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时候我回外婆家住的夏天里发生的一件事,当年我七岁。
外婆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小城市里。小城市和大城市不一样,日出而做日落而栖是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惯,夜晚来临的时候家家户户多是闭掩着‘门’在家里看电视,度过剩下的一点时间,然后上‘床’睡觉。
即使有人是夜猫子,人数也不多,聚集在专‘门’划分出来的夜市摊上,喝酒,烧烤,划拳。到凌晨2时,这样的聚会也结束了。
小城市的人们比较淳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冷漠,每个人都关心着自己的邻居,嘘寒问暖,慰问关切。
只有一户人例外。
说是一户人,其实是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住在街尾的最后一幢房子里。当年遇到他,是我为了捡一只打歪了的羽‘毛’球而进入了他的院子里。
我说过,我与生俱来有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使我的眼睛经常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并不局限在鬼魂之物。
进入这间房子的时候,我便感到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可是却说不出来。
我在房子的前‘门’院子的角落发现了我的羽‘毛’球,因为从小便见多了这些东西,我的父母们也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见了什么东西,也不要轻易的告诉别人,更不要多管闲事。于是我并不打算研究院子,捡了羽‘毛’球便想退出来。
结果在这时候,我发现院子里有一处不妥。
是一个小土堆包子。
土包的泥很松散,似乎是在匆忙间随意的堆砌上去的。堆上去的土块落下来,压弯了旁边生长着的一颗小草。一只小狐狸在小草间不断的啃食着什么,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狐狸怎么会吃草呢?
好奇间我就走了过去。
被惊动的小狐狸撒开‘腿’跑了。
它的身体掩映住的一部分‘露’了出来。
是一截白白的人指节骨!
我吓了一跳,当时就发出了惊讶的‘啊’叫声。
我的声音一落,房子里就传来椅子脚在地板上挪动时的尖锐声。
糟了,惊动了屋里的人。
难道这是一间发生过凶杀案的屋子吗?
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指节骨是谁的,不管泥地下是否藏着尸体,我都要报打110。
可是没等我走出那房子的院子,房子的主人已经走了出来。
他叫住了我:“喂!”
他的声音很粗,很沉。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不管不顾的冲出房子。也许是因为我自恃能力,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个东西。
一个白白的,如烟雾状的影子。可是,那团烟雾却不会散去,只是紧紧贴在他的背后,随着他的走动和移动。
一般人的背后不会跟着什么东西,假如是不幸冲撞了什么,灵魂也是呈现灰‘色’或是黑‘色’的影子。极少数为白‘色’,至少,我从未看见过。
我的心底里登时出现了好奇,好奇掩盖了恐惧,我就定了下来,询问似的望着他。
“那是人的手指。”我说,当时我的语气也平静得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你杀了谁。”
那人看到我的表现,竟然也不奇怪。
他发言,嘴‘唇’在动,声音却并不是从‘唇’里发出的。我仔细的观察几遍后,才确定那声音是来自他背后的白‘色’虚影。
“我没有杀人。”他说,“那是我的手指。”
“你骗人!”我道。
“没有骗你。”他见我不信,缓缓的举起了右手。他的右手上,五个手指齐齐整整的长在那儿,半点没有缺损。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但是我并没有杀人。”
虚影说着,他指挥自己的左手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砍刀,往自己的右手臂上狠狠的切了下去。
噗哧。
手臂滚落地上,鲜血喷涌。
然后,不到一分钟,在他已经被砍落的臂膀断口处,又重新长出了新的手臂。
原来,那个人已经半化成妖怪的体质了,所以才会俱有重生的能力。”
我当时震惊了,从来没见过妖怪的我不知该作出何种反应。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在回外婆家的路上。
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24小时便利店,当我走过‘门’前时,那个自己感应广播说了句“欢迎光临”后,我才反应过来。
便利店‘门’前有一张长长的木椅,上面坐着个一个穿着唐装,白发苍苍,白胡子也很长的老大爷,他扇着鹅‘毛’扇对我和蔼笑了笑。
我知道那个白发老大爷不是人,我看到的只是他的魂魄。
不料白发老大爷向我招手。
鬼使神差般的我也走过去了。
“BC,好久没见了。”老大爷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说老大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BC。
完全被搞懂这个老头是不是在被英文字母表……
“噢?你不是邱灏然吗?我等你很久了。“老大爷居然说出了我带名字,“贝儿和小双还好吗?阮思思找到了吗?淑榕呢?你见过了她了吗?”
白发老大爷不止说出了我的名字,还说出了一大串别人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过的名字。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他所说的其他人名我听都没听过。
白发老大爷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符,念了句咒语还是什么的,然后,让我跟着他,不要走散了。
鬼使神差般的我又跟了过去。
谁知道。他竟然带我走到了一个神奇缥缈的世界。
就像所有科幻电影,应该手童话电影里面的美好世界一样。
湛蓝的天空,脚下踩着云朵,所有的‘花’‘花’草草和建筑物都有灵魂在里面,它们都在向我热情微笑。
其中一个带着领结的小葫芦跑到我身旁喊道:“邱灏然,邱灏然回来了!贝儿姐姐呢?贝儿姐姐呢?”
我不知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它蹦蹦跳跳的往前走,还不是回头跟我说:“来呀,邱灏然,来呀,跟我来呀。”
我跟着它的脚步,来到了一个青砖红瓦的*平房前。
走进去后,赫然发现似乎在我的记忆深处,我来过这里。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产生了剧烈的头痛。
当我‘摸’着自己的脑袋时,发现触感不一样了。
我‘摸’到的不是我自己的脑袋,不,应该说我‘摸’到的不是七岁小孩的脑袋,而是一个成年人的脑袋。
我看看自己的手,发现这也不是七岁孩子的手掌,而是一个成年人的手掌。
我看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这也不是七岁孩子的身躯,而是一个成年人的身躯。
我竟然在步入平房的瞬间,长大了?
还是说,我附身在别人身上?
当我疑‘惑’不已时,白发老人走到我身旁说:“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