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连撤退回来的时候,于同第一眼就看到被担架抬着,浑身是血的杨前进。
看到队长过来了,一连的好多战士都哭了,杨前进挣扎着从担架上下来,跪倒子啊于同跟前,嚎啕大哭:“队长,完了,全都完了,咱们一连的老兄弟都差不多打光了,是我无能,害了兄弟们啊”。
今天的战斗一连伤亡的太厉害了,一百多战士,伤亡过半,不过这次战斗,于同从望眼镜里看的很清楚,鬼子凭借优势装备发动的猛攻,一连几乎是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拼杀,再同鬼子的钢铁拼杀。
看着被硝烟熏得满脸黑灰,军服被烧得,撕扯着的一片片布条子,腹部、腿部缠着肮脏的绷带的杨前进,于同心里像是有刀子在戳一样疼痛。
他又何尝不知道仗打得艰苦呢,他又何尝不知道一连已经伤亡过半呢。
鬼子在拿下第一条防线后,又趁势对第二条防线发起了数次攻击,但都被于同带着二连战士给顽强的打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落日从地平线上挣扎着射出最后一缕光线,然后被远处群山的深青黛色所吞没。
骄横的太阳终于收起了他傲人的面目,因为一场布满了厮杀血腥的夜色即将悄然来临。
二连防线里,黑压压地站着五十多号,天黑都看不清脸孔,再说他们也不敢点火把什么的。
借着星光,于同表情肃然。
“同志们,你们是队伍里唯一能调集的生力军了,今天下午,我们一连阵地被鬼子撕开了口子,一连的战士们伤亡过半,二连和三连的防线也岌岌可危,二道岗子是我们根据地的门户,不容有失,今天你们要完全一件必死的任务,去消灭对面的鬼子指挥官,现在!”
说到这里,于同停了下来,从身后的卫兵手里接过酒碗,然后撒在地面上。
“这碗酒不是咱们喝的,这碗酒是祭奠死去的弟兄的。咱们要喝的庆功酒就摆在队部里面,等你们夺回了阵地,猪肉粉条子,烧锅酒,敞开了造。”于同把酒碗递给狗子,狗子又将酒碗倒满,于同将酒碗接了过去。
“请兄弟们端起来。”
地上一个个倒满酒的搪瓷碗被庄严地端了起来,五十多条铁打的汉子站成一个钢铁的方阵。
“干了这碗酒,这是咱这里有名的二锅头,全中国最好的酒,也是最烈的酒,只有有种的爷们才配喝的酒。”于同说完,一扬脖子,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
“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下面有人在喊。
赵龙走到队列的最前面,他胳膊上缠着绷带,灰布军帽已经脱了,身上左右各挎了两个手榴弹袋,右肩上斜斜地显出一把大刀的刀把。
“全体都有了,今天我赵云豁出去了,老子不知道什么是救国救民,也不知道什么有国才有家的大道理,老子就知道他娘的血债血偿,他娘的日本鬼子打我的兄弟,老子就整死他****的。今天谁不想和我做兄弟的就站出来,是兄弟的,跟着我冲,为咱队里死了的兄弟报仇,为全中国的兄弟报仇。”赵龙一边说,一边接过酒碗,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好酒”!
下面的兄弟个个眼睛里都是通红的,五十多人如同一群恶狼一般,齐声道:“好酒”。
赵龙从身后拽出大刀,一支手掂着机头大开的驳壳枪,微弱的星光下,显出了他铁塔般的身躯,宛如凶神恶煞般。
他猛地扯掉吊住胳膊的绷带,道:“全体都有了,跟我上。”
五十多人跟在赵龙的身后消失在夜幕中,这五十多人从四个连队中抽调出来的精锐组成。
于同也是疯了,把最后的家底和血本都扔上了,每个人二十发手榴弹,子弹全部按照两个基数配发的。
而且从其它部队抽调六挺捷克轻机枪支援给他们,在他们的后面,五门迫击炮和两门山炮,加上全团五百多发炮弹将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这支不打算活着走下战场的敢死队,在夜色中出发了,他们从二道岗子经一条羊肠小道穿插到一连下午被鬼子夺去的阵地东南侧,随后绕过山坡,直奔下面的鬼子防线。
为了给他们提供掩护,于同命令二连剩余战士猛地朝着下午被鬼子夺去的一连阵地猛攻,同时又让两门迫击炮提供支援,这番架势下来,鬼子还让他们给唬住了,借着这个功夫,赵龙带着五十多人一路急行。
迫击炮开火后,于同果断命令张八子不在藏私,两门山炮也发出它们的怒吼,按照急速射的射速开始朝鬼子的阵地进行火力急袭。
就在山炮开火的同时,敢死队冒着被己方炮火杀伤的危险朝鬼子的阵地上攀爬,赵龙飞带着老兵冲在最前面,他们手足并用地迅速攀登上去。
这次炮火准备效果非常好,很多鬼子都是在睡梦中被炸上天的,即使是在炮击中保持清醒的鬼子也产生的误判。
因为此时,于同带着二连已经同一连阵地上的鬼子交上了火,这使鬼子误判,误以为攻击他们阵地,就是不想让他们对一连阵地形成支援。
鬼子打死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群毫不畏死的中国人要从绝地攀岩而上,像尖刀一般直插他们的心窝。
等到赵龙带着第一批攀登上阵地的兄弟开始投弹的时候,炮火准备仍未结束,兄弟们迅速朝鬼子阵地上投弹,此时的鬼子早已经被两个方向的进攻打乱了阵脚。
第一拨手榴弹将鬼子中队长大竹炸成重伤,几个鬼子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一边。
但大竹不接受他们的包扎,而是坚持要指挥鬼子进行反击,不过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认为这伙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敌人,只是一支佯攻的小股部队,为的就是要牵制和骚扰他们
尽管指挥官身受重伤,怎奈鬼子的建制并没有被打乱,炮击结束后,他们一方面对正面佯攻方向进行火力压制,另一方面组织人马对身后冒出来的这股小部队进行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