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有宝藏啊?”
明徽园里,.
抿嘴一笑,慕嫣然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从前我也不信呢,不过此番看来,倒真不是捕风捉影的混话。”
轻叹了口气,柳氏笑道:“那也好,国库充盈,明年各地又能少些流民,歪打正着,也算是造福于苍生了,这样的宝藏,我倒希望能多几个。”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去了柏松堂,慕老太太正逗着慕容谨刚满一岁的博哥儿玩着,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每每坑坑巴巴的唤出“太祖母”,慕老太太的脸上都能多笑出几道褶子,一老一少玩的开心,旁边的人看着,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笑意。
“巧秀又有身子了,这不,老太太便把博哥儿抱过来亲自带了,说让她好好养胎。”
凑在慕嫣然耳边轻声说着,柳氏的话语中,也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
用罢午膳,慕嫣然在柏松堂逗留了一会儿,待到慕老太太倦了,才起身回到潇湘阁。
四个孩子不是在歇午觉,就是寻了慕容言或是慕容睿家的兄弟姐妹去玩了,身边有人跟着,慕嫣然便也不担心。
正打算歇午觉,白薇过来回话,说小平子有事要回禀。
宝藏的事有了下落,再加上如今玉娘已没了用处,赏菊阁这边,自然也没有了一直关着的必要,打从贺启暄带兵出了都城,慕嫣然就让小平子去找慕容睿,把赏菊阁那边尽早处置了。
知晓定然是赏菊阁那边的事有了什么变故,慕嫣然点了点头,让白薇唤小平子进来回话。
“主子,赏菊阁那边。之前户部查封以后,地契都尽数收了回来,按着户部的规矩,可以另行拍卖易主。赏菊阁里的那些人,要走要留悉听尊便。可是,昨儿去传话时,却险些闹出人命。”
小平子擦了把汗回话道。
没好气的看了小平子一眼。慕嫣然轻声斥道:“内务府和户部的人怎么办事儿的?这么简单的事,也能闹出人命来?”
有些为难的看着慕嫣然,小平子低声辩解道:“主子您是没瞧见,.可真是没人抵挡的住,方一说要赎身出户,不愿意的就留下等着新东家接手。那些姑娘们便一哭二闹的折腾起来了。没一会儿,鞋袜肚兜什么的就满院子飞起来了,户部的那几个大人都捂着眼逃也似的窜出了赏菊阁,如今,竟没人敢进去了。盘点交接什么的,也进展不下去了。”
听小平子如此说,慕嫣然都能想象到当时是什么场景。
无奈的摇了摇头。慕嫣然叹了口气道:“玉娘不是还在夏蝉那儿关着嘛,让她去,她若不就范,你告诉她,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乐逍遥”的事,慕嫣然早已知晓,如今的玉娘,不敢动怒,却又忍不住就会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每日这么往复的折腾,如今,玉娘怕是有气也无处撒了,趁这个时机让她回赏菊阁,倒也适得其所。
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小平子领命朝外去了,慕嫣然方躺下歇了会儿。
一连数日过去,再未有消息从通州那儿传来,而都城里,已渐渐的有人察觉出贺启暄带兵出城的动机了,一时间,各种言论又再度风传起来,众人都押宝一般的观望着,看看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宝藏,抑或是那宝藏有多慑人。
瑞安宫里,看泰和帝身姿笔直的坐在案桌后做夫子布置的功课,慕嫣然不时的回头在肇哥儿头上敲一下,低声嘱咐他要像哥哥一样认真,可肇哥儿扭来扭去,写几个字就耐不住性子的要跑出去玩,不一会儿,应付完了一百个大字,趁慕嫣然检查的功夫,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主子,三爷来了……”
白薇轻声通传着,身后,慕容睿笑盈盈的跟了过来。
慕嫣然看见他的模样,抿嘴笑着嗔道:“等王爷和大哥回来,国库充盈,三哥怕是要笑的眼睛都成缝儿了?”
“非也非也……”
俯身给泰和帝行了礼,慕容睿起身坐在慕嫣然面前的软凳上,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慕嫣然,“呶,高掌柜送来的。”
慕嫣然打开看着,一旁,慕容睿感慨的说道:“如今,只通商这条道,国库便能挣着不少银子了,宝藏那点钱,我倒还真没放在眼里。要知道,宝藏是死的,通商赚回来的钱,那可都是活的,往后只会更多。”
“这句话,三哥倒是说对了。”
附和的应着,慕嫣然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
当日在落凤山庄结识了高掌柜,慕嫣然只是出于惜才,如今才发现,高掌柜的才能,远不止于此,通商的事情交到他手里,才几年的功夫,规模已经让人错愕震惊,长此以往,不说别的,只这一条,大梁都能富庶许多,也怪不得慕容睿根本不把宝藏那点死钱放在眼里了。
“怎么样,如今可有后悔把通商的路子交给朝廷?”
戏谑的说着,慕容睿冲慕嫣然挑了挑眉毛。
“我只问三哥一句,不交给朝廷,我挣那么多银子,往哪儿花去?”
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慕嫣然笑道。
想想也是,慕容睿笑了笑,咂舌的赞道:“高掌柜此人,真是个经商的鬼才,得空我一定要去认识认识此人,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活宝啊?要不是我如今担着户部尚书的职,我真想什么都不想,去沛城给他打下手,学学怎么经商呢。”
慕容睿自少年时期时,便对经商有莫名的兴趣,慕府的那些生意交到他手里,这些年已经壮大了不少,慕容言和慕容峻手里该得的那份也都交给了他,这些年,何氏和贺琳蓉从来没过问过,可到了年底得分红的时候,看着手里的银票,饶是从来不在意,都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冷气。
而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高掌柜此人本事了得,慕嫣然愈发得意,比夸她都还要高兴几分。
将从前在落凤山庄的事跟慕容睿讲了,慕嫣然喜滋滋的说道:“如今回想起来,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郓州时,我虽然手里没多少铺子,可就这么交给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我竟也没多想?如今看来,老祖宗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真有道理的。”
慕容睿此番进宫,也是把南边收回来的账跟慕嫣然通禀一声,兄妹二人说了会儿话,泰和帝的功课也做完了。
一向和慕容睿亲厚,泰和帝和肇哥儿一左一右的痴缠着他,舅甥三人便起身朝马场去了。
有慕容睿在,慕嫣然丝毫不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也由着他们。
进了十一月,每日早起,天空都灰蒙蒙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下起了雪,想到贺启暄还带着将士们在通州边郊开启所谓的宝藏,慕嫣然便盼着初冬的第一场雪下的晚些。
都城里,原本就因为宝藏而蠢蠢欲动的人们愈发心痒难耐,胆子大些的,已经暗里得了南宁候的指示,纷纷派了信得过的人前去帮衬了,还有一部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每日摇头晃脑的说人心不古,直说不该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可眼看贺启暄等人回来的日子一日晚过一日,那些人的眼中,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了。
没几日,一同跟着贺启暄去的小平子便先行回来了。
“主子,奴才虽未进去,可看着那阵势,应该藏了不少好东西……”
想起当时冲破那个隧洞时候的情形,小平子依旧有些兴奋难耐。
“王爷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笑了笑,慕嫣然问道。
挠了挠头,小平子转述着慕嫣然的话道:“王爷说大概五六日的功夫就能回来,只不过,到时候押着宝藏回都的车马定然少不了,所以让奴才回来先行报个平安。”
点头应下,慕嫣然思忖了一会儿吩咐道:“都城里的那些人,这些日子都盯紧了,到王爷带兵回都前的三两日,定然有好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造谣生事,到时候,都城里又是麻烦。各处都派人手暗里盯着,一旦发现有人心存不轨,蓄意煽风点火制造是非,不用回来请示,先抓起来丢进顺天府的大牢里去。”
自打南宁候酒醉后说出了宝藏的事,都城里便没有一日消停过。
好不容易谣言平息了一点,慕风便送回了宝藏的确凿消息,继而,贺启暄和慕容言带兵出了都城,一时间,宝藏的传闻甚嚣尘上。
一旦贺启暄押送宝藏回都,到时候,定然还有一系列的麻烦,要知道,浏阳王和南宁候等人在背后下了不少的功夫,如今,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贺启暄坐收渔翁之利的。
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敛了起来,小平子认真的应道:“奴才晓得,这就下去布署。”
慕嫣然点了点头,小平子转身朝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