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微愣,他在担心她会死?
她稍动唇畔,后又停下想说的话。
时梦她自己的身体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如今看着冷权瑾执着的样子,她又该如何对他保证?
如果她告诉他,即使接受治疗,那入骨的毒也消不掉,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疯掉?
不知不觉她的泪水漫上眼眶,眼神迷离的躲闪。
冷权瑾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认为是被感动的。
他直起身,伸出手抹掉她的泪水,轻言道:“小梦,我会将整件案件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你的身体,因我造成,我也会陪你一起治疗好。”
时梦等了他四年零五个月,这期间,每天、每时她都在想着,他会突然出现,将自己接走。
“我接到任务,去南部边境,走了四年多,期间回到京桐的次数也不过四次而已,每次都是一天回,一天走。”
冷权瑾稍顿:“我知道你怪我,这期间没有去找你。直到你出狱,我也才回来不过一个星期,原本我可以早些去找你,但那时我被威胁,还有冷擎智安排的眼线,我不得不放下对你迫不及待的关心。”
时梦道:“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你演的也太真了点,我险些就要被你掐死,你知道吗?”
冷权瑾握住方向盘,一点点退出停车场,等上了马路他才道:“那时你一心都是逃离,我害怕,我自私,是我想将你彻底关在我身边。”
时梦不做声,问:“去哪?”
躲过停车场外的人群,上了大马路,有的车看到他们的车驶出,便立刻停下让道,不敢硬闯。
时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冷权瑾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道:“我们哪天把婚礼举行了。”
时梦一愣,手中刚拿出的手机掉到了座位下,看了眼脚下,便伸手去够,重新将手机拿到手中。
“你的身份允许吗?还有你父亲会同意?包括褚谢,你不怕他威胁你?”
时梦接连三问,让冷权瑾一愣。
这些问题,冷权瑾不是没有想过。
他淡淡开口:“我的身份足够保护你,我父亲为了自己的阴谋,暂时不会反对,而且我与他是完全的两个冷家。至于褚谢,等将韩苏送进牢狱后,下一个整治的就是他。我只是不想让你这样黯然无光,我娶你更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这是我毕生所求。”
冷权瑾一生都太孤傲。
时梦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陌生,他如今的温柔与执着,她之前从未见到过。
他更没有表达过对她的爱意。
四年加四年零五个月的一厢情愿与暗恋,她以为那个少年不会开窍。
雨雪已经停了,只不过路上还结着冰霜,没办法开的太快。
高架桥上十分拥堵,时间也耗的很快,从一点多变为两点,才终于赶出这片繁华地带。
“困吗?”冷权瑾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见她打着哈欠。
时梦摇摇头,将身子往座位内挤了挤,瘦小的人整合缩在座位上,斜靠在座椅靠背上,视线里全部被冷权瑾占满。
“阿瑾。”时梦淡淡叫着。
“嗯!”
时梦道:“你长得丑点,我就不会这样对你撕心裂肺了。”
冷权瑾不说话,他只觉得时梦如今胆子越发的大了,她竟然把心中所想直接告诉他。
时梦见状,道:“生气了?”
“没有。”
“我是在夸你长的好看。”
冷权瑾脸色变得黯淡,沉着声说:“你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
时梦一愣,手中的手机差点又掉下去:“喜欢你…”
从侧面看,冷权瑾咧开一个嘴角:“小梦,你终于承认喜欢我了。”
时梦淡淡回想大学,第一次见面,她对着冷夕颜就说喜欢他。
还有在图书馆时,她对着熟睡的冷权瑾说的“好喜欢你”。
还有在操场上,她看见操场门口等待着的冷权瑾,飞奔跑过去抱住他,对他细细说着一句“我喜欢你”。
还有杨树下,正赶杨絮漫天,他帮她挡住那些讨厌的白色杨絮,她开玩笑的说着“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细细数来,加上大四,好像总共是十三次。
这总共十三次的告白,时梦记忆尤深。
思绪被一个刹车拽回,时梦看着眼前越发成熟的男人,他今年28岁,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初恋,更是那满面如春的少年。
原来对一个人的喜欢,可以变得这么久远,久远到度过了七年之痒。
时梦抬头问他:“你还没说去哪。”
冷权瑾道:“等到了你自会知道。”
路途遥远,时梦盯着那手机看了会儿,虽然知道那是单向通话,她如今却还是执着的拿在手里。
她总觉得,这手机可以救她性命。
看了会儿,便抬起头看着冷权瑾,他如往日一般穿着黑色西服,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西服的纹理有些不同,忽明忽暗的刺绣,还有衬衫领口上略带金色边缘。
冷权瑾打着方向盘的手,不时闪过的戒指光。
车速降慢,停在红绿灯处,冷权瑾稍有转头看她,眸子一惊:“怎么没睡觉?”
时梦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看看我的男人。”
冷权瑾有些出乎意料,很震惊的看着时梦,道:“小梦,你刚刚说什么?”
时梦浅浅一笑,道:“我说,欣赏一下我既魅力十足,又权势滔天的男人。”
冷权瑾转过头踩住油门,过了红绿灯处,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身看她:“小梦,你接受我了?”
接受他,接受冷权瑾?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她被绑架,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
还有在南部边境,去资料楼内。
“或许吧!”
时梦微微感叹,回应的话漫不经心,却又是承认事实。
或许,她已经接受他了。
冷权瑾抱住她,非常用力,头也埋到她的肩头。
时梦皱眉,怎么现在他如此的爱撒娇?
唇与唇的触碰开始,心灵最底层的暖意,入骨的感情,无法剥离。
泪,缓缓低落,凉至脖间,暖至心头。
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只是在逆境中生长,想要争取到一丝光芒与希望。
花蕊绽放的那一刻,便是向暗而生,自己能做的就是抵抗一切外界因素,突破囚笼,得到光。
感受到暖意的黑暗,它又怎会轻易放弃。
那甜美的笑容就是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