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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东苑。

罗萝气力有限,发现重刀抡不起来,咬紧了后槽牙。她偏不信邪,总算将柴刀举过头顶,她想要狠狠虚空一砍。说是狠狠,其实也就软绵绵一挥。罗萝心里在想:只要能握的住刀就行,至少她还有武器可以搏上一搏。

换上衣裳,又绑了个简单的辫子,罗萝把自己收拾妥当,便打开了窗,在确认了一番后,她跳了出去。贴着墙根儿,左右望了望,朝花园而去,因为她打算重走狗洞。

然而一路战战兢兢来到后花园,罗萝发现狗洞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而且还糊得严丝合缝。罗萝僵在当场,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围墙,又后退几步,这才完完全全望到上边。

罗萝在山上呆惯了,当即想到了计策,得找一棵树。陆府歪脖子树倒是不少,但是挨着墙根儿却是少之又少。罗萝装扮森严,低头走路,她有看到与自己身穿一样的衣裳的丫鬟,在园子们忙碌穿梭,为了不引起注意,罗萝都是贴没人的地界走。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她这鬼鬼祟祟的行径,引起了小暖的注意。小暖主子的屋子出来后,便和几个丫鬟偷闲聊天,大家都羡慕小暖在东苑的日子过得悠闲,让人好生羡慕。

面对这些奉承,心安理得的受了。但小暖一直在注意花庭里那个丫鬟,这不,那丫鬟一溜烟就没了影。

小暖心下觉得不对劲,莫不是府里哪个蹄子夹带私藏而来什么东西吧?当即扔下手里的瓜子,小暖穿过庭院,跟了上去,果真看到了人,并且还在爬墙。

罗萝并不知道自己行径暴露,却是充满干劲,手脚并用,立身于高处。小暖躲在暗处,将那树上的人看个清清楚楚,不是少夫人是谁?

小暖也不出声,就静静的看着,以她的判断,不走寻常之路,必是行不轨之事,小暖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这少夫人本就不得公主喜欢,如此犯下弥天大错,等公主回来,她一定要将此事如实禀报。

陆珩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不敢骑马,半是跑,半是施展轻功,终于到了与万俟萧事先商量好的的旧隍庙。

“你怎么才来?”万俟萧睨道。

陆珩的从角落翻出事先藏好的长剑与行头,一边穿戴一边说:“我都快断气了。我娘都不知道我偷跑出来。怎么样,兄弟们安排下去了么?”

万俟萧冲陆珩努努嘴,示意跟他来。城隍庙在街口内里,并非人来人往的档口,两人飞身屋脊之上,选了个草棚趴窝,凭着面前的树枝,勉勉强强能掩映住他们两人。万俟萧说道:“对面土布坊,还有面馆,这档口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这是囚车的必经之路,一旦他们经过这里,咱们可以立刻出手。”

陆珩探身去望,此街口与东门街想通,又远离府衙,沿路除了少数的商贩开店之外,大多生长着属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林子,并不具备藏人的场所,但就算藏有人,也能及时只晓得,不失是个劫囚车的好地方。

陆珩勘察地形之后,却总觉得哪里不妥:“虽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我觉得还是去府衙盯着,否则府衙的人来一个调虎离山,咱们做得功夫就白费了。”

万俟萧想了想,认为有道理。“那就去府衙盯着,一路跟到此处再下手。如果途中情况一旦有变。”万俟萧从怀里掏出一个比之火折子般大小,递与陆珩:“以狼烟为准。”

陆珩扣上银色獠牙面具,而万俟萧戴上了黑色獠牙面具。

罗萝知道赈灾大会在东门街举行,所以逆着人潮,跌跌撞撞望西街而去。因为跳下高墙的时候崴了脚,罗萝跛着脚走得有些艰难。不过在山上,崴脚是长有的事,她并非娇生惯养,所以痛着痛着就习惯了。罗萝一路咬牙前行,她认路不错,所以知道走哪里最近,走近进南面的小巷,这条小巷直通府衙,当时她就是藏在这条巷子,亲眼目睹了徐以隽。

身上带着伤,心里带着恨,罗萝的脚步加快,日头渐渐高升,显然时不可待。罗萝担心囚车已经押走,越是如此想,心里越急。总算好不容易到了衙门,因为大病未愈,罗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而许久过去了,大门依旧严丝合缝,丝毫不见要开的意思。

“不会已经押走了吧……”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罗萝望眼欲穿。

彼时,陆珩与万俟萧也赶到府衙近前,只是藏身暗处,让人丝毫寻不着踪影。万俟萧看看日头,估摸了时间,他道:“差不多了,快了。”

果然,话音未落多久,黑漆漆的大门旁,一道侧门打开,是囚车。

一辆,两辆,三辆……

罗萝睁大双眼,数着囚车。囚车的人架着枷锁,脸面全藏在了乱糟糟的头发里。罗萝决定按兵不动,及至车辆出来完了,再观察一番。罗萝心里既希望囚车里的是铜锣寨的人,又希望不是。

是,就代表铜锣寨还有人活着;不是,眼前的局面也是惊险,活着与没有活着,没有两样。

罗萝一颗心退两难。她数了一下押送囚车的衙内,拢共有十个人,走在前面的大块头,看起来不好对付。倒是走在最后面那样身边颀长,却又瘦弱的男人……

因为看不清脸面,罗萝不甘心,索性现身。她装作路人随意经过。她在想,只要自己不乱来,应该不会引起押送囚车的人注意。

出了巷子,罗萝碎步跟上去。正是这一现身。隐匿在不远处的陆珩,突然抓着面罩往上一拔,眼睛直了。

“这、这不是你媳妇儿吗?”万俟萧也将面罩往上一拔,扭脸问:“你不是告诉我说她卧床不起了吗?”

陆珩心里又急又气:“我也跟她说了要卧床休息,她不听啊。”

日头高举,街上行走的人,如同纸片晃荡。罗萝举手在眉间,看似遮挡阳光,手下的一双眼睛如梭子一样往囚车里钻。囚车通身用手腕粗的木头围住,不大不小的四四方方,牢笼半人高,人在里面的跪着,脑袋上扛着枷锁。

囚车的人头发散乱,脏脸脏身,仰着头,眼睛似眯非眯望着天,奄奄一息。一阵风吹来,吹开囚犯脸上的头发,罗萝一眼认出那张血迹干涸的脸,正是她的哥哥,罗新。罗新半跪着里面,脸庞脱相,颧骨凹陷,显然是受了酷刑的摧残。

耳边摇摇想起哥哥曾经说的话。“妹妹,你哥哥我英俊潇洒,武功高强,你以后的男人,得比我强才行,我觉得普天之下吧,非徐以隽不可。”

“哥,你能不能少臭美!”

罗萝的眼泪唰啦流下来、如果不是记忆那张脸,罗萝几乎不敢认。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她那喜欢吹牛皮,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

“哥?”罗萝忍着哭腔,试探喊了一句。

囚车上的人,木讷地扭过脸,及至锁定了眼前的女子。双目陡然活泛起来。四目相对,囚车里的人浑身颤抖,罗萝正要开口说话,囚车的人立刻将脸别过去,仿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罗萝与罗新是亲兄妹,就算不说话,也从彼此眼神领会对方的意思。那一瞬,罗萝什么都知道了。

罗萝好不容易找到了哥哥,如何又能见死不救。忍无可忍,放开了嗓门,手中的大刀见了天日:“哥!我救你出来!”

一声救你出来。囚车里跪着的罗新,紧绷着抽搐的嘴脸,撕心裂肺喊道:“不要!”在牢里,罗新受尽酷刑虐待也未流一滴眼泪,如今面对妹妹的不要命,他痛哭失声,

就在罗萝明柴刀见光之时,陆珩蒙上面罩第一个冲了出去。

万俟萧也紧接着蒙面上面罩,缀在陆珩后边说:“你媳妇儿可刚猛,提着一把柴刀就敢在衙门口劫囚,不要命啦。”

陆珩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在罗萝的刀掉落在地,几乎被生擒的时候,陆珩施展轻功,长剑出鞘,刀刃锋芒如寒雪,直刺府衙胸膛,招式来回,利落凌厉,竟是生生从那些人手中,将罗萝掳走。

半空中,未落地。罗萝看清剑脊上龙纹样,以及挂着血珠子剑尖。地上的人死而不绝,罗萝虽然干的山贼的行当,但毕竟没有真正的杀过人,或亲眼看着人被杀,眼前如此景象,她本就虚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颈脖子,张嘴倒抽一口气。

“徐以隽?”罗萝看着眼前的这张张银色狰狞面具。在落地之前,她的后领子是被黑衣人揪着,黑衣人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所以是救她的?

她想到了徐以隽。因为除了徐以隽,她真不知道容城里还有谁认识她,肯帮她。

“以隽哥,是你吗?”

面具后藏着的脸一皱:以隽哥?

须臾之间,两人落了地。陆珩忽然感觉到屁股蹲儿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很生疼。

“抱够了没,赶紧的!”

正是以一敌十的万俟萧,用变了声音的嗓子在咆哮。

陆珩将罗萝推到远处,只身赴前。但却又被罗萝一把拉住:“以隽哥你小心啊。”

陆珩被弄得很莫名其妙,当即认为这个‘以隽哥’必定和娘子的有暧昧关系。竟然抓着自己的相公,喊别的男人的名字。陆珩抽死‘以隽哥’的的心都有了。但显然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

“待在这儿!”同样是戴着面具,陆珩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变了,听起来喑哑低沉,有些悚然。

声音不对劲。罗萝察觉到了,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加入混战,罗萝心中暗忖:还是以隽哥聪明,知道乔装打扮让人认不出。原来当时以隽哥自称是王爷府的人,是另有目的,不是叛变,而是救铜锣寨的兄弟。

罗萝感动得直掉眼泪,忽然后悔在铜锣寨时对徐以隽所说的话。

“以隽哥,我来帮你!”罗萝擦了眼泪,毫不犹豫上前帮忙。

万俟萧以一挡十轻松容易,但是再容易,也敌不过从府衙里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兵丁,万俟萧满肚子的抑郁。好端端的计划居然被陆珩的媳妇儿搅黄了,女人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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