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玉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双唇便被擒获,和男人的主动不同,女人的主动是那种柔软中带着几分霸气的感觉,仿佛娇滴滴的小姐换了戎装,策马提刀上阵杀敌,让人心潮澎湃,血脉偾.张。
上次在巷子里也是谢南嘉主动亲他,可那纯粹是为了演戏,多少带着敷衍的成分,不像眼下完全出于情动,因此感觉也迥然不同。
赵靖玉已然陶醉其中,闭上眼睛,毫不抵抗,任凭谢南嘉为所欲为。
谢南嘉似乎觉得不过瘾,翻身将他反压在下面,占据主动位子,对他进行疯狂掠夺。
赵靖玉迷失在她的热情里,像一朵暴风雨中的小花,勇敢地承受着命运的蹂.躏。
奈何谢南嘉缺乏经验,仅凭着一腔孤勇,很快招数用尽,攻势渐缓。
赵靖玉正上头,哪里舍得就此结束,便主动担负起老师的职责,捧着她的头柔声道:“来,我教你,嘴,这样,舌头,这样,嗯,手往下,这样,对,就这样……”
谢南嘉被激情冲昏了头脑,晕晕乎乎地按照他的指点变换动作,换着换着,突然意识舒醒,理智回归,狠狠咬了他一口,趁他呼痛,撤身退开。
“好好的,怎么就恼了?”赵靖玉被咬出两眼泪花子,捂着嘴坐起来。
谢南嘉抓起枕头砸在他头上:“二公子经验这么丰富,想必没少找人练习吧?”
赵靖玉:“……”
他不说话,谢南嘉就当他是默认,板着脸下床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南召我不去了,我要回京城。”
“回京城干嘛?”赵靖玉忙跟着跳下床。
“嫁人!”谢南嘉气鼓鼓道。
“嫁人?嫁谁?”赵靖玉吓一跳,鞋都没穿就跑过去拦住她。
“让开,嫁谁都比嫁你强!”谢南嘉一把推开他。
赵靖玉踉跄着后退两步,腰正好撞到八仙桌的桌角,疼得龇牙咧嘴。
“就因为我比你会亲嘴儿,你就恼成这样,至于吗?”他揉着腰欲哭无泪。
“怎么不至于,我想想就恶心!”谢南嘉冲他喊道。
“你以前怎么没想?”赵靖玉问。
“以前……以前……”谢南嘉怔住,对呀,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以前你不爱我,现在你爱我了,对不对?”赵靖玉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深情得能滴出水。
谢南嘉顿时羞红了脸,嘴硬道:“我瞎了才会爱你这种无耻之徒!”
赵靖玉噗哧一声笑了,光着脚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行了,我知道你是吃醋了,但你这醋呀,跟人吃不着,我是从话本子上学来的,你要气不过,回头你把我屋里书全烧了,行不行?”
“……”谢南嘉半信半疑地瞥他,“别想哄我,你不是号称京城情圣吗?”
“那都是别人瞎叫的,我这么风华绝代,天人之姿,能随便便宜了那些庸脂俗粉?”赵靖玉一本正经道,“我守身如玉十八年,就是为了等你,你要相信我。”
“呸!”谢南嘉红着脸啐他,“照这么说,你还是……反正我不信。”
“不信你试试。”赵靖玉道,“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青涩得很呢!”
谢南嘉:“……”
……
京城。
慈宁宫。
年近七十的太后向来身体康健爱说爱笑,近日来却因为皇上的病和孙子的死而备受打击,从早到晚唉声叹气,没个笑模样。
好在魏王得了太子的特许,可以留在京城陪伴她,一日三餐殷勤服侍,变着法地逗她乐,才让她略感安慰,不至于闷出病来。
这天一早,魏王又来慈宁请安,哄着太后喝了一碗莲子羹,又吃了两块点心,而后陪她坐着闲话家常。
“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都快撑不住了。”太后满面愁容道,“可惜你也不能长住,你皇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这心里呀,总是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母后不要太过担忧,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有刘御医在,肯定会好起来的。”魏王安慰道,“太子是个孝顺孩子,回头我再和他说说,等皇兄醒了我再走,他看在你老人家的份上,不会不同意的。”
“景行那孩子确实不错,对我也一向孝顺,这回他父皇一病,这么大的担子一下全砸他身上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来。”提起太子,太后不免又心疼担忧。
“这点母后就更不用操心了,国事有孟丞相帮衬,家事有皇嫂指点,怎么会应付不来。”魏王道。
太后不经意地叹了一声,摇头道:“你常年在外地,不了解京里的情况,孟丞相那个人,能干是能干,就是野心太大,我总担心太子受他的控制,什么都听他的,这样不好。”
“哈哈!”魏王笑起来,“母后的意思是怕孟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自古权力动人心,更何况孟丞相本身就是个野心家。”太后道,“这人呐,一旦被权势迷了眼,就会变得六亲不认,爹娘手足都下得去手。”
“……”魏王沉默下来,明知道太后不是在说他,脸上仍然像挨了一巴掌似的,有点发烫。
他起身给太后添了杯茶,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太后接过茶,端着抿了一口,又道:“皇后一直守着皇上,也没功夫来我这边,我有心想提醒她一句,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如你去一趟乾德殿,就说是奉了我的命去瞧皇上,瞅着四下没人的时候,悄悄给皇后提个醒。”
魏王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干笑道:“孟丞相可是她爹,母后觉得她会信吗,别回头再让她怀疑我挑拨离间图谋不轨,那就不美了。”
“不会的。”太后胸有成竹道,“如果是别的事,我还真说不准,但在太子的事上皇后比谁都上心,这世上感情千万种,再没有哪一种比得上母亲对孩子的爱,当娘的为了孩子,同样可以六亲不认的。”
魏王再度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今天的话总让他心惊肉跳。
“那好吧,既然母后不放心,儿臣就替你走一趟吧!”
“有劳我儿了。”太后欣然点头,“快去快回,母后叫人准备你爱吃的茶点。”
魏王应是,整理衣袍,坐上步辇去了乾德殿。
因着皇上尚在病中,乾德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来往的宫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皇上。
魏王在殿门外下了步辇,立刻有侍卫上前见礼,说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皇上养病。
魏王也不多话,直接拿出太后的手令,说是太后派自己来询问皇上的病情。
既是太后的命令,侍卫自然不敢拦阻,乖乖放行。
魏王进去后,在寝殿门口见到了司方正,司方正抱着拂尘站在那里打瞌睡。
魏王上前一步叫醒他,说明来意,司方正听闻是太后派来的,也没说什么,直接把他引到了皇上的病床前。
周围弥漫着汤药的苦香味道,孟皇后正端着药碗,一点一点往皇上嘴里喂药。
“见过皇嫂!”魏王冲她躬身施礼。
孟皇后乍一看到他,活像见了鬼似的,差点失手打翻药碗。
“你,你怎么……来了?”
“母后不放心皇兄,让臣弟来瞧一眼。”魏王说道,弯腰凑近床头,仔仔细细打量着皇上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
皇上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孟皇后寒着脸道:“刘御医说你皇兄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这些年太过操劳,严重缺觉,等他充分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过来的。”
“这样啊,那臣弟就放心了。”魏王道,“皇嫂这几天衣不解带地服侍皇兄,实在辛苦,既然皇兄没什么大碍,皇嫂不如把伺候汤药的事交给其他嫔妃,自己多少也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凤体。”
“有劳王爷费心,本宫与皇上是结发夫妻,服侍他是我份内的事,不该假他人之手。”孟皇后道,“如果没别的事,王爷请回吧,回去告诉太后,让她老人家放心,等皇上好了,本宫再去给她请安。”
结发夫妻?
“呵!”魏王不由发出一声嗤笑,“太后有几句话让臣弟转告皇嫂,请皇嫂借一步说话。”
孟皇后一愣,立刻拒绝了他:“有什么话在这说吧,本宫还要给皇上喂药。”
“喂药的事先让司总管代劳。”魏王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拿过药碗递给了司方正,打手势道,“皇嫂请吧!”
“……”当着司方正的面,孟皇后不好发作,只得起身随他出去了。
司方正端着药碗,一言不发地立在床前。
两人的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宋万基半睁开眼睛。
“去叫太子。”宋万基小声吩咐道。
……
宋景行上完早朝,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折,内侍来报,说皇后请他去乾德殿一趟。
这几天他和皇后的关系有所缓和,虽然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他只有皇后一个母亲,皇后也只有他一个儿子,母子之情相比其他亲情,总归要可靠得多,他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赖皇后。
到了乾德殿,迎面碰见了司方正,司方正说,皇后娘娘正在偏殿和魏王说话,不许人打扰,问要不要他去通传一声?
宋景行很疑惑,想不通母后和魏王有什么话好说,而且他明明已经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探视皇上,为什么魏王还是来了?
他是专程来看父皇,还是专程来和母后说话?
宋景行突然想到母后替魏王求情让魏王留下来陪伴太后的事,心里犯起了嘀咕,没让司方正通传,一个人悄悄去了偏殿。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想要我的命!”他一走近偏殿,就听到魏王压抑的声音说道,“既然你非要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不守承诺,我现在就去见景行,我要告诉他,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你敢!”孟皇后惊慌失措地低吼,扑过去捂住魏王的嘴。
魏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仿佛一个闷雷在头顶炸开,宋景行脑袋嗡嗡作响,四肢失去知觉,脚下像是被闷雷劈开了一道裂缝,他的心连同他的身体一起飞速下沉,直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