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1)

隔日,陆茜要去西城区见个朋友,顺道叫上了周梓宁。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因为要买不少东西,一个人抬不动,想了想就叫上了她。中午在一家餐厅吃了点米粉,她们又去了商场,回来时都傍晚了。陆茜对她说还要去见个朋友,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周梓宁说她不在意。

司机在路上开得飞快,进了个巷弄就拐了好几个弯。周梓宁以前也坐过车,还真没见过在这种小地方开得这么快的,心里想,这是上赶着呢?

陆茜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望着玻璃外面的景色,这时候忽然回头捏住了她的手,似乎是想了不少事:“……周姐姐,如果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吗?”

周梓宁没有马上应下,而是说:“那得看是什么事儿。”

这段时间相处,陆茜一直觉得她是个文静软和的人,这时听到她这么说,真的沉默了下来。

周梓宁,是宽和,不过这是有个度的,她绝不是个事事软和的人。

到了地方,陆茜付了钱和她一块儿下去。司机扬起一阵尘土就跑远了。

周梓宁抱怨:“赶着投胎呢?”

陆茜说:“许是有急事儿吧。梓宁姐,我们走吧。”

“嗯。”

巷子不算深,脚底下有些苔藓。这算是西城区比较老旧的地方了,房屋外墙的表皮有不少地方脱落了下来。周梓宁走到巷尾,发现没路了,抬头往正南方看了看。市中心的钟楼,在夜晚璀璨的灯影里格外闪耀。

周梓宁愣神了两秒,正要回头询问陆茜,忽然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晕眩感侵袭而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头很痛,浑身酸痛乏力。

眼皮撑开都很费力。

满目的晕眩中,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黑暗,仿佛有金星在眼前旋转。她闭了闭眼睛,强打精神,再一次睁开,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地。

一个直径不足两米的木棚房,尖顶,用一块一块上了蜡的木板搭建着,仿佛年代很久了,木板和木板间还有间隙。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宽约一米五的木板床,横在中间,角落里放着一只塑料碗,乘着半碗有些浑浊的开水。

周梓宁努力撑起身子,翻过身来,靠到了床头。这才发现她身边还坐着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孩,短发、清瘦,穿着件露腰的蝙蝠袖白T-shirt和牛仔裤,抱着膝盖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周梓宁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她:“你好,请问这里是……”

女孩还是保持着那个抱着膝盖的姿势,根本没有理会她。

周梓宁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换了个话题:“你是山东人吗?奥运的时候,咱们在会场见过,你还给过我一瓶矿泉水,记得吗?”

女孩这次转过了头,不过脸色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没有:“省点力气吧,你还有最后七八个小时的剩余时间。”

“什么?”周梓宁愕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孩,仿佛想要求得一点安全感,“你什么意思?”

“这儿有很多这样的屋子,关的都是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大多是被拐来的,也有绑来的、买来的。”

“……”

她仿佛没有看到周梓宁骇然的目光,继续冷冷地说:“在你来到这个屋子之前,这儿还呆过两个女孩,一个呆了两个小孩就被带走了,还有一个时间久点,三四个小时吧。”

周梓宁望着她,好久没动,脑子里混乱一片,像有无数的昆虫在嗡嗡作响。她极力想要理清思绪,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在不断破坏。她知道这是情感在自我规避,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真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她被拐了。

接下来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

曾经看过的无数电影在脑海里放映,她的手抖起来,拼命捂住嘴巴,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要冷静,但是,恐惧、迷茫、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像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也许是她的模样着实可怜,身边的女孩眼神柔和了些,用英语和她交流:“我叫‘甘’,是泰国人,和朋友来这旅行的时候被骗来的。这帮杂碎告诉我,我朋友碰到熟人行先去金日来酒店了,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帮忙带路。其实,他们早抓了我朋友,就等我上钩。你呢?”

周梓宁努力平静了一下呼吸,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我……我陪我朋友一起去城西的落马街道,走到巷尾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袭击了我。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甘沉默了会儿:“你和你朋友一起?”

周梓宁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巷尾?没有别人了?”

“嗯。”

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你还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你笑什么?”周梓宁心里不舒服。

甘说:“我笑你这个傻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陆茜不会出卖我的……”话说一半却哽住了。周梓宁仔细回忆,两人去落马街之前,陆茜确实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而且,当时那条街前面没有路了,站在她身后的只有陆茜。她想起来,陆茜还问过她如果她做错了,她会不会原谅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害她?

她们无冤无仇,还是朋友不是吗?

她有些呆滞地瘫软下来,失去了浑身力气。

甘说:“想通了?”

周梓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抱着膝盖不想说话。

甘不无讽刺地说:“其实,你应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我被拐卖了,被自己的朋友出卖了,你说这是好运气?”周梓宁回头瞪她一眼,仿佛要吃了她。

甘没有声音,继续用她那不阴不阳的语调说:“你很漂亮,很出众,不是吗?这可以让你少吃些苦头。”

周梓宁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打算听下去。

甘轻哼了一声:“我刚才说过,你躺着的这个地方,之前还趟过两个女孩,都是不到四个小时就被拖出去了,因为她们长相一般,所以很快就被打包卖去了那些淫窝,现在应该在接客了。她们每天大概要伺候几十个人,用不了两年就会肾衰竭,要么染上毒瘾。”

周梓宁虽然还是瞪着她,却下意识抱紧了胳膊。

甘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施施然一笑:“当然,像你这种上等货,这么出手也太不划算了。”

周梓宁冷笑回击:“你不也是吗?恭喜你,‘上等货’。”

“还挺带刺的,不过,我建议你收一收你的小爪子。如果你不听话,他们会用鞭子抽你,之前那两个蠢货已经体会过了。我这么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尝试地好。”

“你怎么这么冷血?”

“如果能让我过得更好点,我无所谓啊。”

周梓宁扭回头,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了。

不过,她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甚至趴到缝隙里看了看。这儿是靠山的海边,她除了听见海浪声外和外面走廊上几个大汉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听见别的。当然,还有隔壁棚房传来的哭喊声,以及女人的呼救声。

他们没有捆绑他们,也没有堵住她们的嘴,说明外面的看守很严密,且距离市区很远。

盘城有这样的地方?

周梓宁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心里如同一团乱麻,手心捏了放开,却又捏紧。

她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

她恨陆茜出卖她,也恨自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可是有一点她也是疑惑的,陆茜和她推心置腹,她说的那些关于沈泽棠的话不是假的的,这两天对她的照顾也不是假的,如果要害她,为什么还要等两天?在沈泽棠刚刚离开、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对她不利不是更好?她甚至都不知道是陆茜害了她。

还是她单纯地想要钱?

也许,她的本意不是害她,而是有某种突发状况,迫使她这么做了。

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她为什么害她又怎么样?她能获救吗?

周梓宁颓然地靠到床头。

她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股寒意就从她的脚底升起,手脚都不由自主地发抖,身体不受控制,仿佛被抽去了骨髓,竟然使不出一点劲。

她想冷静下来,可是脑子根本不听使唤。

这时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哐当”一声,门板撞到了墙上,发生沉闷的响声。

周梓宁往后一缩,下意识抱紧了身边的甘。

进来的是两个大汉,像本地人,手里端着两把微冲。周梓宁以前在一个国外的报道中见过这种枪,这种家伙往脑门上开一枪,绝对能直接崩掉半个脑袋。

所以,她和甘很识趣地被蒙上了眼睛。

她觉得,约莫是上了一艘游轮。听脚步声和踏板下沉的次数,上船的应该有二十几人。然后,带她们上船那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汉用她听不懂的外语喊了一声什么。

船只立岸,剧烈地晃悠了几下,缓缓朝未知的方向荡去。

耳边,只有游轮的轰鸣,还有海浪拍击岸边礁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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