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乙亥
滚滚长江东逝水。
一片残骸、已成废墟的学校。
不断呼鸣闪烁的救护车。
令人感到沉重的空气。
少年和神父。
平常都很优雅的少女此刻内心却有些紧张。
她或许意识到了什么。
查理那有些玩味的信息。
这个神父……
“回答我。是不是和切嗣有关系。”少年打破了沉默。
神父挑了挑眉毛，像是在追思着什么。
“呵呵……”神父笑了笑，开口了，“少年，卫宫、卫宫切嗣可是上届圣杯的参战者。”
卫宫士郎只是点了点头，倒是远坂凛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外行人，只是凑巧被圣杯选到的菜鸟魔术师，没想到却是与圣杯战争有着这样的渊源。
“你的父亲，卫宫切嗣。是上届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而且战绩夺目，无论是作为Master还是一个参战者都是一个不容小觑之人。”神父开始倾倒着卫宫士郎不知道的事情。
卫宫士郎此刻静静地听着。
“不过，你的父亲，卫宫切嗣是上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的往事也好，功绩也罢与现在身为Master的卫宫士郎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神父之后话锋一转，用着淡淡地、却是令人无力去反驳的语气对面前的少年说。
“我只是想知道切嗣的事情。这不关我是不是因为巧合而成为Master，也不是是不是因为我是切嗣的儿子而成为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而是只是想询问圣杯战争以及卫宫切嗣与圣杯战争之间的关系。”卫宫士郎有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吐出一字一句，让人觉得就像是从嘴巴里蹦出来一样。
这样的卫宫士郎第一次见呢。
远坂凛此刻觉得这样的卫宫也有些意思。
“那么这么说，你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也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参加圣杯战争的？”言峰绮礼听到了回答旁若无人的笑了笑，然后又抛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这一次卫宫士郎没有回避。也像是明白了只要他不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令他深深地觉得不舒服的神父是不会把他想知道的信息告诉他的。
“我，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参加圣杯战争的。”
“我，卫宫士郎，是圣杯战争的Master。”
其实答案早在昨天查理问他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
而今天学校里的发生的战争，只是在敲打他的内心。
所以此刻的他，能毫不犹豫的回答言峰绮礼的问题。
听到了面前这个少年的回答，言峰绮礼眯了眯眼睛，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会儿，但随即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卫宫、士郎，既然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也说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成为圣杯战争的参战者。那么……”极为厚实、有些沙哑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我，作为言峰绮礼也好，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也好，还是这一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也好。都可以来回答你的问题。毕竟卫宫（Emyia）这个姓氏，可是十分让人印象深刻、甚至有些怀念的。”
远坂凛觉得接下来的信息，会很重要。
很有可能会让她对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卫宫、切嗣……是个背叛圣杯的人。”
第一句话就让听众们为之震惊。
“背叛……？”少年重复着这个词。
“是的，背叛。你的父亲，卫宫切嗣。来冬木的目的就是参加圣杯战争，从而夺取圣杯。我相信这也是大多数来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的目的。”
“但是……卫宫切嗣他最后背叛了圣杯。他，在最后的最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末尾，选择了破坏了圣杯。”略带沙哑的声音听不见起伏，就像是在平平的叙述着故事一般。
“破坏……圣杯？”这个信息无论是让远坂凛，亦或是卫宫士郎都为之震惊。
“这是背叛吗？圣杯带来了争斗、带来了纷争、带来了灾难。”卫宫士郎看着不断被搬运着的伤者死者，在那里像是回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相信，切嗣他，是考虑到圣杯是不需要的，所以最后才选择破坏的。他，没有背叛。”
“哼。”一声冷哼。
“看起来……你并不知道以前的的切嗣是什么样子的。”
神父看着少年，看了看，然后明白了。
“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卫宫切嗣吧，不管是作为魔术师的他，亦或者是作为凡人的他。”神父露出了令人不舒服的微笑，如同暗自陶醉在非凡的愉悦之中。
“卫宫切嗣。那个男人和圣杯战争、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毫无关系。既不是因为魔术师的家系，也不是因为派系的纷争。而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目的而活，想要得到不可能的结论而来主动寻求圣杯的男人。
凭一己之力无法实现的奇迹。
以个人之力无法实现的理想。
由于无法舍弃就算努力也得不到结果的那个听起来孩子气理想。所以那个男人最终将自身的愿望寄托到了作为“万能的许愿机”的圣杯身上。”
卫宫士郎好像有些明白。
远坂凛在一旁听到了神父的叙述，皱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只是在继续讲着故事，“追寻着奇迹的男人，亦或者是为了夙愿的其他人，在相同的目标之下而得出了一个结果——卫宫切嗣成为了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成为了圣杯战争中的御主（Master）。”
“爱因兹贝伦（Einzbern），也可称为冬木市圣杯战争的起因的魔道家族，与他达成协议，雇佣了卫宫切嗣作为代表他们出战的Master。”
此刻的言峰绮礼像是在感叹着，“真是让人无法想象。虽说本来爱因兹贝伦（Einzbern）的魔术并非是偏向战斗向的，是属于那种不擅于战斗的魔道家族。但爱因兹贝伦（Einzbern）这个资历比时计塔还要远古的魔道贵族，居然会给予本是身为异端的卫宫切嗣关于圣杯的知识以及成为Master的力量，甚至让他、对于那帮老古董来说就是来路不明的杂种之人，加入爱因兹贝伦（Einzbern）一族，以便能延续血脉，期希着更有战斗力的继承人。如果卫宫切嗣真的为爱因兹贝伦（Einzbern）夺取了圣杯，想必就是连他本人也会被承认为真正的爱因兹贝伦（Einzbern）。”
言峰绮礼看了看旁边的有些不可置信的远坂凛，继续叙述了下去。
“然后，卫宫切嗣也没有辜负爱因兹贝伦（Einzbern）的期望，在上一次的第四次圣杯战争里，卫宫切嗣打倒了众多的参战者，或许和他正面交锋而留得性命的参战者，只有我一人。”
“你……”听到这里，卫宫士郎在他的话语里意识到了什么。
“哼哼，我的确是参加了上一届的圣杯战争，所以才对卫宫切嗣印象深刻。毕竟我也只是个半途而废者，而他……可是已经要接触到圣杯的人。”言峰绮礼回答着问题，“至于我为什么会参加圣杯战争，你可以之后问问你的盟友——远坂凛吧。”
言峰绮礼没有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而是继续说起了卫宫切嗣。
“他（切嗣）啊，是个既精准、无情、面对困难想办法解决、充满着意志的人。对待敌人没有一点点多余的感情，无论是怜惜、还是同情，都没有。如果确认是要排除的目标就不会中途罢手，会的话也只是因为更大的利益。毫不留情地屠杀着敌对的Servant，甚至对于跪地求饶、丧失战斗意志、只是一心想要逃跑的Master，也不放过。把枪口对着他们的脑袋，冷静地扣下板机。就像是日常的洗漱一样，没有特殊的情感。既没有夸耀他强势优越的意思，也没有对被消灭的受害者的一丝一毫的罪恶感。或许用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了吧。”
神父俯视着少年，口里吐出这样的话语。
少年眼神有些游离，此刻的他有些不敢正视神父，只是在口中呢喃着，“切嗣他，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只以完成目的为目的，不管具体是以什么方法来达到，而是仅仅是为了完成目的。挟持人质、欺诈无辜者，只要能起到狠狠打击对方，就百无禁忌。一出手就势若雷霆，完全不给对方任何的反击余地。”神父居心叵测地评价着卫宫切嗣。
少年沉默着。
“哼哼、少年，这次的战争若切嗣还在的话，他将会是你最讨厌的Master了吧。如果冷酷无情、牵连到正常人的话，是你所极力避免与讨厌的话。那么上次圣杯战争战斗中最容易被判断出来是恶人的人，除了卫宫切嗣那个男人以外，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
诛心之言。
少年依旧沉默着，像是无话可说。
“怎么了……少年，无法接受吗？”那略带沙哑，极其浑厚的声音此刻像是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询问着。
“不。我能接受。”清冷却穿透性很强、有些偏执的声音响起。
少年抬起了头，看着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