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乙酉
忆往昔之峥嵘，得今日之岁月。
间桐家五百年历史的魔术工坊里，爆发了战争。
战争，魔术师们的战争、英灵之间的战争，就是超越常识的战争。
烟尘之中，视线应该是极其混乱的，而在这烟尘之中，众多脸上带着骷髅面具的黑衣人在烟尘之中时隐时现。但目的都很简单，就为了歼灭面前的敌人。
而名为小次郎的剑客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刀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流水的刀刃，恍如从前。
“唰、唰、唰——”
无数的飞刀破空而来。
小次郎如同闲庭信步，如同逛街一样漫步于烟尘中。有时仅仅就晃了晃身子，就躲过了几把刁钻的飞刀。
“嗖——”
洞穿空气的声音。与之前不一样的飞刀激射而来，刃长而柄短，两道血槽在上下两侧，看起来不像是匕首而更像是短剑。而实际也是如此，这是被称为Dirk的苏格兰短剑。此刻，这把短剑声未到而行先至，从小次郎视角的盲点方向刺去。
“铮——”
小次郎终究挥动长刀，格开了袭来的Dirk，短剑与之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之音，在空中回旋了好几圈，然后插在了工坊的地上。
小次郎挥刀格挡之时，几个黑影从烟尘之中蹿出，射出了他们手中的短刃。而小次郎不紧不慢，就如同寻常一样的收刀，似缓实急地一一拨开了空中袭来的短刃。
此时的身后，烟尘之中敛藏着一个隔绝气息的身影，幽幽的荡入了小次郎的身后。完完全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已近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隐藏，而是更加接近于“遮断”这一概念。
这个正是这个从者的职阶技能【气息遮断】，此刻完全的展现出了具有A+的能力特征。
慢慢地从背后靠近小次郎，而小次郎像是幌不知情，因为他现在挥舞着长刀，数十个高矮不一的头戴骷髅面具的从者挥舞着短剑与匕首与小次郎交手着。说是交手，但其实用纠缠来形容会更加的妥当一些。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使用短剑与匕首与小次郎的长刀对战之时，都是尽量避免自己兵刃的劣势，追求突入敌方身侧，在近处用短刃一击致命。但这么多的从者挥舞着明显在长度上有劣势的兵刃，相互之间互相借力，不同波次的丢出短剑，以求勉力格挡着小次郎挥洒的刀光。看起来小心翼翼的、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样子。
“啧，拙劣的演技。”小次郎心里明白。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不过既然这些数量的敌人愿意来牵制他，他也何不是在牵制他们呢。早已禅定自身，明镜止水的小次郎却是渴求着敌人的鲜血，敌人虽然从强度上很弱，但内心总告知不可小觑。所以话说如此，摸摸底子也是现在小次郎应该做的。
他唯一担心的却是战斗之后回到柳洞寺，怎么和那个“母狐狸”交待他现在的所作所为。
身后的“场”微微的波动了一下，就犹如飞空的虫子落到了水面上，但小次郎了然于心。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小次郎记得这是查理当时与他探讨武艺之时所提及的。作为绝代剑豪的他，一转念便明白其中的意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道路相通，可以互鉴。更何况这两条道路并不遥远。
“明镜止水”，遥远的过去自己已经明白了何为澄清的静穆之心，而被唤醒的现在却看到了更遥远的道路。
突然有风，吹开了虫潮、吹散了烟尘。
但潜行到小次郎身后的骷髅脸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嘶啦——”
鲜红的血液如同高压水枪激射而起。
面具下的身影，只得无力的发出“嗬嗬”的声音，手中的短刃duang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然后无力的挣扎着，向天空无奈地像是想抓住什么的挥舞着，“噗通”一下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有负吾所期待，但就气息遮断来说却是正宗。”小次郎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回转过身子，看着那些一时被惊骇住的其他携带骷髅面具的黑影。
前面在短短的眨眼之间，剑豪将其英姿微微展露。
之前起风的瞬间，隐藏在小次郎身后的黑影意识到不进则死，最后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从衣袖之中拿出淬着剧毒、剑刃碧青的短剑。狠狠地向前刺去，但刺得时候却没有泄露出一丝杀气。
气息波动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小次郎知道有敌人潜入周身附近，此刻却极具波动，在感官之中显现的一清二楚。
小次郎心有所感，如同在风中起舞，往后不着痕迹地后撤了一步，向前挥出的长刀荡开了突然来势汹汹的敌人。
一切尽在眼中。
超凡的天赋带来了基础，共感而出的无数历练带来了成长，两者相辅相成，使其有了性质的改变。
感性、却不盲从感性，因为不仅仅是感性，理性、却并不依赖理性，因为不止是理性。
这就是小次郎的【心眼】，这是一双如此透彻的慧眼，看清了自己，明晰了他人。这是在向更为遥远、更让人着迷的“道”所进发。
而偷袭而来的黑影，虽然杀气敛而未发，但杀机已显，气机已乱，出手的一瞬间更是混乱不堪，存在感忽的变大，就如同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出现一头手舞足蹈的印度象。
这或许就是使用这种方法达成【气息遮断】的弊病吧，使用魔术使自己没有存在感，遮断了气息，但这魔术本身就是一种气息，虽然小次郎不是一个术者，但已然感知到“虽然不见身影，但是有人耍了花招”。同时在遮断之中出手的干扰也会将这个魔术大幅度干扰，从而使【气息遮断】的能力程度大幅度下降。
小次郎略有失望，可手中的长刀并没有迷茫。身随意动，意同风行。
风疾行，踏风而行，不退反进，小次郎手中长刀回收，接着长刀环形而出。偷袭者手中利刃还未送到一半，那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长刀向上一转，那个头颅下的喉咙就被深深割开，溅起的丈许鲜血，纷纷落下，却无一滴沾于其身。
小次郎收刀残心，重新面向了那一群黑压压的骷髅面具，用着华丽却无情的声音像是在介绍，“技为【斩钢】，汝等——”
“轰隆——”
工坊的上方发生巨大的魔力冲撞，随后砰然爆炸。
小次郎却像是毫无反应，看着这些内心已经有些惊惶的敌人吐出了几个字，
“——莫逃。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