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见刘榛以此来挑选太子,心下不服。但商鞅深刻体会刘榛是在为自己考虑,不能责怪,只能婉转的说:“太子之位是秦国大事,商鞅不能成为决断的主因。”
刘榛突然转了话题:“昨日商君是否突然觉得嬴熙才华出众,觉得他的法家学识超出了你的预计,觉得惊喜?”
商鞅见刘榛转了话题就知道自己又错了,商鞅无奈叹了口气道:“商鞅错了,聆听教诲。”
刘榛笑了:“嬴熙的法家学识让本令也吃了一惊,本令真的没想到嬴熙居然也能看穿秦律的这个弱点。法家果然是嬴熙的长处。但是,法家并不是身为秦公所必需的,这只能让嬴熙稍微占了点先机,还不够让本令就此下了决断。商鞅,嬴熙都知道,如今的秦律还需要你在漫长的岁月中看着秦国的变化以作修改,才能确保秦国民富国强。那本令以你的安危作为决断太子的主因,当然就是正解。若是因故害死了你,那就是害死了秦律,更是害死了秦国。这如何对得起本令永护秦国的誓言。”
商鞅没想到刘榛说出了这个道理,细细辨来,道理极是深远。但商鞅依旧在辩解:“我还是觉得如此的决断,不妥。假使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及早做好秦律注解,秦国有嬴熙这样的法家在,一定能做好我能做到的。”
商鞅在刘榛指出自己的错误时依然辩驳了刘榛,过后便等着刘榛的狂风暴雨。刘榛却是如商鞅前边般的无奈叹了口气:“商君,本令不是在与你辩驳。等你空闲了,该好好想想这事,不能再如此执迷不悟了。秦公的知遇之恩,本令觉得你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就算还不够,也不该用嬴驷,用秦国的今后来还。要知这样极易毁了你与秦公辛苦建立的大好局面。你非要辩,本令就与你一辩。假使你不在秦国,你哪里会知秦国日后的变化趋势,你如何会知秦律该作如何相应调整?这收发自如该如何完全体现?你以为是在作画么?凭着想象就能天马行空?你就凭一己之力,能注解出多少变化的可能性,然后一一作答?”
商鞅终于哑口无言。
刘榛道:“你安心做你的事。此事,本令会做。到时,本令会搭建一个公正的平台,由你来决断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太子。”
秦孝公虽觉极累,依旧起来坐到那政事堂的案台前,审阅由商君府转来的竹简。商君从左庶长开始就总领政事,由他那里转来的,都是该由秦公来决断的事。原本,这样的事已经为数不多了,但眼前新建国都咸阳,需要秦公审议的事就多了起来。秦孝公看了一会,就咳嗽以来,咳的感觉气都接不上来了。
刘榛与商鞅还没走进政事堂就听见了秦孝公的咳嗽声,刘榛皱眉:“有杂音,秦公的身体败坏极快。”
秦孝公看见商鞅走入政事堂笑道:“商君放心,本公马上就看完了。”秦孝公看见商鞅身后,刘榛也悠悠的走入且面无表情,笑容就尴尬了:“飞虎令看似心情欠佳。”
刘榛道:“秦公好眼力,看得极准,本令的确心情欠佳。本令的话被秦公当成放屁一般与秦公的咳嗽一起在这政事堂内飘扬,本令的心情哪里会好。”刘榛走到案台前坐下,伸手朝秦孝公道:“来吧。”秦孝公知道刘榛的意思,立即乖乖伸出了手腕。
刘榛闭眼诊脉后道:“本令只算半个医者,能诊不能医。秦公的病情依旧在加重,本令只能去请神医二次入秦了。但是秦公,你不按医嘱,就算扁鹊做了你的内侍也无济于事。商君、秦律和秦国都需要你继续扶持。”
秦孝公无言以对,急忙转开了话题:“昨日飞虎令留下的嬴甬、嬴熙、嬴烽三人就是飞虎令的初步决断么?”
商鞅听刘榛说再次邀请扁鹊入秦,心下就大为放宽了。听起秦孝公说起此事,就在两人中间认真端坐好。
刘榛问:“那秦公觉得这三人如何?”
秦孝公笑了:“非常满意。嬴烽说的话虽然中庸了一些,但变法立场坚定。嬴熙的话,本公听的似懂非懂,但看商君的模样就知是极好。嬴甬的话最是简朴,但本公听了就是心安。虽说他与飞虎令有些不妥,但就以老秦人对飞虎令的敬畏,本公觉得也不是问题。”
刘榛道:“那太后和莹霞公主觉得如何?”
秦孝公又感尴尬起来。昨晚,太后与莹霞公主正是听说秦孝公留下了嬴烽等三人考量,所以等到了深夜宴散,来见秦孝公。她们再三提醒秦孝公不能忘了嬴驷。但秦孝公见了这三位嬴氏族人后,心意就坚定了起来,还发了小火。
刘榛见秦孝公答不出,就道:“决断太子事大,但也不能让嬴氏之间互相生了隔阂。”秦孝公听了脸生喜色,这正是他一直苦恼的事。这些都是嬴氏中的人才,秦孝公也不愿意他们最后因这族令,手足间产生了隔阂而自相残杀。刘榛道:“嬴氏符合年龄的,有三十六人。即时,本令会将这三十六人全部到场,但最后的决断,只在其中最出众的三人之间。但这三人究竟是谁,只有本令才知,这才能避免日后的手足相残。商鞅只管出题,本令会由商鞅在嬴氏全族与秦公面前公正的决断出众人都心服口服的太子。”
秦孝公大喜:“原来昨日飞虎令使的是障眼法。”
刘榛道:“秦公,商鞅,你们把本令的话带给太后与莹霞公主,想必从此能免了她们的胡思乱想。嬴驷一定会在这三十六人中,但在不在那三人中,就要看嬴驷是如何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