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吃得很快,或者说吃的很少,她象征性地各样都动了动,然后将盘子一推说:“好了,我吃完了,咱们开始吧。”
韩辉欣赏着她旁若无人的吃相,脑子里回忆着王曼吃饭的样子。她们是大不一样,王曼是在吃文化,而王晨则是在吃心情。他见王晨吃完了,或者说是看着她将美食给糟蹋了,心里对她就多多少少产生了不信任。他说:“好吧,不过我先问。”
“凭什么是你先?”王晨奇怪问。她整整等了一天,绝对是应该有优先权的,不是还有句话叫女士优先嘛。
“我要看你回答的问题怎么样,才能决定怎么来回答你的问题。”韩辉说。
“哼,”王晨哼了一下说,“老奸巨滑!”
“哈哈哈哈,”韩辉笑了说,“老奸巨滑?担当不起的很,我要是有那能耐,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地中人的仙人跳。”
“好吧,你先就你先吧,请说。”王晨妥协了说。
“辉秦国际是一个怎样的公司。
?”韩辉问。
“这个嘛,简单,你上网查一下,那里有公司的详细简介,肯定比我说的要全面许多。”王晨说。
“那,你姐呢?”
“什么意思呀?”
“近况,近况。”
“哦,”王晨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了。王曼,女,现年三十岁,未婚,辉秦国际董事长。满意不?”她坏笑着问韩辉。
“不,我问的不是这些,”韩辉掩饰道,“我问的是她是任何成为这家公司的董事长的?”他觉得辉秦公司是江明辉的公司,他死了还有江国庆、江明涛,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王曼来管理公司。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我高中毕业来西安时,她就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王晨有点意外也又点失望地说。
王晨死四年大学,又毕业一年,这么说当年江明辉死后,他离开了西安,她就成了他公司的当家人。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她怎么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呢?韩辉想。
王晨看韩辉不再言语了,就急不可耐地问:“我回答的你还满意吗,你还有问题吗?”
“基本过得去,我再没有问题了。”韩辉说。
“基本过得去是什么意思?”王晨追问道。
“也就是说你不要对我的回答期望值过高。”韩辉笑了逗她道。
“你赖皮,”王晨急了嚷道,“还是那四个字!”
“你已经说了两边了,我知道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眼里我们这些老年人是过气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为了对得起这个成语我想我应该就此离开。”韩辉说,“要不然加深不了你上当受骗的感觉。”韩辉说。
王晨也觉着自己造次了,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初次见面,怎么好这么评价一个人。她红着脸说:“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不该怎么说你。”
“哎,你这个太度还差不多,”韩辉笑了说,“我现在倒是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
“是真的么?”王晨问。
“看在你等了一天的份上,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就问了?”
“请。”
“南山公墓里的人都是谁?”
“你问他们做什么?”韩辉奇怪地问。他原本就很好奇,萍水相逢的人能之间能有怎样的话题,怎样的互动,却没有想到王晨会问南山公墓。
“我就是好奇。”王晨说。
“那你咋不问你姐?”
“我现在是问你,这是我交换得来的权力。”
“他们是我的校友,黄莺是黄伟的女儿。”
“他们是怎么死的,和我姐有关吗?”
韩辉吃了一惊,这孩子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呀!她是一个怀疑论者,目的是拆穿他们五年前的血案。她怀疑的根本点是质疑王曼,想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有怎样的机遇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他必须打消她这个奇怪的念头,否则她会不停地找寻下去,总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那样可能对谁都没好处。
“这可不是可以瞎猜的,他们的死和你姐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江明辉是西安人,官二代,富二代,西安城著名的公子哥,有钱有势。黄伟是陕南人,躲债来的西安,寄生在江明辉的公司里。后来江明辉帮助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让他自己打拼。但是黄伟昧了良心,反过来和江明辉抢生意,而且成功了。江明辉气不打一出来,决定报复他,他知道黄莺是黄伟的命,就开车撞死了她。法院定性为交通意外,江明辉花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黄伟不能接受这个既成事实,也在伺机报复。一段时间后,他开车将江明辉的车子撞下了悬崖,自己的车也飞了下去,结果两个人双双殒命。”
“那我姐为什么要年年月月去看他们,尤其是黄莺,我感觉她和她感情不一般。”王晨说。
“你姐是通告我认识了他们,黄莺当时六岁,长得非常可爱,她喜欢她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有那么大吗,看着是挺小的小孩,顶多两三岁。”
“不,她是六岁,幼儿园大班。”
“哦,”王晨说,“这么说来她完全没有必要去那里,而且是经常去。”
“嗨,”韩辉说,“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姐去南山公墓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是我的朋友,又都死得那样惨,我要去厦门,就嘱托你姐有时间的话代我来看看他们,我也很意外,她竟然一坚持就是五年多,而且还去得这么勤。我还没找到机会呢,准备当面好好感谢一下她呢。”韩辉撒谎了,他走的时候是凄凄惨惨急急忙忙逃走的,几乎和王曼连一句分别的话也没说,怎么会想的那么周到,吩咐她替他在朋友面前致意呢?但为了打消王晨奇怪的念头,就必须将王曼摘出来放在一边,没想到却将自己给绕进去了,加深了王晨认为的他在王曼心目中的地位。
王晨一直搞不懂王曼和黄莺的关系,黄莺死的时候要是六岁的话,那她就和王曼没关系,因为她出生的时候王曼还在家乡上高中呢,没有可能怀孕产子。经韩辉一胡解释,她茅塞顿开,原来王曼一直是替韩辉在上坟,不过她也太认真了点,一点懒都不偷,害得她也磨破了好几双鞋。
“那好吧,这个问题就这样了。我姐在西安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杂志社实习生。”
“工资大概多少?”
“一千多吧。”
“还有没有其他收入?”
“应该没有。”韩辉盯着王晨,不知她什么意思,在算什么帐。他想了一下又说:“这仅是实习期,实习期满了,她就做了杂志社的编辑,工资涨到两千多,再加上稿费,可能要有三千块的样子。”
他一边说王晨一边点头,看样子他说的正符合她的想象。韩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就又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不问你姐?”
“嗨,成功人士嘛,所谓英雄莫问出处,谁愿意说自己的过去?即就是说了又有几分可信?”王晨说。
看样子王曼什么也不和家人说,所以才引得王晨这么好奇,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十分危险的,好奇害死猫,亏得是她在问他,如果换了别有用心的其他知道内情的人,被他添油加醋地一说,还不将王晨带到沟里去?
“怎么,你要给她写传?”韩辉调侃地问。
“我哪有那本事呀,这不,我也是刚刚学校毕业,想知道一点她的过去,好对自己有一个借鉴作用。好了,不说她了,说说你自己。”王晨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韩辉不解地问。
“比如为什么来,待多久,还有简陋。”
“你是调查局的?”
“我就是想知道,也是替我姐问问。”
“你姐想知道什么?”
“那就看你想给她传递怎样的信息了。”
“传递信息?”
“对呀!”
韩辉想想也是,他基本将王曼摸清了,人家对他还是一无所知,朋友吗,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也需要坦诚以对。于是他就将他为什么来西安,是怎么中的张总的仙人跳以及什么时候回厦门告诉给了王晨,并让她转达他对王曼的问候。
“简历呢?”王晨问。
“韩辉,男,三十多岁,厦门工作。”韩辉说。
“谢谢你的饭,谢谢你的答案。”王晨说着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哎!”韩辉嚷道。他话还没说完呢!
王晨没回头地走着,抬起手挥了挥说:“下次我请你!”
韩辉看着王晨的背影心想,这就是九零后的处世方式,来无约去无备?他摇摇头,这姑娘不简单,将来一定不比王曼差,因为她起点高,又有王曼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