事。”
铁牛突然跳进屋，王进财就猜到，准是小雅这孩子给铁牛通风报信，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这时小雅羞答答的从门外走进来，窈窕的身材鹅蛋脸，细黑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她羞怯的说道：“二爷爷坏，你、你净胡说，走，铁牛哥，咱不听他们说话，到我屋去，二爷爷还给你带了一把木头手枪在我那里。”
小雅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心里美的想听又不好意思，她扯了一下铁牛的衣袖，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王进财哈哈一笑：“铁牛，这没你的事，我和你二爷爷还有正事儿要说，你也去吧。”
“大爷爷，你就叫我到自卫队去吧，我的命是俺二爷爷给救的，我听二爷爷的。”铁牛耍赖的不想出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别人见了王进财这个大地主，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走，可自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见了他就像见了自己的亲爷爷一样那么亲。
王进宝这时沉下脸来，把铁牛拉到身边，语气很重的说道；“铁牛，我不知道你和小雅在门外听了多长时间，不过我跟你说，我和你大爷爷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说给别人听，你要是能做到这点，那我还可以跟你大爷爷好好求个情，说不准你大爷爷就答应你了，出去吧，不要再闹了。”
铁牛狐疑的看了王进宝一眼，嘟囔着嘴转身出去了。
王进财听王进宝对铁牛这么一说，立马气急的问道：“你、你老二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你怎么能这么办事，这下可好了，你说完话拍拍腚走人，可、可铁牛这孩子是个犟牛种一根筋，他听你这么一说还能饶了我呀？他再拾掇小雅来闹，好吗，我可就连个安分觉都睡不踏实了。不管怎么说，你、你不能走，你得跟铁牛把话说清楚，不然的话，自卫队你就别想成立，哼，真是麻烦。”
王进宝皱了一下眉，装在心里多年的疑团，再也忍不住的冲口问道：“大哥，我怎么看你对铁牛特别上心，不知你是对这孩子好还是对他妈周玉华......，嗨嗨，真是叫我说不清，总觉得你跟铁牛他妈有点怪怪的。”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成天都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人怎么说我不介意，可你也跟着瞎起哄，好，我今天就把心里那点疑惑说给你听，我一看到周玉华就像我那四岁时丢了的闺女，不瞒你说，越看越像，夜里做梦都能梦见她。再说老二，我怎么看你对这家子，关心的有些叫人琢磨不透，那你又是为了什么？”王进财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今天当着兄弟的面说出来，突然觉得敞亮多了。
王进宝听王进财这么问他，心中那种难言的感受，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半天他面带苦涩的说道：“大哥，我打第一眼见到周玉华，就觉得她像经常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一个身影，对她即熟悉又陌生，就是咬不准，几次想试探的问一下，嗨，又不敢张这个口，我这心里苦啊。”
俩老兄弟对周玉华，都有梦牵的那种情感，现在俩人都说了出来，一时沉默不语，不知是在回忆，还是纠葛在痛苦的思绪中，屋里显得很沉闷，沉闷的叫人压抑。
王进宝打破沉默说道：“大哥，依我看，咱俩还是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等有了眉目再跟周玉华把这事挑开，不然的话......。”
他说着突然顿住，然后重重的打了一个‘嗨’声：“嗨，大哥，咱要是当着周玉华的面，你说她像你闺女，我说她像我心中的一个人，那还不把人家玉华给吓着啊？要是外人知道，肯定会说咱这俩老东西，净说混账话，真是活糊涂了，到那时能把咱俩笑话死，你说是吧大哥？我看眼前还是抓紧时间把自卫队成立起来，这才是正事。”
王进财把水烟袋送进嘴里，‘吧嗒吧嗒’吸得水烟袋‘咕噜咕噜’直响，半天吐出一口长气，摇着头慵懒的说道：“老二啊，行啦，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你说几壶就几壶吧，这个家你想怎么做你就翻着个折腾。周玉华那我可以不吱声，钱、人我也可以出，可你也要叫我出的心安、有个名堂，别到最后钱没少花力没少出，还落了个全村埋怨，那才真叫赶驴推磨，转圈丢人呐。”
俩老兄弟说是这么说的，可还是为怎么筹备村自卫队，商量了好长时间，看天色不早了，王进宝收拾了些吃用的东西，背在身后出了村子。
再说铁牛被小雅的俩个爷爷，连说带劝的赶了出来，他心情郁闷，到了小雅房间，手里拿着木头手枪也提不起精神，没精打采的话也不说，急的小雅扳着他的肩膀直说好话：“铁牛哥，你不就是想当自卫队的副队长吗？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回到家里，铁牛阴沉着脸谁也不搭理，爬上炕翻身躺下，想着自己的心事。
周玉华从外面回来，看到铁牛大白天的躺在炕上，就没好气的嘟囔道：“你这孩子都十六七岁了，你爹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在地里干活，你能不能不要成天在外面疯，好好帮你爹一把？嗨，你真是老王家的祖宗，你看院子有多脏，还不快起来把院子扫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