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茶师脸色大变,如同泥偶般跌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好似瞎了一般。
她身体在微微颤抖,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她可是非常清楚,把唇语的事泄露出去,坏了主人的大事,那就全完了。
“瞧瞧,这是多坏的人,竟然把她吓成了这样。”庄柔在旁边趁热打铁的说道。
程人杰沉默下来,脸上死气沉沉的看着庄柔,拱手道:“驸马大人,此事是在下的错,不知可有挽回的机会,在下愿意倾其所有换来大事化小。”
“赵大人这边在下也会去请罪,程某敢对天誓,赵知府在这里说过的每句话,在下都没有向外人透露过一个字。”
“这其中有不少情报,程某也给了赵大人,就算有私心,也对赵大人没有恶意。此事我会和赵大人解释,只求驸马大人给一线生路。”
赵知府惊讶的看着他,程人杰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要让他低头可不容易。就算我自己相处时,也是一副心怀大志的样子。
能让他这般低头的人,今天还真是第一个。
不过只要自己不计较偷听的事,他便能在关泉府安然无恙。至于要怎么原谅他,那可就得看看,这程人杰能拿得出多少好处来了。
只要条件给的足,赵知府什么事都不会计较。
在这关泉府和江湖人交道打得多了,赵知府的处事风格可都和其它的官员不同,他更加的信奉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和和气气生财才是正经事。
多大的恩怨在他这里,都可以化解,时间久了加上他的身份不同,此处的江湖人便把他称为笑面佛陀。
生死之仇杀来杀去没办法解决,或是有一方想认输,都会到官府找赵知府来调解。
一般在他的主持下,大家都能相谈盛欢,最后都是握手言和。
而赵知府自己也是这样,在他的意识中,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谈不了的,区别只是事情有没有落到他的手上。
“倾其所有?”庄柔嘀咕道,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
赵知府看了程人杰一眼,心中暗暗琢磨了一下,便开口道:“庄驸马,这程老板确实助官府抓了好几回江洋大盗,本官还嘉奖过他,这也是关泉府百姓人人都知的事。”
“而且他也是有功名的人,平时为人和善,为当地百姓捐钱捐物,做了不少的好事。”
“不过这次的事是有些过分,好在庄驸马刚来此,还没说出什么机密来,也是万幸。”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都还什么也没说,只凭着茶师会读唇言,就要砍人的头,也太无凭无据了。
但赵知府还真的不敢直接这样说庄柔,这位在京城闹得这么大,像他这种坐到知府的人,自然会有京城的眼线告知,就是为了别不小心招惹了这疯子。
有连国舅他们都能扳倒的庄学文做后台,加上她平时的所作所为,不占理也敢打杀人。
连权贵官员都随意打杀的人,弄死一个有功名的书生,就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当然,赵知府更不愿意得罪她的哥哥,这位可真是比正经的公主还要凶残的女人了。
庄柔一直微笑着听赵知府在说话,半晌之后才笑道:“赵大人,我什么时候说是为了这事找他麻烦了?”
“啊?”赵知府一愣,除了这事有把柄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可闹出人命的?
庄柔看向那些此时害怕得不行的茶师,“就他们,一直我说的都是这件事。登天楼拐来少男少女,把他们教会唇语后,强行弄聋搞哑来为他做事。”
“想必他们的家人,到现在应该还在等着他们回家,我怎么能看着他们就这样不得见亲人,一直被恶人这般欺辱。”
赵知府脱口而出,“就为了几个奴仆?”
“驸
马大人,在下真的愿意倾其所有换来一线生机,这些茶师真的是在下捡来的。如若大人不信,我可以现在就放他们离去。”程人杰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就算了,这个女人不依不绕到底还想要什么!
那几名茶师惊讶的看着庄柔,怎么还在提他们的事,难道是真的想看着他们死才行吗?
庄柔没理程人杰,而是拉住了面前那名女茶师,对她说道:“张嘴,我知道你看得懂,听话,别让我动粗。”
“让我动粗的话,我能直接捏烂你的嘴,直到达到我的目的过止。”
女茶师身体不由自主的在抖,她被庄柔盯得全身凉,好像身处冰水之中。
终于,她张开了嘴。
庄柔举起烛台往里面照着,伸手把量茶匙拿起来,伸进她的嘴中看了看。
茶师被她这番动作弄得想呕,最后实在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庄柔放开她,又朝另一名茶师招招手,不容许他拒绝。
这是名男子,很听话的张开口,被庄柔查看了一番。
只查看了两人,庄柔就把量茶匙扔掉,站起身来,“他们喉咙有灼伤的旧伤,舌头虽然完好,但根部也有伤痕。看来是用热水或是热油灌入喉咙,使他们使去说话的能力。”
“本来割掉舌头也行,但那样只要张嘴,就会被人现异样,还是直接毁掉喉咙要更隐蔽。”
她冷冷的看着程人杰,“赵大人说你身世清白,那就不是江湖人,却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把好好的人毁成了这样,只是为了在这楼中探查消息。”
“让我忍不住怀疑,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毕竟江湖人只要有大肉大碗酒,可以争个武功高低便行,你这种可真是个异类啊。”
庄柔突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只有一样,想造反。”
“仁王余党。”她话音一落,程人杰突然转身推开赵知府,就想跳窗而逃。
就在他一跃跳上窗台时,庄柔拿起弩弓一箭就射在了他的背上,程人杰身形未停,直接跳了下去。
紧接着便传来砰得落地声,还有男女惊叫的声音。
庄柔走到窗口往下一看,在登天楼外挂满的彩灯照亮下,程人杰就这么大字形的趴在地上,身下一淌血,背上还插着短箭,人却已经摔死了。
“不会武功还跳楼,这不是找死吗?”庄柔嘀咕道。
突然她一拍脑袋,看着呆若木鸡的赵知府,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弩箭上有毒,他就算是有武功,如果不是高手的话,中了毒就使不出轻功来了。”
“这可是七楼,就这么跳下去,砰的可就完了,这下可连个口供也没了。”
庄柔摸着下巴想了想,“赵知府,暂时对外说程老板酒后失足,从窗口掉落了。”
赵知府语塞的看着她,“可他背上还插着箭啊!”
“哦,那是本驸马为了拉他,没想到程老板酒后不听劝,胡乱挣扎自己用背撞到了箭上,世事就是如此的巧,也是没有办法。”庄柔面色不变的瞎编道。
就在这里当着众人说这个事?
赵知府看向门口和屋中的众人,这么多人,你这是想怎么堵众人之口啊!
这时,庄柔笑道:“赵知府,我说笑呢,程老板是畏罪自杀的。残害茶师就是他的罪,其它的事,你去抄家不就知道了。不过,事后要分我一半哦。”
“一半什么?”赵知府没反应过来。
庄柔一乐,“你抄什么,我就要什么呀,这是我的规矩。”
赵知府难得见过这么贪婪的家伙,忍不住叹道:“国法可是要充公入库,你这可要拿走一半,真是好大的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