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本是重拳出击,却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意思。╔╗
皇上是如何想得?苏小晓一时竟也拿不准了。
莫非皇上要稳住百姓,再慢慢的拿此人开刀?这倒像是他会做的事,看来尚需做足准备啊。
一瞬间,苏小晓的脑子转过无数个想法,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沉寂的如同一汪死水,她暗自打量半晌,却猜不出皇上是如何打算,
待御医诊过脉,纷纷跪下摇头,表示对泱王爷的病情无可奈何,皇上一气之下,又砸了两个杯子。
事已至此,凉泱反倒看开似的,跪地道:“谢皇上。”
本来冲着御医的怒火,没了地方施展,皇上憋着口气,对着御医们怒道:“下去查方子,若是治不好泱儿的病,看朕不要了你们的狗命!”
“快滚,若是外面走漏了风声,小心你们的脑袋!”
凉泱在下面跪着,神色淡漠的听着皇上的话,不发一言。
御医心惊胆战的鱼贯而出,留下满屋寂静。
凉泱起身,拉着苏小晓的手道:“皇上身子不好,还请多加休息,臣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决绝而出。
身后,皇上的面容,渐渐模糊。
-------------------------------------------------------
泱王府几月无人,冰冷的没有人气。
诚如皇上所言,王府里皆是派人打扫过的,连花草都修建一新,可园中侍立的丫鬟们,却全变了模样。
没有一个仆人是她原先的,皇上监视凉凉也就罢了,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皇上当真如此自信啊!
苏小晓冷眼扫视着,继续向自己的院里走去,凉凉看不见,苏小晓也不欲说出,只是徒增凉凉的伤怀罢了。
沉郁的屋子,苏小晓一进门,便大吃一惊,空荡荡的屋子,所有的东西都不知道了何处?14967626
手垂在身侧,气的瑟瑟发抖。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和凉凉精挑细选出的,不说银子,那花费的精力,哪里是算的出的。╔╗
这是她和凉凉自新婚起就一直住着的小窝,里面承载着多少温馨甜蜜。
她牵着凉凉,茫茫然的在屋中晃荡。
屋子的角落,原本是一方木色小案,案角一束插花,花旁是一只琉璃瓶。在这里,琉璃瓶可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凉凉瞧着她似乎有些兴致,从皇上手中接过,转身便递给了她。凉凉出征后,她折了九十九个星星放在瓶中,一边是为凉凉祈求平安,一边也是为了孩子。
可是,如今那屋角空落落的白墙,如此刺眼。
遮挡的珍珠垂帘不知去了何处,里屋的样子,一眼便望得见,亦是空荡无物。
苏小晓仿佛被施了诅咒,整个人都呆滞了,绷着身子,直直的向前走去。
那张雕花双人卧榻,失去踪迹,地上依旧留着浅浅的床榻的四个角压过的痕迹,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做梦。
床榻头的梳妆小桌也随之消失,可是……
桌上的那个小匣子呢?
苏小晓忽然松开了凉凉的手,急急的扑来,却只触到了一片冰冷的墙壁。
怀里,尽是空旷。╔╗
那个匣子,那个放着凉凉和她的过去的小匣子,那个珍藏着记忆的小匣子,它去了哪里?
她曾奢望过日后白发苍苍,他们并排坐在躺椅上,悠悠的晃着,打开木匣,细数那曾经的一点一滴。
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怎么敢有人碰它?
苏小晓忽然大吼道:“来人!给我来人呐!”
门外的两个小丫鬟,急忙进来跪在地上:“给泱王爷请安。”
只是看向苏小晓时,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毕竟她们的主子告诉她们,那个人,不过是个被废了的王妃。
苏小晓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小细节,上前几步,厉声道:“东西呢?屋里的东西呢?”
小丫鬟打了个哆嗦,看着苏小晓越来越森寒的目光,年长些的丫鬟壮起胆子,结结巴巴的小声道:“那,那是原来的主子命人拆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子饶命,主子饶命!”10nlk。
在那利剑般的目光的凝视下,丫鬟丢了七魂六魄似的,拼命地磕头。
苏小晓的身子都气的在颤抖,她沉声问道:“那些拆下来的东西呢?”
她要找,一定要找回那个小匣子。╔╗
丫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却逼着自己不得不将这句残忍的话说出口:“原先的能砸的都砸了,能烧得--都被膳房拿去劈了做柴火用。”
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她进屋便开始压制的心中的恨意,蓦然喷发。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般,渴望着逮住一个人,狠狠的撕咬着,将她咬成碎片割成肉末方才解恨,不,这还不够,这都是便宜她了,她要让这个人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她要让她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离璇儿,你竟然胆敢如此?
苏小晓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才能让它听起来不那么阴森嗜血。
“无常!”
一道形影不离的黑影,出现在面前。
“那个离璇儿现在被关在地牢中,你去,把她押到水牢,放上十条青蛇!”
水牢里的水,尽是盐水,浸泡在其中,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腐烂,还有青蛇为伴,离璇儿,好好享用吧!
这是你罪有应得。╔╗
苏小晓看着无常离去,转过头,目光依旧呆滞的盯着那个空空的角落,仿佛心也随之丢失了一块。
她想亲自去,她想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怎样受尽折磨的挣扎求饶。
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一看到离璇儿,就忍不住想一剑刺死她,一刀砍死她,再也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怎么能够?这样简单的让她死,又怎么能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苏小晓的面容狰狞,宛若鬼厉。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让苏小晓猛地清醒。
她方才的表情,一定骇人,还好凉凉没有见到。勉强支起一丝笑容,苏小晓温柔的看着凉凉:“怎么了?凉凉,这里没有办法住人了,我们去旁边的院子算了。”
说着,扶起凉泱,便向门外走去。
凉泱的手伸出,忽然拦住了苏小晓的去路。
她有些惊愕的偏过头,只见凉泱屈膝跪下,手中不知何时摸出来一只锦盒,小巧玲珑,带着精致的金色暗花,一眼便已为之心动。
修长的手指,摸索了半日,大概是太过紧张,竟然试了几次才将盒子打开。
阳光从窗户斜斜的映下,跳动的光芒带着绚丽的金色亮点,恍如梦境。
凉凉就这样跪在地上,任光芒为他披上钻石般的光彩。
锦盒打开的一霎那,四周蓦然灰暗,苏小晓的眼中只剩下这一处耀眼的光芒。
瞬间恍然,连她也说不清楚,那份耀眼,究竟是那枚钻戒带来的,还是凉凉自身在发散着夺目的光彩。
也许两者均有。
一个五克拉的大钻戒,静静地躺在黑色绒衬上,
钻石折射着阳光的斑斓,周围的一切霎时失去了颜色。炫目华彩,苏小晓被这璀璨光芒牵引着,一步步向凉泱走去。
光与影交相辉映,熠熠生辉,主钻周围,缀着一圈零星的小钻,简约而奢华,
纯粹的晶莹剔透的色泽,璀璨的令人沉迷。
凉泱听着她那轻盈的呼吸,一字一句的郑重的道:“小晓,这是送给你的钻戒,喜欢吗?不要再难过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我们还有许多铭刻于心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记忆,我们一点点回忆,一点点拼凑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苏小晓的眼眶一红,这个梦一般的场景,真有几分飘渺虚幻。
她上前接过锦盒,而后拍了拍他的头,梦呓般的道:“傻瓜,这时候,你该说--苏小晓,嫁给我吧!”
凉泱勾着她的手指,起身,将她抱在怀中,头枕在他厚实的肩膀上,他傻傻的笑着道:“小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就好。”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久久不愿离去,凉泱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怀里的身躯,隐隐有一分战栗。
激动渐渐平复,苏小晓郝然的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时,忽然想起一事:“凉凉,你是怎么知道要单膝跪下求婚的?”
她敢肯定,这里没有类似的礼节。
凉泱笑着道:“小晓,那怪你忘了,这是你一次醉酒后说得,我便留意上了,命人专程为你打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说:凉凉,你该给我弄一个钻戒,我喜欢小巧的,哎呀,按我们那里的习俗,可是要单膝跪下递给新娘子的,然后这才算完了呢,这里都把这一步省了,好可惜哦,我还真想戴一次看看呢。
说完,她在他的脸上身上一阵乱摸乱啃,印下点点印记,这才心满意足的翻个身,沉沉睡去。
一句或许只是醉酒后的无心之言,她早已忘记,他却深深记得,甚至屈尊下跪,只为搏她一次心满意足。
没有九百九十九多艳丽的玫瑰,没有满座宾客的祝福,没有红毯香槟,只有他,真心诚意的捧着一枚钻戒。
这却是她认为的,最浪漫的求婚。一这倒开思。
泪水,默默地滑过脸庞,唇角扬起的那抹微笑,却是明媚动人。
她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凉凉,我是你的妻子,一生一世。现在,凉凉,你愿意给我戴上它吗?”
指引着他的手,将钻戒带到无名指上,纤细的手指上,千万年不变的光泽,是永恒的承诺。推荐阅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