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一回屋,“啪”的一摔门,气的歪鼻子瞪眼,伸手就砸了两个珍贵的大花瓶,桌上茶杯烟台,无一幸免。
“苏小晓,你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跟着的几位丫鬟忙上前拉住劝慰:“小姐,您才是嫡长女,跟她置什么气啊,仔细身子,坏了可就划不来了。”
她正在气头,哪里听得进劝,伸手粗暴的推开丫鬟,又掀翻一架古琴:“滚开,谁让你动我,连你都没一点规矩,拉下去打,让你再欺辱我。”
一脚,又踢飞一个小凳,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贤淑。
丫鬟们算是明白,该让主子好好发泄一番,忙拖走这个倒霉撞在枪口上的小丫头,象征性的打了几大板子。
过一会,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停止了,近身伺候大小姐的头等丫鬟这才端着一杯刚砌好的茶,敲门进屋,就见大小姐斜歪在圈椅上,抚着胸口吐气。
她笑着上前伺候,待大小姐端起茶杯,轻声鬼鬼祟祟的道:“大小姐若想治一治那贱女人,杀杀她的威风,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
大小姐气撒了大半,吹着茶,慢慢吃着,抬起眼皮瞧着她:“哦?你说说,是何办法?”
丫鬟凑上前,细细说了,大小姐听了,嘴角挂着一抹狞笑:“这主意好,苏小晓啊苏小晓,你再怎么厉害,也才三岁多,我还治不了你了。”
晚上苏府的戏台唱到深夜,府里人难得这么放松,苏丞相也未多加干涉,对笑容明媚甜言蜜语的苏小晓,更是越发疼惜。
只是半夜,大夫人扶着两个丫头回屋时,却见自己女儿在门口等着,灯光恍惚,大小姐特意化过装的面容越显苍白凄凉,大夫人忙上前携女儿进屋。
“等了很久吧,来,进来说话。”
大小姐一攀上娘亲的手,眼泪哗的一下子汹涌而出:“娘,你可要为女儿做主,不能让那两个狐狸精欺辱完就了了啊,娘--”
身后的跟随的丫鬟不禁嘴角一抽,心里暗自诽、谤:刚才路上还有说有笑的,主子这演技。
大夫人忙了一阵子,本就身心疲惫,宴会却让苏小晓一搅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拉着女儿进屋,听她把那主意说完,沉吟一番,没有先答应,却是问道:“这办法是你想的吗?”
大小姐也知道瞒不过娘亲的眼,嘻嘻一笑,道:“还是娘了解我,是我身边一个丫头出的主意。”
大夫人问那丫鬟名讳时,小姐却是摇头不知。大夫人一声低叹,语重心长的道:“女儿,你也该到出嫁的年龄,以你的身份和你爹的地位,将来许配的,定是大户人家,还是正妻,少不得后院之争,没有几个体己的下人怎么可以。”
“娘--”大小姐脸一红,羞道:“什么嫁不嫁人的,我要一直陪在娘身边。”
大夫人摸着女儿的光润如瀑的墨色秀发,怜爱轻笑,眼角依稀有几道皱纹,她无奈的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就是担心,唉。”
大小姐一想到分别,神色也染上哀伤:“娘,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大夫人拭去眼角的泪花,强打起精神,眼中又恢复精明的目光:“今日给你出主意的丫鬟,你回去问了名字,明日禀报我,如果姿色中等,日后你出嫁,她就是你的陪嫁丫鬟,妻妾之争,不是做些得罪夫君的蠢事,高明的女人,既能博得贤良淑德的美誉,又能固守地位。不要争口舌之利,能做在暗处,就绝不在明地得罪人,你越恨的人,就要越对她微笑,背地如何,也轻易不会有人怀疑。”
大夫人眼中浮现一抹一闪而过的悲伤:“始终记住一点,男人的温柔,可以享用,不能依赖,你的地位,靠得可不是男人的宠爱。”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温柔乡,但娘要你记住,女人,更不能沉溺在男人的温柔乡,那是一杯迷醉的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