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侯爷的母亲娘家那边的陈氏女,好像是唤陈自清的。”谢侯爷的父母双亲去世的早,但谢侯爷到底是个孝顺的,与母亲娘家那边的人都还有着来往。
不过似白氏这等小一辈的姑且还能晓得陈家有哪些长辈什么的,至于陈自清其人,却是不大了解。
就听李式微与她解释道:“我倒是着人了解了这陈氏,今年二十有五,并非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先前曾许过人家,不过因为还未曾嫁过去,那男人就死了,因此外人看陈氏,就觉得有些晦气。”
“甚至是觉得陈氏将那男人给克死的,女子一旦有着这样的名声,再想嫁个合适的人家就难了。”
“也是因为这缘故,这陈氏便在陈家待到如今还未曾婚配,所幸老夫人的娘家人都是个开明的,即便是这样,对陈氏也是好生待着,未曾有半分亏待。”
听到谢侯爷给谢三郎看中的人并非是小兰氏的妹妹兰灵儿,白氏顿时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顿时起了八卦的心思,就说:“三弟虽然如今是丧妻再娶,可好歹也是侯府的嫡三子,侯爷却给他相看了这么个有‘克夫’名声且已二十有五的陈氏女就怕三郎最后不愿意。”
谢思贤不愿意?
李式微有些嘲讽的想着,白氏还当谢思贤如今的名声有多好,就谢氏如今的家声,外头但凡是个清白姑娘,怕都不敢嫁给他——谁晓得会不会哪一日里,又被谢夫人和谢家这两个难缠的妯娌看不顺眼,于是给毒杀了呢?
就这陈自清,若非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非年龄上的这么点子瑕疵,怕人家还不愿意嫁给谢思贤呢。
虽心中是这么想的,式微却也仅仅道:“他一声荣辱皆是侯府所赐,这事又是侯爷亲自定下来的,安能有他不愿意的份?”
“再者,侯爷想的是,让陈氏以‘探亲’为由且先住进来,瞧瞧与谢思贤能不能说到一块儿去,再说这婚事成不成。”
事实是陈家也怕自家女儿受了欺负,但又实在是苦于眼下没有适合陈自清的夫婿人选,这才想着和谢思贤试一试?
可谢家毕竟有毒杀儿媳的前科,便有些犹豫。
这才想着让陈氏亲自过来看一看。
白氏听了也不由得咋舌,难不成谢家的名声当真坏到了如此的地步,竟让姑娘家避如蛇蝎一般?
她不禁凉凉想,大房底下的韶姐儿和冠哥儿将来的婚配定然也会受了影响。
一想到这些,白氏就后悔。
那谢思炯平日里在外头沾花惹草的还少吗?她做什么一时意气就恨上了何式,甚至帮衬着谢夫人害了何式?
只是眼下后悔也无用了。
白氏只能想着,当下之计,指望谢家是指望不上了,她还得尽快的想法子与娘家白家修复关系,至于怎么个修复法,她还没想到。
“所以。”李式微又说,“你大可不必担忧将来这兰灵儿会嫁给谢思贤,这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
白氏闻言就很疑惑,“既然侯爷没打算为三弟聘兰灵儿做妻,为何郡主却说服小兰氏将这兰灵儿给带到咱们府上。”
“自然是别有用意。”李式微颇神秘的朝着白氏挑了挑眉,“如今小兰氏膝下的玮哥儿算是毁了,而她能在这侯府中立足,无非靠的有三点,一来是谢夫人的宠爱,二来是谢思齐的喜欢,三来便是膝下的一子一女。”
“而今谢夫人自身难保,至于谢思齐的喜欢——男人的喜欢嘛,大抵都是虚无缥缈,最不可靠的,膝下的一子一女又只剩下了这一女,而谢其霜却总是要嫁出去的。”
“若这时候再来个什么意外,白姐姐觉得小兰氏这二少夫人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
白氏顿时意会。
昔年小兰氏能借着暂住侯府的机会,爬上自己姐夫的床,从而鸠占鹊巢。
经年以后,昔年的小兰氏换成了兰灵儿,而小兰氏则会重蹈长姐大兰氏的覆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兰灵儿一心只对三弟有意。”白氏有些迟疑说道。
李式微却道:“女孩家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初她心慕谢思贤,无非是觉得谢家三子弟里头,就这么个没婚配的,可如今谢思贤还有侯爷亲自给他相中的陈氏,既在谢思贤这儿碰了壁,总是会再另外寻法子的。”
而谢家,是兰氏姑且能够得着的最高的那根高枝。
“至于其间细节,自是要看你在其中的运作了。”
李式微的话给了白氏很大的鼓舞,她自来看小兰氏便不得眼,后来小兰氏竟还敢与她争权,白氏又不是什么善茬,自然看不得小兰氏好的。
先前还担忧李式微让兰灵儿进府,是给小兰氏拉偏架,如今总算是放下心来。
说了这主要的事,却还有次要的事,白氏斟酌了一会儿,方才问道:“至于侯爷放权于宛姐儿这事,郡主是怎么看的。”
“虽说将这么一家的重担交托于小小年岁的宛姐儿,她难免有些吃力,我这做嗣母的却也难免心疼,然而女儿家总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她早些学会这些,往后到了夫家总不会被人欺辱。”李式微眉眼中尽数是柔和的善意,“就是怕你觉得她是抢了你的”
白氏心中当然是这样想的,可看着李式微这么真心实意的对谢白宛好,哪里敢这样说,便道:“我又何曾是那等看重权势的人,之前之所以和小兰氏那般,完全是气不过罢了”
“再者侯爷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我平日里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之故,哪里敢怪宛姐儿。”
这样矢口否认过后,白氏却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谢白宛知难而退——她在谢家经营多年,府里有许多处的人都是她的,倒是不太难。
贰日里,兰灵儿进府,与之同来的还有谢老夫人的娘家侄女陈氏。
白氏因早前得到了消息,亲自到门口去接了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