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亲身经历,你绝不知道,女人的报复是多么得可怕。——作者
很快,薛一青醒了。
席心虹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了另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薛一青的眼睛,本来是忧郁的,悲伤的。
但是她看得的这双眼睛,却是寂灭的,空洞的。
没有神采,没有情绪,一切都无所谓。
什么是生无可恋,这就是生无可恋。
席心虹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沉到了冰冷海洋的最最深处。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薛一青的确醒过来了,但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如行尸走肉,醒来后也仍然躺着,眼睛虽然是睁开的,但和闭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席心虹看着这样的薛一青,内心无比悲痛,竟哀极生怒。
她终于对叶幽晴动手了。
哪怕当年已形同陌路,席心虹都不曾对这个昔日的好友动手。
但是在那个时候,她为了薛一青,对叶幽晴动手了。
她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对叶幽晴发出了惊天一击。
她决心要教训一下这位昔日的好友,让她为自己的阴谋诡计付出代价。
但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失手了。
惊天的一击被叶幽晴轻描淡写地转移到大地上,整个大地都颤动了一下。
但叶幽晴毫发未损,并且立刻做出了反击,一击就将席心虹制服了。
这个可怕的女人,原来竟是如此得可怕,天下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飞剑圣吗?
席心虹的身躯摔倒在地,她终于真真正正地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
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巫术,但是到头来,巫术并没有保护她,反而将至高的权利给了另外一个可怕的女人。
这公平吗?呵呵,世界何来的公平?
席心虹望着目光呆滞的薛一青,唯有暗恨罢了。
强大如她,竟也是棋子。
强大如明皇,他既然已在叶幽晴的计划之中,难道不是棋子?
这两个人都是混乱大陆最为顶尖的存在,到头来竟和那些蝼蚁一样,只是一枚别人任意操控的棋子。
那么还有谁不是棋子?
叶幽晴自己呢?
她将别人都当做棋子,操控在自己的棋局上,她自己难道就是不是别人的棋子吗?
说不定还有一个人也把她当做棋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原本魔阁阁主洛淮刚刚去世,加上又在战争的特殊时期,魔阁是不会举行喜事的。
但是魔阁的人都已知道,三天后就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不是最令人吃惊的,最令人吃惊的是举行婚礼的人,一个是年纪将近有两百岁的魔法师明皇,一个是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虽说在修炼界,和一个比自己年轻小很多,或者大很多的异性结婚,并不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但是这两人的年纪相差实在太远。
因此一时间,这件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很好奇暂领阁主之位的魔阁大小姐洛燕霜竟然会同意举办婚礼,实际上只要好好想想,立刻就能知道。
明皇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虽然没有管理政局,但是身为魔阁“皇”级别的人物,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虽然洛燕霜已有一位“皇”级别的人物支持,但是再多一个“皇”级别的人物支持,总比多一个反对他的“皇”级别人物要好得多。
当颜纪北和天下第一智乘坐的马车到达巫师会所的那片森林时,薛一青的婚礼已只剩下一天了。
车是好车,马也是好马。
好马拉着好车,快速地在森林小道中前行。
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格外得猛烈,直照得金属都要沸腾起来。
天下第一智躺在马车里,身上却裹着两条厚厚的羊毛毯。
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仍然颤抖个不停,冷汗更是不停地冒出来。
相比几日前,天下第一智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他现在已不再咳嗽,而是进入了更加可怕的阶段——他的身体正在缩小。
虽然现在缩小的程度还不是十分明显,但天下第一智自己却已感觉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紧缩,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侏儒,他的眼睛会大如牛眼,又凸如鱼眼,尾骨会长出尾巴,就像只猴子。
颜纪北虽然不断地安慰他,他自己也不断地安慰自己,但是他却不可抑止地疯狂想象着那些可怕的场景。
到时候他将无处容身,所有人都会把他当做怪物,就连他的家人也无法分辨出他。
他将被这个世界抛弃,最后只能逃到魔渊下,和那只侏儒一起。
这可怕的念头不断地折磨着他,几乎要令他发狂。
他虽然还未发狂,但嘴上已不断地哀呼着。
“颜纪北,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
“我不能成为怪物,我不能……”
“你要把我的脑袋切下来,不,最好是把我烧了……”
……
他不断地哀呼着,直到夕阳西下,都还在喃喃自语。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终于到了吗?
天下第一智似乎也察觉到了,内心的希望又点亮了几分。
帘子被拉开,颜纪北的身子探了进来。
“到了吗?”
颜纪北很想说是,但是现实永远都是这么残酷,他们所在地距离无视会所还有一段距离。
前面已没有路,全都是密林,他们必须下车步行。
听到颜纪北的解释,天下第一智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两人下了车,他望着前方,瞧见了葱郁的密林,瞧见了美丽的花朵,但他却瞧不见希望。
因为他没有看见颜纪北口中的堡垒。
“还有多远?”
“快到了,你既然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就一定能够再坚持片刻。”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的骨头越来越紧了,我几乎都不能控制,我的神智似乎也越来越不清醒,如果……”
天下第一智喘息着,继续道:“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一定要把我烧掉,我担心那诅咒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我绝不能成为怪物,你明白吗?”
“我明白。”
颜纪北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他飞速前进。
“不,你得答应我……否……我……”
他的声音时而很低,时而又高,完整的话已听不太清了。
颜纪北只得随便应付着,快速向着记忆中的那座堡垒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