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
这是那个壮汉自开战以来对拉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拉看见了。
匕首确确实实地扎进了壮汉的脖颈,但也只是扎进了脖颈,没有深入,更别说穿透了。
就像是铁扎进了铁那样浅尝辄止。
一脚将自己面前的拉踹倒,壮汉用左手将匕首从自己的脖颈准确来说是从脖颈上的那一层软性合金上扯出。
这是他为了避免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特意给自己安装的。
虽然很不舒服也贵的要死。
但就像现在这样,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吗。
“啧”
拉再次咽下满嘴的血,浓郁的铁味差一点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呕吐出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去干这种无意义的事了
男孩艰难地从雪地上站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西法和叶莲娜他们。
真的没力气了。
直到他再定睛一看,那些在视野中模糊不清的人影中好像少了一个。
路西法和和什么?
“停手。”
叶莲娜张开了双臂挡在了拉的身前,对着眼前的壮汉轻声道。
明明只是一个毫无力量的小女孩而已,也只是毫无威慑地言辞。
却让壮汉停下了手中的拳头。
他可不想杀死这个可能的钥匙,要是真的把钥匙给杀了,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所以壮汉止住了自己的拳头,只是用手将眼前的叶莲娜抓起,给丢到了一旁。
叶莲娜在用手捶打着壮汉的手臂,只可惜没有用。
女孩轻而易举地就被壮汉给甩到了一旁的雪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叶莲娜被厚厚的雪层震得头晕眼花,一时间好像再没有力量爬起。
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这种天真的想法,壮汉回过头,再次抬起拳头。
咻。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发出声音?
壮汉在仔细听,可是等到壮汉真的听清声音后,那一支寒光熠熠的弩箭已经轻巧地钻进拉之前用匕首在壮汉脖颈刺出的伤口。
他能清晰地感到有冰冷的铁横亘在自己咽喉中,呼吸逐渐开始变得困难,就连稍微发出一点声音都好像是折磨。
“先生,感觉好吗?”
路西法用脚踩着弩,继续为它装上了沉重的弩箭,堕天使的嘴角咧开优雅的微笑,她盯着壮汉大变的脸色,欣赏地点头,就好像是绅士那样再一次地慢慢举起手中的弩。
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没有温度的箭头对准壮汉,路西法呼出一口气,绀蓝的眸中露出讥讽与蔑视,她轻笑道:“再见了。”
可是路西法失算了。
壮汉并没有因为弩箭差一点儿贯穿自己的咽喉就放弃战斗,他的双目反而变得更加富有侵略性,也并没有像什么临死前的野兽那样狂怒。
来自缄默机关的执行者只是冷静,想要冷静地完成任务,然后冷静地活下去。
所以当路西法看见敌人眼中的光芒时的一刻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没有把握击中那样的敌人。
而且机会,也只有一次。
虽然心中慌得不行。
可是路西法表面上仍旧是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自己的下一箭依旧能射中同一个位置似的,她抬起手,扯下头顶抱着光环的黑布。
于是一个晃眼的光环就亮在了壮汉的眼前,让他在这一瞬间眯起了眼。
弩箭飞驰而出。
“啊,完蛋了。”
路西法盯着那一支插在壮汉右胸上的箭矢,只插进去了一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做了良好的防护措施。
她忧愁地叹了口气,对着身后比自己还大的孩子们开口:“抱歉啦,几位。”
路西法摊摊手,无奈地看着壮汉把挡在自己咽喉前的手放下,他的眼中露出的毫无疑问是凝重的神色。
“我也尽力啦。”
下一刻,路西法就重重地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没有意外的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壮汉控制力道,恐怕路西法现在已经和雪地混合在一起了。
他扫视了这一群手无寸铁的孩子,在确认没有下一个路西法之后便不再去看,躬起双腿想要去解决掉拉再说其他的。
“啊!”
“哎呀,别叫啊!”
老兵将乌萨斯少年踩在脚底下,淡定地目睹着他面容的扭曲与惨叫,挥动短刀割下了他的头颅,也不在意自己身上几处有鲜血汩汩流出的伤口,只是神情变得欣喜起来。
“缄默机关也不是很强吗。”
他小声嘀咕道,然而转身就看见了左胸口被穿透,脖颈中央和右胸上插着一支弩箭的壮汉,在惊叹生存力惊人的同时也有些遗憾地撇嘴:“看来只是个别?”
老兵的身后,乌萨斯少年的无头尸体正在喷涌着大量的鲜血,而那个技巧诡异的女人的眼眶里则留着一支狭长的弩箭。
还有老火两个已经死去了的兄弟的尸体。
“喂,那边那个,过来陪我玩玩吗?”
老兵那对沧桑的眼中翻滚着属于战场士兵的嗜血与疯狂,他敢说自己不一定能活,但是那个壮汉要是过来的话肯定会死。
曾经的高等战斗英雄,斥候尖兵,在心里平淡地保证道。
可惜壮汉只是冷漠地瞟了一眼这里后就收回了目光,不打算直接接触这个危险的家伙。
虽然那两个新人着实是废物,但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路货色。
况且自己伤得也不轻,等到弄死这个小鬼再用弩箭杀死他们几个。
别看那该死的乌萨斯男人伤得这么厉害,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他可是见过不少阴沟翻船的事迹的,这样就想装作外强中干诱骗他过去
不可能的。
而且那种眼神,壮汉记得自己曾经在有些“秘闻”或者“绝密”级别的执行者身上看到过。
可能不会完全相似,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分相像的,拥有这种眼神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货色。
而经过长达十几秒钟的清醒时间,拉总算是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再也不会走路一晃一晃的了,只是他现在体内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糟糕到他在想会不会再被壮汉打一下就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