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锦衣卫千户所
卧房之内,上官云青看着刚刚送来的急信满脸苦笑,这封急信是上官云雪派人送来的,里面只有一首诗,和一块龙纹玉佩,正是他丢在华山的那一块。看着里面的那首诗: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上官云青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不由得想起了元宵之夜刘灵对自己的深情,现在刚过两个多月,竟世事变迁宛如过了好几年一般,想想襄阳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刘灵,而自己却做了些什么呢。
“该结束了,就让这一切做个了断吧。”上官云青自语一句,坚定的向外走去。
似水年华
站在门口,看着热闹喧哗的似水年华,上官云青心里感慨万千,他之前每当闲来无事时就会来这里,虽然知道张逸柯身份十分神秘,西安城内那股新势力可能就与她有关,有朝一日或者两人反目成仇也说不定。但他还是忍不住,就像自己明明已经决定将东方白托付给令狐冲答应不再见面,可他还是忍不住出现了,尽管变换了身份,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总是说在其位谋其事,可面对东方白,只诛首恶不过是自己为放过东方白找的借口,明知她是东方不败的心腹,留着她将来肯定会有无尽祸患,可他还是下不了手,即使看着别人杀她也不忍心。
他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话“情字误人,爱字害人!”他饱读诗书,自古至今多少英雄好汉毁在一个情字上,自从知道东方白是神教之人后他心里一直有种预感“不除东方白,自己也将步先人后尘。”但他就是忍不住,他终于明白了独孤求败曾说过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纵使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上官公子,今日看你一脸忧愁,是有什么心事吗?”上官云青刚一进门,张逸柯笑盈盈地迎上来说道。
“嗯!”上官云青点了点头也没否决,坐下来喝杯酒说道:“张姑娘,我今天有些烦闷,请你帮我弹奏一曲如何?”
张逸柯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不知上官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呢?”
“随便吧!”上官云青又喝了一杯说道:“我现在心很乱,也不知想听什么,你觉得弹什么好就弹什么吧?”
张逸柯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估计应该和那个“故人东方白”有关,上官云青不说,她也不好多问,走到琴桌前,坐好后开始手指开始拨动,一曲《高山流水》从指间流出,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这曲高山流水若息心静听,愉悦之情必会油然而生。可上官云青心情烦闷,酒一杯一杯下肚,不多时一壶酒便被喝了个干净。其实他心中也十分奇怪,来的时候本来心情没这么差,虽然心情有些不好但也没到如此地步,本想听曲喝酒放松心情,却没想到反而更加忧愁。正如李白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想到这里,上官云青闭目开始强行调节自己的心境,压制自己体内的忧愁情绪,自从思过崖发现东方不败的女儿身后,他已经无数次这么调节过了,此时倒也无甚难度。
有时候他也想过,自己究竟迷恋东方不败那一点,她没有灵儿那种娴熟端庄,没有燕儿那种温柔体贴,没有雪儿那种天真活泼,没有眼前张逸柯的风趣娇媚。他没有女人该有的的任何优点,有的只是因长久跟随东方不败而形成的一颗冰冷无情的心,除了令狐冲他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可自己就是忘不了她,为了她,自己千方百计逼岳不群把令狐冲逐出华山,为了她,自己又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东方不败还她自由之身,为了她,自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纵使明知她杀了内卫也丝毫不责怪与她反而找出各种理由为她开脱…
“上官公子,上官公子…”就在上官云青沉思之时忽然听到张逸柯正在近前呼唤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神了,不由得一脸惭愧,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张姑娘,我走神了!”
“上官公子,你知道吗,”张逸柯盈盈一笑,打趣道:“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潇洒不羁的上官公子愁成这样,不知有没有兴趣说一说呢?”
“好吧。”上官云青看着张逸柯美丽的笑容,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想着今日之后或许再不会有这样的场景,或许只有把话说清楚,才能真正了断。
看着张逸柯上官云青淡淡地开口道:“张姑娘,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张逸柯闻言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刚想回答,只听上官云青叹了口气,站起来悠悠的说道:“你如果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你千万不要去喜欢,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张逸柯闻言用手支着头靠在桌上兴趣盎然的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一个人会让你变傻!”上官云青顿了顿说道:“喜欢一个人很痛苦,也很矛盾,
当一个在梦中百转萦回的场景忽然真切的出现在眼前时,你会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你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因为见了他之后,会让你失去理智,失去常性,你会因为一点小事让你的心情起伏不定。你会为了她违背自己原则,无论她做错什么,你都会想尽各种理由为她开脱,无论她想要什么,你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满足她,尽管明知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你依然傻傻的去做。”
上官云青看着张逸柯认真的问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什么吗?”张逸柯笑着摇摇头,这是上官云青第一次向她敞开心扉,他每一字一句都认真听着。
“是《觉悟》。”上官云青接着回忆般说道:“刚开始我是因为她而记起这首歌,后来还是因为她我开始品这首歌,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放下所有的辛苦,把爱恨变成祝福,我真的能做到吗,这个世上真的有那本欢喜的经书吗,什么时候我会‘知足’,我的归属有在何方?”
上官云青接着说道:“小时候我义父就告诉我,永远不要相信佛家那句“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这句话,凡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你不争,是你的可能也会变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那就更加不会是你的。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服过任何人,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从手中溜走过。”接下来脸色一黯,伤感地说道:“可是唯独她,不是我想要得到就能得到的,我不能去争取也不敢去争取,只能等待。但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往外送,造成已成事实,让自己彻底断了念想。”
上官云青说完,看着张逸柯说道:“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会让人变傻。”
“或许吧!”张逸柯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才知道上官云青对那个东方白用情如此之深。她站起来走近说道:“上官公子,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妨细说一下你与你那位故人的交往过程,我也好帮你分析一下,也许是你会错了意也说不定呢?”
上官云青沉思了一下,说道:“不用了。”接着想起了今日那封信,悠悠唱道:“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张逸柯闻言一惊,问道:“莫非上官公子在家中已有妻室?”
“差不多吧。”上官云青笑道:“我在家早已有婚约,只是我不愿过早完婚才一直耽搁了下来,出来游历了这么久,我真的累了,所以我决定回家去了。”接着看向张逸柯说道:“张姑娘,我今日来就是来跟你道别的,过两天我就回襄阳了。张姑娘,你多保重。”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张逸柯闻言有点感伤,看上官云青已走到门口,不由自主的唤道:“上官公子…”
上官云青身形一顿,也不回头,他又何尝看不出张逸柯对他的情愫,叹了口气说道:“张姑娘,其实你不真正了解我,我也不完全知道你,大家萍水相逢,世事难料,或许有一天你我会反目成仇也说不定。”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