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式微大抵也能猜到沈萧寒是如何想的,纵使与这大侄子相处时日不多,可他是什么秉性,她大概也都了解了。
“即便是不替你祖母着想,却也得替澹台姑娘着想。”李式微与沈萧寒明说道,“是,你是沈国公府的世子,你即便再忤逆长辈,长辈们大抵也只会纵着你,道一声‘无奈’,可若是母亲她殃及澹台姑娘呢。”
澹台明月之于沈国公府到底是外人,沈萧寒因着澹台明月一直未有婚配,长久下来,凤阳长公主怎么会不迁怒于澹台明月。
“这”沈萧寒的身子就是一阵僵硬,这确实是他未曾想过的。
“多的我也不与你说,免得你嫌我烦,你且先与安姑娘两个人待一会儿,我去隔壁瞧瞧磐哥儿,一会儿再过来。”李式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给安以舒这个机会。
方才李式微的话到底被沈萧寒给听到了心里,因此他略微犹疑过后,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只在李式微走之后,沈萧寒便亲自斟了茶给安以舒吃,过后再没说什么。
还是安以舒主动道:“听闻沈世子对澹台姑娘情根深种,此生非澹台姑娘不娶?”
“先前两家里便为我们定下终身,后来澹台家败了,以至于澹台明月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到了皇后的身边,可我不能因此就弃了她,更何况”沈萧寒实言道,“我们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不过旁人能轻易取代了的。”
沈萧寒与澹台明月的这一桩憾事,实是在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安以舒自然也有所耳闻,“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对沈世子很是好奇,心想着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有如平常的时代,沈世子是怎么做到只心慕一个人的,究竟只是传言还是事实如此?”
“也更好奇澹台姑娘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沈世子这般情根深种。”
“如今可看清楚了?”沈萧寒颇有些哭笑不得道。
安以舒直言道:“还是不太清楚,毕竟我自小接触的就是如我父亲那般朝三暮四之人,我母亲就是因为这些而被父亲活活气死的,头一次见到世子这般专情的人。”
“若是世子能一直这般专情下去,想来我对我未来的婚事多少还有些盼头。”
她的性子之所以这般冷清,也来源于自己自小生存的环境,亲眼目睹父亲偏宠小妾,气死母亲,对婚事本就是无望的,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借口“守孝”来躲避即将到来的议亲,不久之前姑母安氏去说沈国公府正为沈世子相看世子妇,安氏劝她可以去争取一把。
并知晓安以舒的心结,因此极力突出沈世子同她的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人,是何等何等专情,反倒是让安以舒起了好奇之心,因此会有今日这一行。
安以舒想着,这世间专情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尤如沈世子这般尚且面临着家族的阻挠,却仍然能坚持下来的人更是少,她怎么能忍心去破坏他们之间的那份纯洁无瑕的感情呢?
因此纵使沈世子条件极好,她也并不想争取。
只是想着方才明珠郡主的那话。
“若是沈世子往后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安以舒蓦然道。
“嗯?”沈萧寒似乎并不明白安以舒的意思。
安以舒又道:“我知沈家逼迫世子另娶,虽世子不允,可如郡主方才所说,难免顾忌到宫里的澹台姑娘,并凤阳殿下更是您的嫡亲祖母,若总归要妥协,世子可来寻我,与世子做一对假夫妻。”
说罢这些话,空气里便一时静谧。
良久,沈萧寒道:“应是到不了那个地步,祖母她并非是**之人,不过我也多谢过安姑娘的好意了。”
李式微去到沈若磐那里,也仅仅就是说了凤阳长公主同意了他与何凝儿良多事情,沈若磐激动的当即就想去寻何凝儿说这事,不过被李式微给劝下了,只道:“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过后母亲她总归是要为你筹谋的,何不等着沈国公府去何府提亲,这事板上钉钉之时,给凝儿一个惊喜。”
“若不然其中有什么变故,倒让人空欢喜一场。”
也就罢了。
又过了些时候,她才从这儿离去,去找安以舒,远远的就见着两人相对无言,李式微难免苦笑,心想着这安以舒就是再好,归根到底也是入不了沈萧寒的眼,因此便带着安以舒辞别了沈萧寒。
又将人还给了安氏。
“我倒是想极力撮合呢,也让他们单独待了一会儿。”李式微就道,“可临了却也没见他们两个有说什么话,这事八成是不行的。”
安氏原本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下便道:“谁不知道寒哥儿就那么个性子,认准了的人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郡主能做到这份上,已是尽全力了,我也唯有感激的份儿。”
“我这大侄女”安氏欲言又止,“颇有些看透世事,想要出家的心思,故而我此举也不仅仅是想着替自己家攀附上国公府的世子,更有想着让舒姐儿见一见沈萧寒,知道这世上总归不全然是她父亲那般朝三暮四之人,也好重拾对生活的希望才好。”
原来安氏也是用心良苦。
式微点点头,表示理解,又说:“不过这世上有如寒哥儿这等人终归是少数。”
尔后她便带着谢白宛姐妹辞别了凤阳长公主,归了谢府。
贰日里,小兰氏那边便来了人,道是今儿个正是她膝下霜姐儿的生辰,虽不准备大办,可却也想着让家里人都聚一聚,于是就拉请李式微过去,并刻意嘱咐她一定要带上谢白宛和谢白珍。
左右无事,李式微便欣然赴宴。
只是不想,谢氏女的生辰宴上却不见白氏,反而多了个贺兰漫之。
李式微携着谢白宛并谢白珍进去,小兰氏并贺兰漫之双双站了起来,并福身道:“郡主。”
“这位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贺兰姑娘,只是不知,何时你竟同贺兰姑娘有这般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