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己卯
解把飞花蒙日月。
“那么……再见咯。明天可能要开个总会啦,不过相信到时就能把上司这个月给的任务全完成了呢。哎呀,都这个点了,超市的食品现在半价,我先走一步啦。”
小伙瞄了瞄自己的手表,看到了时间便和他的同事与朋友告别。朋友们也纷纷挥手,“明天也拜托你了,晚上看一下邮箱、再收集点素材吧。”说着种种类似这样的话语。
小伙急急忙忙的迈开步伐,用着慢跑的步调向着平日里他走过千百遍的路径走去。
“晚饭吃什么呢、晚饭吃什么呢。”看着手表,一边跑着一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妹妹还宅在家里,老吃垃圾食品也不好……”小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看着本子上的东西,“对啦!给她来点炸猪排吧。她最爱吃炸猪……”
小伙突然感觉身上有些些凉意。
为什么呢。
总感觉和平日里千百遍所途径的不一样。
是的。
现在也不晚,只是一个正常的下班、放学的时间段。
可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无人的街道,独自一人。
明明太阳还没有落山,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在旁边的小巷子里,像是不断传来潮湿的、冷人难受的寒意一般。
小伙把小本子放回口袋,嘴里念叨着,“怎么有些阴森森的。是不是最近晚上睡眠有些不足。看来晚上要早点好好睡一觉了……”
不由自主地从慢跑开始加速了起来。
小伙意识到的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已经迈开了脚步。
他停止了进一步思考,现在他就像快点去超市,就如往常一样。
但是并没有,身体就像是没穿衣服,站在在寒风之中,不住地瑟瑟发抖。
小伙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就算是别人尾随他,他也是不会有“危险”这种直觉。
但此刻他感到有些恶心。
就像是夜晚他戴着眼罩,但他的妹妹在放着有着诡秘音乐的音频,而他想醒来却又醒不来,就像是噩梦之中被压在了床上,无奈地看着梦境的进行。
“呼哧、呼哧——”粗重的喘着气。
小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全力奔跑了。
着实有些可笑,莫名其妙就开始全速奔跑,理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滑稽了。可是为什么身体停不下来了呢?不知道、已经无法停止了。
在习惯的街道,他连一个人也看不到,像是镜子里面的仿造品。
“啊——?”
气喘吁吁的小伙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原点。
“不可能,我是去超市买东西的。”
“啊哈……肯定是哪里错了。”小伙自己对自己说。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兜圈子的。
除非一开始就错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迈开了脚步,像是要再次确认一般。
渐渐的……
小伙发现路程越来越短。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原点。
冷酷的现实通过理智在告诉他。
——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虫子、虫子、虫子、虫子……
从草丛中飞出来的东西是虫子、
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也是虫子。
到处都是虫子。
虫子“啪嗒”一下子掉到了他的右眼上。
眼睛上的镜架掉了下去。
长长的、就像是鸟喙一样的尖嘴,笔直直地刺进了他的瞳孔之中。
“疼……”
无法形容的疼痛。
“啪——!”
狠狠地挥舞自己的右手,就像是打蚊子一样摁在了曾经是自己右眼的地方。
“虫子……”
残存的左眼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虫子。
虫子不断挣扎着,小伙此刻意识到他就像这只虫子一样,也是如此。
更多的虫子扑到了他的身上。
他倒了下去。
仰着倒了下去。
记载着日程的小本子飘舞在天空中。
此刻充满着血的左眼只能看到阴郁的天空与漫天的虫子。
两只手挥舞着、挥舞着、拍打着、抓取着。
然后感觉不到左手了,
感觉不到右手了,
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什么东西……
钻进了肌肉之中,勉强的神经只能感到不住蠕动的活物。
那是虫子。
“开什么玩笑、笑、笑……”
不可思议的疼。
小伙想翻身,
但却不得翻身。
“为什么、为什么、么……”
越来越低落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翅膀的蜂鸣声之中。
小本子落在了地上,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Makili,真是让人感觉作呕。”平日里略有些跳脱的声音,此刻只能听到抑制不住的厌恶,就如同人看到脏东西就皱眉头一样。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出现了一个与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人。
白色的斗篷飘舞在阴暗的街道之中,一身白西装就犹如往常一样的笔挺。单片眼镜泛着莫名的光芒。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从裤子的口袋之中拿出,抱在了胸前。
“哦嚯嚯、时计塔的公子哥啊。这只是充分行使Makili的魔术罢了。将凡人的血肉、情感、灵魂通通予以吸收,从而达成“戒律”的目的。这对于身为御虫使的老朽来说,这是最正常不过的。”
就像是在砂皮纸上不断摩擦的嘈杂声音,呕哑嘲哳地解释着。
一个秃头,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的老头拄着拐杖,慢慢地从一旁的死巷子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那个满身宝气的贵公子旁。
“更何况现在老朽还是圣杯战争的Master,老朽已经老了、早已经是日薄西山之人,魔力的供给已经不行了,也只能通过这个形式来维持从者的存在。毕竟、连那件宝物也是时计塔提供给老朽的。既然时计塔还能记得老朽,那么老朽也只能尽一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的矍铄的精光。“派你来就是为了协助老朽来解决麻烦、完成圣杯战争,从而实现最终目的的。这是你接到的命令,也是时计塔的意志,你说对不对呢,基德。”
“元帅的意志,诸位大人的决断,在下不敢多言。”白色的斗篷无风挥舞着,白衣的贵公子顶了顶单片眼镜。“可在下的职责只是将宝物交给你,其他的……只能说尽自己所能来帮衬帮衬。”
“哼哼、我可不想对上那家伙。如果不是元帅的意志,我都不会踏进冬木市。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
白色的斗篷飘荡在阴暗的街道中,就那样地消失不见,一如就那样地忽然出现。
只留下一个拄着拐杖的干瘦老头,矍铄的眼神从他深陷的眼窝之中忽明忽暗,静静地看着魔术师的离去。
“大人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