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推走了曹掌柜,快步跑回牛二的办公室,抓起那罪恶的‘战报’,急急赶回野藤的药店。
回到药店,把‘战报’交给野藤,王小虎没事干,就又被纯子拉着说话。可他自从和曹掌柜分手,曹掌柜那着急的表情,不时地在他眼前浮现,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心中不安也就开始敷衍纯子。
纯子看王小虎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跟她说话心不在焉,她知道小虎肯定心里有事,可又不好张口问,就特意的随口说道:“小虎,你能帮我买点菜去吗?”
王小虎一听纯子叫他帮忙买菜,当时就高兴的答道:“纯子姐姐,我这就去帮你买菜,一会儿就回来。”
小虎离开野藤药店,没人时一路狂跑,碰到有人过来就刹住脚步变做急走。他走走跑跑、跑跑走走,很快来到曹掌柜的客栈。
曹掌柜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一眼看到王小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没有客套,直接把小虎领到安排给王进宝的房间。
王小虎看到王进宝在房间里来回的转圈圈,知道这次找他肯定有重要任务交给自己,就先开口问道:“王爷爷,你这么着急找我,一定有急事吧?你说,我听着。”
小虎说着眼看向王进宝,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曹掌柜转身走出房间。
王进宝开门见山的说:“小虎,这次伏击战我们的部队打了败仗,伤亡惨重,铁牛又受重伤,子弹嵌在前胸还没取出来,至今还高烧不退,你也知道,支队卫生队的医疗条件简陋,医术水平不高,像这种高难手术根本就做不了。支队派我进城找你,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县城最好的外科医生进山,一定要把铁牛救活。”
他顿了一会儿看着小虎接着说道:“再是叫我向你了解一下县城敌人的动向,对这次作战的情报泄密,你仔细想一想,与你有没有关系,看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消息,要是不把告密者找出来,昆吾根据地的后果不堪设想。嗨,这次的事情闹大了,整个根据地的战士们都很憋屈,老百姓的情绪也受到了打击,小虎,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我、我?嗨嗨,笑话,铁牛哥拿到情报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我,还说这样对我安全,不信你们问问王铁牛,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王进宝皱眉摇头,盯着王小虎想说又打住,不再往下说了。
王小虎看王进宝欲言又止,面部表情沉重,就凑到跟前,恳切地问道:“王爷爷,你是不是心里有话还没说出来?你说吧,我受得了。”
王进宝痛苦的叹了一口气:“嗨,小虎你知道吗?这次伏击作战行动的泄密,铁牛也被牵扯在里面,他被怀疑为泄密者之一,铁牛现在还不知能不能救活,要是他醒不过来,带着嫌疑死了,那他就要背一辈子泄密嫌疑的黑锅,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王爷爷,这不可能,要说铁牛告密,打死我也不相信。”王小虎摇头如甩拨浪鼓,为了解除部队对铁牛的怀疑,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清白,他开始仔细的想,认真的说起帽儿山伏击战前后的经过。
这几天我一直跟在牛二的身边,据我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天县保安大队快接近帽儿山,突然接到一个命令,要保安大队推迟三个小时到达帽儿山,并做好战斗准备,当时谁也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后来到了帽儿山就投入战斗。
战斗结束,敌人从腊口镇方向过来五辆马车,在日本兵和县保安大队的押运下,一路没遇到堵截,顺利进了城,日本兵进城后驻防在县保安大队。
马车拉的军火有四门小钢炮,五挺机枪,子弹炮弹整整装了一马车,还有一批三八大盖儿是配给县保安大队的。
我听纯子不经意的透露,野藤说这次日本兵,能安全顺利的把军火和贵重物品运到吾平城,多亏有人提前送来情报,要是稍晚一两个小时那就完蛋了。
小虎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王进宝那张严肃的脸,心里不觉替贴牛着急。
王进宝皱起眉头又仔细咂摸小虎说的话,每字每句都不放过,半天他嘴里念叨着“稍晚一两个小时就完蛋了、稍晚、稍晚......。”突然他一拍大腿兴奋的喊道:“他奶奶的,泄密与铁牛毛上的关系都没有,按照设伏和交战的时间,铁牛一直在帽儿山,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告密,王小虎又说自己根本就没接触到情报,可那告密者又是谁呢?”他又陷入了沉思。
王小虎可没有时间陪着王进宝在这分析情况,他怕牛二和纯子找他,就催促;“王爷爷,咱们还是先救人要紧,我这就去联系县里最拿手的外科医生金少东,多给他点钱,叫他带上手术用的各种器械和消炎针、药,跟你在城外碰头。至于县城再有什么动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传递给曹掌柜,咱俩分头动身吧,你说呢王爷爷?”
俩人在客栈分手,王进宝在城外一隐蔽的地方,等待金少东大夫,王小虎把事办完,草草买了点菜跑回野藤的药店,纯子对他抿嘴一笑,递给他一块毛巾,示意他擦擦满头的大汗,纯子提着菜篮子转身进了伙房。
王进宝从城里请来的大夫金少东,把铁牛前胸的子弹取出来了,又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喂他吃下几粒药片,不再耽搁,婉拒了支队首长的盛情挽留,匆匆下了山。
王进宝找到李如奇书记,把王小虎说的情况跟他做了汇报,再三强调了“稍晚一两个小时就完蛋了”这句话。
李书记严肃的说道:“你所汇报的情况,眼下不能对任何人说,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明白吗?这样吧,你这几天陪在铁牛身边,一旦他醒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告诉我知道吗?”
王进宝知道泄密这件事很严重,李书记说话神秘,这更引起了他的重视。
铁牛只从取出子弹,打针吃药后,烧慢慢的退下来了,神智也有点清醒,只是还在昏睡中。
王进宝给他熬了一副解热退烧消炎的中药,铁牛在昏迷中不再说梦话,有时手脚有意无意的动几下,叫人看着心里踏实多了。
这期间李如奇书记过来两趟,看铁牛的伤势、神智有了好转,他那颗着急悬吊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一些。
周顺子听说铁牛的伤势有了好转,他来到卫生队探望,被站岗的战士堵了回去,他瘪嘴特意的大声说道:“他奶奶的,老子来看看受伤的战友都被堵回去,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哼,真是他......。”
王进宝坐在铁牛的身边,他这几天山里山外的奔波,也够这老头累的,他靠在病床上拄着右半个脸,迷糊着睡着了。
铁牛轻咳了一下,扯动到伤口,一阵撕裂的疼,他睁开眼睛,回想起那场战斗,自己挨了一枪被孔道全背在身上,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他看到已是白发苍苍的王进宝,困乏的拄着脸睡在他的床边,铁牛眼眶溢出泪来,轻声喊道;“爷爷,王爷爷,我醒了,你怎么睡在这呢?快回去休息吧。”
王进宝在睡梦中听到铁牛喊‘爷爷’,他一个激灵突然睁开眼睛,看到铁牛眼里含着泪喊‘爷爷’,王进宝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时控制不住,老泪纵横的把头抵在铁牛的头上,双肩耸动着说道:“铁牛,你可吓死爷爷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活呀,你、你这孩子不能再这么吓唬爷爷了,爷爷受不了啊。”
铁牛这是第一次看到王进宝这么动情的伤感,他流着泪说道;“爷爷,你放心吧,铁牛死不了,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他看王进宝一时情绪波动很大,怕老人过于伤感坏了身体,他故意小声“哎嗂”喊道:“爷爷,我这......。”
王进宝赶紧抬起头,擦掉脸上的老泪,着急的说道:“都是王爷爷不好,弄疼你了是吧?”
铁牛抿嘴轻笑,王进宝脸一红故作生气地说:“你小子就是鬼心眼多,好了,我跟你说件正经事,你现在要装着还是昏迷不醒,什么话也不要对别人说,我现在就把特委的李如奇书记找来,你等着。”
王进宝说着站起来,拍了一下铁牛的手,郑重的再次说道;“闭上眼不要说话,你现在还没醒过来,你懂我说的意思吗?”看铁牛轻点头闭上眼,王进宝才安心的走出病房。
一会儿李如奇书记和王进宝走进来,李书记紧紧地握住铁牛的手,动情地说:“铁牛同志,你可醒过来了,特委的首长都在为你的伤势担心,这下可好了,怎么样?说话有没有问题?”
铁牛动了一下身子想坐起来,王进宝忙按住他:“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你的伤势很重,首长不会怪罪你的。”他说着转头对李书记笑了笑:“首长,你们有事,我先出去忙点别的事,就不在这打扰了。”
李书记点了点头,王进宝对铁牛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铁牛对李书记说:“李书记,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就是不知我说的有没有用。”
李书记看铁牛还有顾虑,就笑着鼓励道:“我们共产党人,说话办事实事求,做到心地坦荡,那就不要有顾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组织会考虑的。”
“李书记,我对这次部队设伏,最后导致反被敌人包围,宋大队长为了掩护同志们突围,牺牲了,我们好多战士,也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这里面有问题,我觉得......哎嗂。”铁牛说着皱了一下眉头,紧着鼻子又‘唏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