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也就那么随口一问,谢其韶究竟怎么了她并不关心。
显然白氏也并不想让自家的丑事为外人所知道,就说:“她先前犯了错,她父亲便罚了她。”
又喊着谢其韶起来说:“不见着闵夫人在这儿呢,你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下去收拾一番罢。”
谢其韶就这样被人给带了下去,只临走之际多看了闵陈航一眼。
闵陈航自浑然不觉,李式微却将这一点给看在了眼里,又问陆氏说:“方才你说有事要与我说,究竟是什么事。”
“哎,还不是为了我这儿子先前犯下的一桩事。”陆氏说着就有些难为情,她将闵陈航给拉出来道:“你与郡主且说说罢。”
闵陈航挠了挠后额头,似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先前我带着我家的狼狗吓着珍姑娘的事情。”
这事过去了许久,他若不提李式微都要忘了,闻言就笑说:“闵小公子倒是个记事的。”
“他虽是幼子,可我们家国公并不宠溺他,自小既犯了错便合该主动承担来着,先前是觉得难为情,如今呀,他是想开了,总归是他吓着了人家小姑娘。”陆氏替自家儿子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又道:“郡主且将珍姑娘并宛姑娘都给叫过来,让他呀,好好儿的表示一番歉意。”
这事有些多此一举,但也无伤大雅,因此李式微便着人唤了谢白宛和谢白珍过来。
闵陈航面对着她们姐妹两个,昔日里的机灵劲似乎都没有一般,挠了挠后脑勺方才说道:“先前是我孟浪了,吓到珍姑娘了,今儿特来给珍姑娘赔个不是。”
既是赔不是,总是要有所表示的,闵陈航特地给她们两个从陆氏的私库里挑了一对白玉簪子,送给谢白宛和谢白珍,心想着这么大的姑娘,合该是对这些珠宝首饰什么的感兴趣的。
谢白珍倒是极喜欢,她是个最爽朗不过的性子,就笑嘻嘻的对闵陈航说:“那原就不是什么大事,难为闵小公子记了那许久,就是这簪子瞧着应该是极名贵的,我却不敢收。”
谢白宛面上冷淡,但也是和谢白珍一样的意思,那是小事,闵陈航道过谦就行了,至于这对簪子,她们是不收的。
陆氏对这两个姑娘是越看越喜欢,毕竟在谢家那样的环境下还没能长歪,且还能如此有原则,真真是不容易了,尤其她们两个还痛失了母亲,刽子手还是她们的至亲之人。
自家儿子的眼光倒是不错。
陆氏就将谢白宛和谢白珍给唤到跟前说:“这是伯母的一片心意,你们不收下岂不是不给伯母这个面子?”
这时李式微也同谢白宛和谢白珍颔首道:“既是闵夫人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着,真要觉得过意不去,等明儿你们也送闵夫人些什么就是了。”
谢白宛和谢白珍于是齐齐道“好”。
陆氏又问谢白宛道:“先前听闻谢家内宅是你在打理,可是真的?”
“承蒙祖父厚爱,刚上手而已,难免有许多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谢白宛就回说。
先前的时候陆氏自然也是打听过谢白宛的,晓得她小小年纪,管的其实还好,总归没出什么大错,眼下见她这般谦逊,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喜欢,又说:“我家的欣姐儿和你差不多大年纪,偏就没你这份定力。”
谢白宛就说:“闵姑娘天真活泼,和我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又如何能比呢?”
“她倒是极喜欢你的。”陆氏道,“你平日里有功夫了就到我们家去玩。”
不多时,陆氏便也要离去了。
李式微懂陆氏的意思,也觉得闵家门第好是其一,再者就是闵陈航瞧着也是个实诚的孩子,再至陆氏更是个好相处的婆母,当然最主要还是要看谢白宛的意思。
谢白珍见着姐姐出去,也要跟着过去,李式微就也允了。
白氏在一旁看了半晌,也不难看出陆氏对谢白宛过于关心了些,整个从谢白宛一进屋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尤其又是带着闵陈航,再向着先前闵姑娘生辰,偏就请了谢家的谢白宛,心头顿时有了些猜测,只与李式微说:“闵夫人倒是个平易近人的好性子。”
又说:“宛姐儿和珍姐儿倒全是个有福气的。”
李式微只笑笑。
末了白氏告辞,回了自个儿屋里,谢其韶因为记挂着先前白氏与她说的,对闵陈航很是有几分意思,就忙问说:“闵夫人带着闵小公子去寻郡主可是有什么事?难不成仅仅就是送桂花来了吗?”
白氏黯然道:“依着我看,这闵小公子莫不是对宛姐儿有意,甚至于陆氏也是默许的。”
“这”谢其韶当即便气道说:“谢白宛一个没了母亲,父亲又不要她的人,凭什么肖想闵国公家的小公子?”
白氏显然比谢其韶理智许多,“那是先前,如今宛姐儿可是被记在了郡主的名下。”
“况且那宛丫头似乎还并不知晓,也是她这么点的年纪,刚刚才从先前丧母的事情里走出来,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反倒是闵夫人母子,很是殷勤。”
谢其韶自幼便是个爱攀比的性子,平素里也不大看得上不受谢夫人喜欢的谢白宛,如今却眼看着谢白宛一步步将她给碾压,甚至不得不对着谢白宛示好,这其间的落差有多大可想而知。
如今得知即便是在婚事上谢白宛也有可能要高出她一筹,且闵陈航也是先前她看上的人,心中总是不甘愿的。
“那母亲,眼下我们该如何,难不成就眼看着他们两个成了吗?”
白氏寻思道:“你急什么,如今这事总归八字还没一撇。”她心里也在想着怎么才能断了陆氏面子并谢白宛的心思——毕竟谢其韶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从来都是遗传了白氏的,白氏也不肯让自己女儿的婚事竟不如何氏女儿的婚事的。
正这个时候,白家外头来了人,正是白氏的娘家侄子——白夫人长子所出的嫡幼子白喜,白氏灵机一动,登时有了计较,忙让人将白喜给请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