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
“可是你不是!”女孩儿哭着喊道:“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我比她更爱你!”
“墨墨,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能做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
“你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呢?她已经死了……”
“我是你的爸爸。”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爸爸!”
……
“真蠢。”向和低声说道。
李牧青看着他,问道:“啊?”
向和摇头。“没什么,继续看吧。”
荧幕上的镜头切换,刚才哭诉着的女孩在一栋房子前停下,电影给了她一个特写。长得很漂亮,很可惜,这并不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而是一个看起来分分钟会黑化的女二号。女二号开始回忆了。她很小就没了爹,她妈和男主角重逢并且嫁给了他,但是没几年当妈的就病死了,留下一个年幼的女二和男主相依为命。所以女二号很自然地就喜欢上了她霸道总裁的继父,并且用尽心机杜绝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后妈。
很明显霸道总裁不会喜欢心机女二,霸道总裁喜欢纯洁无暇白莲花。如果总裁喜欢玩儿养成和女二happyending,那这电影也没啥狗血可看了,能不能审核通过都悬。
下午李牧青递给他这张电影票,他还有些懵。“你居然喜欢看这种电影?”
李牧青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微的尴尬:“额,这是……隔壁组的吉吉给我的,她们组临时有案子不能和男朋友去看了,我扫了一圈只剩下你还在办公室。一起去看看吧副队,就当放松了?”
年关刚过,一周以来的繁忙让他觉得确实需要喘口气来救赎一下自己,他接过票,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这部电影肯定很烂,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烂,而且情节让他有点不爽。看到最后女二黑化向女主展开报复的时候,他感到了不耐烦。但是牧青看起来很想看到结局的样子,他按下情绪,拿出了手机。
“说是艺术来源生活,但是现实里怎么会有这么畸形的爱情。”李牧青凑近他,小声说,“这也太狗血了。”
他们之间挨得很近,近到他能闻到牧青身上少见的香水味,他看着她晶亮的眼睛,还有背光的被晕染成亮银色的发丝,内心的那种烦躁感更加突兀更加让人不快。
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捧起一拳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水滴顺着颊骨流下,集合在下巴那儿,被他一把抹去。
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着,他抽出两张纸揩干手,然后掏出手机接通。
“电影好看吗?”男人的声音很低,隔着屏幕向和也能听出来那头的不悦。
“跟踪的还愉快吗?”
男人笑了。“早就被你发现了,叫什么跟踪。我这是监视。”
向和没有说话。
“电影好看么?”男人又问。
“一般般。”
“都演了些什么?”
向和嗤了一声:“电影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来看。”
“这才多久,你的口味就变了,现在喜欢改这种清纯女警花了?”
“我喜欢浪荡男青年,还是清纯女警花……”向和说,“和你有关系?”
“我是你父亲。”男人说,“至少是名义上的。”
向和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溢出眼眶。“邢老板,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他的笑容冷凝下来:“我哪有这个福气当您的儿子。”
“莫儿,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向和的烦闷终于找到了爆发口:“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你这么恨我,说明你心里在意着我。”对方笑得居然还有点开心,“这也算好事。”
向和好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半晌他才咬牙骂了一句:“邢如雷,你真贱。”
“是。”邢如雷柔声说道,“骂我贱骂我无耻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这么骂我我还挺有感觉。”
向和靠在洗手池上,冷笑道:“邢如雷,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
那边默不作声,迟钝了好一会儿,向和知道自己成功刺到了对方,满意地准备挂电话。
“……离那个女人远一点。”男人说,“不要让她和你挨那么近。”
“凭什么?”向和说,“我喜欢她。”
邢如雷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的意味:“你不怕我对付她?”
“对付啊,无所谓。”向和不屑地笑了,“你弄死她,我就殉情自杀,你尽可以试试,我说到做到。”
向和回到走廊里,打算回去找李牧青。他走出几步,发现牧青在影厅门口等他。大大的写着数字五的灯箱悬挂在她的头顶,向和这才发现她的身材很单薄,其实也是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女孩子。
“牧青。”他唤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李牧青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反正电影也快完了,我就先出来等着你好了。”
“那就走吧。”向和说,“披上衣服,外面冷。”
李牧青欲言又止,看着向和大步往外跨的背影,紧了紧大衣,默默地跟上。
他们漫步在外面的商业步行街上,路边的树上张灯结彩,挂满了流苏般的光。
从他们身边不时穿过的是嬉笑着的情侣,这么走了好几步,向和才发现了不对劲。“这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情人节呀。”李牧青说,“原来你不知道啊。”
向和在原地楞了半天,他看着李牧青,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心里突然涌上来了一阵愧疚。
他是个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人,一年到头除了法定节假日他都记不住,也不关心。他会答应李牧青过来看电影,纯粹是因为无法拒绝她的那个眼神。小心翼翼的,躲躲藏藏的,带着一点期待的,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他很明白这种感受。
就当做陪陪她吧,反正也没有别的意思。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就答应了。
没想到今天是这么一个尴尬的日子。难怪邢如雷会那么生气,向和想,难怪。
大概是以为他真的和李牧青在一起了。
“其实我今天很高兴。”李牧青把前面总粘到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说出来的话在空气中变成了白气,“原本以为今天会自己一个人过了,能有个人陪着,觉得挺开心的。”
“但是……但是选了个你不喜欢的电影……”她有点组织不清楚语言,“听说这个电影这个时候看能有气氛什么的,所以我……我就……”
向和安静地听着。
“向和。”李牧青下定决心,“我——”
“不要说。”向和打断她,“说出来会后悔,所以不要说。”
李牧青慢慢地露出来了沮丧的表情,她使劲地憋住眼泪,才能勉强保持住一个笑容。
“哈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会有个机会什么的呢。”
向和说:“对不起。”
“好奇怪,为什么要对不起啊。”李牧青抬手去擦眼角试图钻出来的眼泪,“你只是拒绝了我,又没做错什么。”
她仰着头吸了吸鼻子,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吧,我就死心。”
向和的余光扫了眼街角的两个人,俯身抱住她。
“你还年轻,还能碰见更多的人,谁都好,不要喜欢心不在你身上的人,那是浪费时间。”
那你呢?李牧青很想问,你喜欢过谁,她的心又在不在你身上?
“可是要碰上你这样的好男人,很不容易的啊。”
向和笑着放开她。“我可不是好男人,你对好男人的要求也太低了。”
李牧青硬是被逗笑了,她也注意到了那两个人的不寻常,疑心道:“那是谁?我感觉他们跟着我们很久了。是之前的那些人,想报复咱们?”
“不是。是我的老熟人。”向和说,“别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
李牧青点头。“好。”
他们并肩着走在前头,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漂亮的女朋友时不时抬头和男人说笑,男人给以温柔的回应。
后面的人连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有向和回头时警告的眼神。
向和一直把李牧青送到了地铁站的入口。李牧青抬头看着指路牌,轻轻笑了一下。
“哎?这么快就到了。”
向和:“快去吧,早点回家早休息,明天打好精神上班。”
“太残忍了啊,长官。”李牧青笑着说,“这个时候还说工作。”
“去吧。”向和下意识想去摸摸她的头,手伸到一般发现不合适,于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李牧青倒退着往后走,她说:“那我走啦,明天见。”
向和朝她挥挥手。
“向和!”
李牧青大声喊道。向和刚刚转身,听到这就顿住了步子。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明天我就会忘了今天我说过的所有话,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我才不会后悔!”
向和没有回头,他知道李牧青可能还在看着他。
“对不起。”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作者有话要说:向和番外~牧青是个好姑娘哇~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