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绫垂着眼帘,一步一步地把火神大我逼到墙角,细长的眼尾密密地打量惊讶得要颤抖起来的高中生,似有似无的眸光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压制得他不能动弹。
她抬起葱白还带着水珠的手臂,像依赖又像强势,慢慢撑在火神旁边的墙壁上,柔软的身体散着甜香骤然覆上他肌肉紧绷的身体,曾有过短暂接触的饱满曲线在高中生僵得硬梆梆的胸膛上磨蹭,传来一种软软弹弹的触感。
火神大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有什么在脑海里挣扎咆哮着要出闸,少年骨子里的凶性被激起来,教唆着他、鼓舞着他、诱惑着他……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呼吸陡地变得急促,胸膛随着动作剧烈地起伏颤抖,手臂上肌肉线条收缩,如同被蛊惑一样伸出手指扶住鹤见绫的细腰,湿滑和细腻的手感从指尖传递到中枢大脑,一路的神经递质里好像掺了火药,炸出奇妙而酥丨痒发胀的疼痛感。
血液沸腾着涌入大脑,仅剩的理智被冲得七零八落,高中生忍耐着摇摇欲坠的自制力憋得眼尾都红了。
身体里蛰伏着一只野兽,低吼着叫嚣出笼……火神大我神色之间逐渐流露出疼痛的表情,在静谧的空间里暗哑地喘着气……想破坏、想撕裂、想征服些什么、想占有些什么……
“……坏孩子。”鹤见绫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近得能听清舌尖抵在牙床上黏腻的唾液声。
火神大我瞳孔骤缩,攀在她腰间的指尖收紧,双眼猛地睁大。
鹤见绫凑近他,低低暧昧地哼笑,身体轻轻向上一抬,湿漉光滑的两条长腿跨过火神,女人的重量就落在他身上。
“明明想了很奇怪的事情吧……火神君。”她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温热的呼吸拂到脖颈的皮肤上,舌尖抵着他耳根轻声说:“我都知道了喔,火神君想对我做的事情……真是……”
“……坏…孩子。”
火神大我倏地一颤,原本压抑着掠夺本能的最后一根链条崩裂,触电感从头顶噼里啪啦地冲进脊髓,“我、我我……”
动作毫无章法好像刚刚学会捕食的幼虎崽,手臂骤然发力,温软的女性身体便毫无抵抗被扯进发烫的怀里,猎物到手的兴奋感刺激得他侵略性和危险性翻倍,手指抓住已经湿透不像话的薄薄衬衫裙,用力向外撕扯……
………………
“火神君,你今天一直在走神。”清淡礼貌的语气响起。
“……啊,没什么。”火神大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顺手接住要砸中脑袋的球,转而丢给队友,“抱歉,来吧,再练习一次。”
队友:“火神今天好奇怪”、“都没怎么扣篮”、“被篮球打了三次脑袋都没发飙”、“听说从今天上课就是这个样子”、“莫非下一个对手是秀德,压力太大了吗?”、“欸,不可能吧,火神那种热血白痴,连压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按着青筋,回头怒吼:“喂你们够了啊!”
对于专注喜欢着篮球的火神大我而言,从来只会嫌对手太弱,绝对没害怕过太强。单细胞一根筋的高中生眼里,篮球没有一场比赛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打两场。然而这次遇到的困扰根本不是篮球……
明明只是做了一场梦啊……
………………
鹤见绫在火神午休的时候传了简讯过来,大意是今天去了流浪动物收养站,被小动物们湿漉漉的眼神戳得差点没多带几只回来,根本没舍得把小火往外交,“一想到小火也会被关在铁笼里充满祈求地看着人类,我就放不开手呜,火神君也会有这样的同理心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跟天敌产生同理心啊,而且怎么看“小火”这种眼熟的名字怎么不爽……因为做梦而产生微妙情绪的火神大我一边啃面包,一边蹙着眉合上手机。
反正连澡都洗了,再多养几天也无所谓……吧。
紧接着又是一声简讯提示,“火神君今天不要吃M记了喔,为了欢迎小火的到来,我请火神君出去吃饭!皮埃斯,火神君就算懒得回复,我也认定你看到同意咯!”
“……切。”
这算什么蛮不讲理的发言啊,一只狗成为她家成员,为什么要请我一起跟着庆祝啊?!上次外出吃饭捡到一只小型犬天敌,再出门会不会牵来只大型凶犬……想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火神一口把半个面包塞进嘴里,不情愿地戳手机键盘,按得啪嗒啪嗒泄愤,“来我家吃,我做饭。”
……见鬼,越来越不对劲了。
………………
城凛高中篮球部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他今天不在状态,但男孩子之间没有那么感性,篮球糊一脸确定没什么大事就不再干涉。
火神大我部活结束后直接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公寓冲澡洗掉一身汗,捎带冷静一下脑子,还没给鹤见绫打电话,她已经抱着精心打扮过的天敌自觉到家门口报道,“嚯?我好像来得正好。晚上好,火神君。”她捏着小狗的前爪肉垫挥了挥,笑盈盈地像是也在摇尾巴,“打扰啦。”
“……”火神大我退了两步,离开天敌的活动范围,嫌弃地蹙起眉,“……你抱它远点啊。”
“放心啦,我抱得很紧的。”鹤见绫已经对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见怪不怪,走进玄关,脱掉鞋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篮球鞋旁边,抱着对新环境兴奋不已的小狗往屋里走,眼尾扫了扫厨房,略惊讶地笑起来,“虽然说火神君的厨艺我是不怀疑的,但怎么买这么多……这是把人丨妻属性点满了吗?”
“人……喂,你注意点措辞啊!”跟在她身后的火神顿时怒了。
鹤见绫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厨房里的碗筷都收拾得整洁干净,看起来就是经常使用并打扫的。超市的购物袋放在案板上,已经有部分食材放在水池里清洗,虽然买的份量足,但整理得很有条理,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
因为不知道鹤见绫的口味,所以特意买了各种食材的火神大我眼神飘忽了一下,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厨、厨厨房有什么好看的,去客厅等着啊。”
鹤见绫仰头睨了他一眼,“我把小火放下了哦,火神君家里有地方不能跑的吗?”她不觉微微一笑,“不能让火神君一个人辛苦,我也来帮忙。”
“……不、不不用了……别突然把它松开啊啊啊啊!”
火神一边咆哮一边往她身后躲,鹤见绫忍不住哈哈大笑。正兴奋甩尾的小狗四肢着地,吐着舌头打量了一番四周,顿时舍弃颤抖不止的火神大我,撒着四条小短腿就往未知的新环境跑。
“嚯?”鹤见绫一脸遗憾地笑,“失宠了喔。”
“你的玩笑太恶意了啊!”火神大我红着脸反驳。
“别在意,别在意。”鹤见绫一边把袖子挽起来,一边看着厨房感慨,“我好像说了大话,很多东西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啊……”转过视线看顿时被噎住的火神,笑得眉眼弯弯,“麻烦火神君指导我,会努力的,至少不会帮倒忙。”
……突然气氛又缓和下来。
火神站在她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上下左右飘了一圈,最后才落到鹤见绫的身上……长发被梳成辫子盘在脑后,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和单薄羸弱的肩膀,就在火神大我出手可及的地方。
这一下困扰了一整天的心事又回来了。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蓦地安静下来,鹤见绫回头看了看他,莫名产生了一种“被大猫研究从哪里下口”的感觉,挑起眉问,“……火神君?”
“……啊。”火神大我回过神来,迅速转开视线,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攥紧,脸色有些沉郁,“没什么。”
没想明白又是哪里戳到炸点的鹤见绫怔了怔,心里疑惑最近童贞高中生的尺度略高,似乎频频不对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对着莫名别扭的火神大我不假思索地开腔调侃,“好像是看着我……脸红了?”
火神大我脸色更僵,直接沉默了。
鹤见绫这下彻底没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向来易炸的火神会突然默不作声,更糟糕的是往常似有似无的攻击性和危险性倏地浓重起来,忽然刺得她也跟着语死,她张了张嘴,慢慢勾起唇角,若无其事地整理一下情绪:“……嚯?我记得昨天火神君刚刚绝情地拒绝了我的告白啊……”
“……”沉默了片刻,火神大我突然暴躁地挠了挠头发,“你那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鹤见。”
可能最初的时候他没意识到当时会秒拒的原因是什么,的确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地就直接喷回去了。等缓过神来才觉得糟糕了,因为并不是感到荒唐才拒绝鹤见绫,而是知道她根本没走心……然后就火大了。
被突如其来正经的口吻震惊到,鹤见绫有点想苦笑,原本只是单纯觉得外貌凶恶内心纯良的高中生有点意思,摸摸逗逗也都心知肚明不能当真,但现在总不能拿这些话出来挡箭,摆明要惹大猫亮爪子咬人……她思考了片刻,背靠着水池,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在我眼里,火神君是透明的。”
“因为单纯,所以一眼能看透。因为没有不确定性,所以没有危险。火神君的情绪简单到连思考都不用就直白地能看到,相处起来没有给我带来负担。”
……看得太明白,所以变成了透明。如果一旦造成负担,就完全不会再相处下去的意思吧。
高中生蹙起眉,双手攥得青筋都鼓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颓然松开双手,冷冷地回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