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没想着在谭东锦家住下来,但他的确需要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让他能有时间好好找新房子。而且,不得不说,袁故对谭东锦的家有点兴趣,正如他对谭东锦这个人也有点兴趣一样。
按照谭东锦给袁故的地址,袁故来到了一栋郊区的二层楼房。袁故挑了挑眉,谭东锦住的地方,比他想象得要简单一些。
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整个屋子都是灰白的色调,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品。
一阵脚步声响起来,袁故抬眼看去,谭东锦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身休闲的家居服。
“你愣那儿干什么?”谭东锦看袁故站着不动,开口问了一句,“进来。”
袁故这才把行李放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走了进去。他注意到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三菜一汤,菜色很简单,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家常菜,桌子上摆了两幅碗筷。
袁故心里的一处地方忽然柔软了下来。
“坐下吧,先陪我吃饭。”谭东锦用毛巾把手擦干,随意地坐了。
“你做的?”袁故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谭东锦的脸上没有异色。
袁故心里惊讶,谭东锦这人吧,实在不像是个会围上围裙在厨房做饭的人,你说他拿刀在厨房杀人碎尸袁故还觉得能接受一点。袁故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意外的不错,他很久没吃过顿像样的饭了,眼睛眼一瞬间亮了起来。
谭东锦看他这副模样,轻笑出声,“许成,就你这样的,还想睡我身上?”
“志存高远。听说过没?”袁故挑眉回应道,“我虽然是个摆地毯的,但是我仍然是个有志向的小贩。”
“你就这么到我家来,就不怕我顺手就把你绑床上把事办了?”谭东缓缓说道,眼神里的放肆毫不掩饰。
“没想到谭少你喜欢这一口?”袁故故作吃惊的样子,“那你可得把我绑好了,万一给我挣开了,我绝对把你绑到厕所里玩玩sm,全新的体验谭少值得拥有。”
谭东锦细长的眼一瞬间眯了起来,“你胆子不小啊。”
“没办法,天生的。”袁故微微耸了耸肩。
谭东锦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双手抱着坐在椅子上,一双潋滟的眸子盯着袁故。“所以,你住到我家不打算让我碰你?你当我这儿儿童福利院啊,专收流浪未成年?”
“啧,瞧这话说的。”袁故鼓着腮帮子笑,“谭少,我们不要那么俗嘛,一言不合就上床,这不是岛国纪录片的剧情吗?我们玩点符合我国国情的,先打打感情牌怎么样?”
谭东锦看着袁故那吃相,跟只进了粮仓的仓鼠一样,看久了还有点萌。他凑近了一些,“你要和我谈感情,许成你没睡醒吧?”
谭东锦这话没说全,他真正想说的是,和他谭东锦谈感情,许成你也配?虽说他把人带回了家,但其实谭东锦并没有存太复杂的心思,他不过是因为袁故此时没地方住而已。他说想和袁故试试,但没说试了能怎么样,能有什么结果。无论如何,两人的关系都不会是正常情侣,这点太毋庸置疑。
“话别说的那么满。”袁故把筷子撂了,“这人与人之间的事,你怎么就吃得准了?”
说不定以后两人之间真的能出点什么事儿,谁知道?
谭东锦忽然轻轻笑了,“也是。”他欣赏的就是袁故这种气质,无所畏惧。他曾经那么欣赏过,如今依旧兴致不减。
只是,有一点袁故错了。他谭东锦这一生,就没想过再谈感情。
吃完了饭,两个人都没有收拾碗筷的意思。
一个径自进去浴室洗澡,一个拖着行李箱往房间走。
等袁故把房间收拾好了,谭东锦恰好顶着个湿漉漉的头裹着浴衣走进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谭东锦嘴角上扬,“客房在楼上,你跑我房间里干什么?”
袁故皱了皱眉,“这是你房间?”他是真没想到,这屋子的结构安排极度诡异,袁故一时间竟然没有找到主卧的位置,他看这房间除了床和柜子什么都没有,就以为是间客房。
“当然是我房间。”谭东锦一脸的理所当然,他指了指浴室,“里面还有我的洗漱用品,要不要检查一下?”
袁故朝浴室望了眼,果然是这样。“好吧,我再搬一遍。”反正他东西不多,再整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就在他的手触到行李箱的一瞬间,谭东锦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拦了下来。袁故抬眼,谭东锦发梢还在滴着水,浴巾微微敞开,露出精瘦的胸膛,袁故下意识喉咙发干。作为一个纯正的gay,他表示自己现在压力很大。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在这房间住一晚算了,我不动你怎么样?”谭东锦的唇一启一合,嗓音低沉,眉眼清丽。
“谭少,你在诱(和谐)奸我吗?”袁故慢慢把手抽出来。
谭东锦侧开脸笑了笑,灯光下他的侧脸极为的俊美,两人的距离一直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体温。袁故觉得耳边擂鼓阵阵,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想,食色果然性也,古人不欺他。
这世上谁栽谭东锦手里袁故都不吃惊,这个男人,穿上西装是禁欲,脱了衣服是流氓,每一种气质都是浑然天成。就连骨子里渗出来的邪辟,在这个场合都妖孽得让人转不开眼。
谭东锦缓缓欺身,袁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脚就踢到了床沿。袁故回头看了眼,接着就被一双手推到了床上。
眼前一黑,袁故觉得身上就覆了个人。谭东锦发梢的水随着他动作甩了袁故一脸,那一阵的冰凉让袁故顿时清醒过来,他看着撑在他身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问道:“谭少?”
谭东锦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接着就感觉一只手握上了他的肩,他被一股力道直接翻了过来,他也不挣扎,就那么被袁故压在了身下。他轻笑道:“闹着玩而已啊。”
袁故看着谭东锦脸上那贱兮兮的笑,一时间竟然嘴角有些抽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水,他伸手插(和谐)进谭东锦的头发,果然是一阵冰凉,他凑近了些,一双眼直直盯着谭东锦,眸子深深,“谭少,我说你这是在玩火啊。”
谭东锦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就觉得眼前一阵黑。
袁故扯过枕巾就覆上了谭东锦的头,“谭少,洗完澡吹头发,你妈没教过你吗?”他说着缓缓揉了起来,一点点把他的头发擦干。
谭东锦也不动,就那么躺着任由袁故擦着他的头发。袁故觉得不对劲,掀开枕巾想看看情况,结果谭东锦一双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看入了他的眼。袁故心里咚得一下,只觉得心里一处地方冰层碎开。
他绝对要赶紧找个新房子,这么被谭东锦撩下去,他迟早忍得不能人道。袁故心里一声长叹。
这么想着,他把枕巾扔在了一边,“自己动手,我去睡了。”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忽然手臂被拽住了,袁故低头,“干什么?”
谭东锦一双眼黑漆漆的,却又偏偏清亮,“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谈谈感情。”
袁故啧了一声,“谭少,我现在没空,这事我睡醒了你再和我谈。”
说完这一句,袁故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他刚放进去的衣服,塞到行李箱里出了门。
他身后的谭东锦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收拾完走了出去。许久,他拿起一旁的枕巾,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那动作有些漫不经心。
第二天一大清早,袁故就起了。他走到客厅里,谭东锦已经在那儿坐着吃早餐了。
谭东锦抬眼,“吃点?”
袁故没客气,从桌子上拿起面包就塞到了嘴里,两人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一时间竟有种很奇怪的安逸感觉。
门铃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袁故看了眼谭东锦,后者就跟没听见似的,慢吞吞地吃着东西。袁故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这两天快被谭家人逼疯的宋助理。
一看见袁故,他还愣了一下,谭少这回把人带回家来搞了?他现在也实在没有心思八卦老板的私生活,只说了句,“谭总在家吗?我是他的助理。”
“在。”袁故点点头,“进来吧。”
宋助理拎着个包就进来了,他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谭东锦,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要不是事态太过紧急,他宁可去炸碉堡也不想来烦谭东锦。
“谭总,这两天公司项目出了点事。谭二爷和袁家签了个项目,是关于城南一块地的,合同我看了眼,发现有很大的问题。这项目是无底洞,再投下去公司流动资金全部会被套住,但如果现在违约,公司的信誉受损不说,违约金额数太大,到时候公司资金链会出很大的问题。”宋助理说这话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他艰难地看了眼谭东锦,“谭总,那合同上签的是你的名字。”
谭东锦点点头,“是我签的。”
宋助理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那单子说是谭耀签的他还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这项目利润空间极大,谭耀这阵子又忙着做出绩效□□,他没有经验铤而走险也说的过去。但是谭东锦不一样,宋助理跟了谭东锦四年,谭东锦就像一部绝对精准的机器一样,从来没错过一步。哪怕是再复杂的情况,只要有谭东锦在,宋助理就有底。
但这回谭总你是怎么了?怎么了?一时想不开吗?宋助理不信他都能看出问题的项目,谭东锦会没感觉。这两天忙里忙外加班加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宋助理觉得他心脏被捅了一刀。
谭东锦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由他们折腾,出了什么事把谭耀推出去就行,如果有找我的,就说我病还没好。”
谭总,别说你病了,就按照公司目前那状况,你就是只剩一口气谭家人都要把你拉到公司处理烂摊子啊。你倒是躲着放假,我一个小职员要被他们活剐涮锅了啊。宋助理此时的内心在经历了数日的折磨后终于崩溃。
“谭总,我要想你请个假,病假,我这两天脑仁疼。”宋助理咬牙道,他觉得回到工作岗位还不如直接出门打的奔火葬场。
谭东锦终于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他,“再撑几天吧。”
谭总,你家里人的手段多烈你不是不知道,再过几天你觉得你还能见到我吗?宋助理开口道:“谭总,公司现在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谭二爷为了把项目进行下去,已经有了不小的亏空。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
“由他去。”谭东锦听到这一句倒是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他想怎么做,你就替他打点着,别拦他。”
“谭总……”宋助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天内,把资金链断了。”他一字一句道,“谭耀要是想见我,你让他来这儿找我。”
宋助理被谭东锦话里的决断震了下,半晌,他咬了咬牙,“是的,谭少,我这就去办。”
走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宋助理提着文件袋的手有些发汗。妈的,豁出去了。大不了他南京商业圈子以后不混了,这一次要是栽了他就改行上大街卖红薯,总归饿不死人。
他拨了电话出去,“谭副总,是我宋鉴,我跟银行那边谈好了,对,可以申请到一笔新的贷款,先抵充到项目里去,你要看一下合同吗?行,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房间里,谭东锦又再次悠闲地端起了杯子。袁故之前一直装作玩手机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直到宋助理走了他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谭东锦。
“想什么呢?”谭东锦忽然开口道。
“谭东锦,你这人,挺狠的。”袁故如实道。
“我在床上都很温柔的,你要不要试试再做评价?”谭东锦扬起眉看着袁故。
袁故摇头,“你不是病着吗,纵欲不利于身体健康,我这是替你着想。”
谭东锦一脸的没心没肺,“你这样容易失去我,外面无数人排着队等着伺候我,你这样下去是逼我去照顾他们生意。”
“嗯,我信,谭少一看就像能撑起东莞服务业的人。”袁故认真地点头,“人家的行业复兴重任就交给你了。”
谭东锦端着杯子的手一顿,他扭头看向袁故,浅笑道:“我现在想往你嘴里塞东西,让你除了喘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禽兽。”袁故皱了皱眉。
谭东锦从面前的盘子里拿出一块面包,伸手就塞进了袁故的嘴里,“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没吃完早餐正心疼你呢!”说着他拍了拍袁故的脸,“年轻人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袁故瞪了谭东锦半天,轻哼了一声,慢慢嚼起了嘴里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