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滩几乎要将火如歌整个上半身都染透了的浓‘艳’的黑‘色’血迹,慕容珩的双眸在一瞬皱缩成线,却又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火如歌倒地,包括持剑的展风眼明身快的电闪至两人身前。
直到左肩处那股钻心的剧痛几乎要绞断神经时,火如歌才回想起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现实的世界里是不存在英雄救美这回事的,看看她现在这副惨样就知道。
“蠢‘女’人。”抱着火如歌,慕容珩菲薄的双‘唇’动了动,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拖着缓慢的强调反‘唇’相讥,火如歌逐渐发白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还有斗嘴的力气,本王看你伤的不重,还能再挡它十个八个暗箭。”说着,慕容珩将火如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以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舱内的甲板上。
“主子,除了刚才发‘射’的暗箭,再没有发现其他暗器。”说话间,展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把这船上的尸体都丢到湖里喂鱼。”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慕容珩面‘色’平淡,像是却全然在说着一件与吃饭穿衣一般平常的事。
听着慕容珩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众人表面上虽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神情,可暗地里却是同时各怀心事的微微一震。
“慕容珩……这样……算扯平了?”瞅着慕容珩刀削般没有一点瑕疵的下巴,火如歌眉峰微皱,缓缓开口。不趁这种大好时机假装一把柔弱软妹跟他谈条件,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即便是有机会,这种机会,她也不想要。皮开‘肉’绽什么的,很容易就小命不保啊……
“当然……不算。”看也没看火如歌一眼,慕容珩当即否定了她的提议。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火如歌发现,她已经躺在了靖王府内,伤处也已经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目光落在‘胸’口处无比显眼的蝴蝶结上,她皱了皱眉,暗道一句:“慕容珩这‘混’蛋可真小气……”
“不过是扯平了……”伴随着低沉且邪‘惑’的声音,一个身着藏蓝‘色’锦袍的颀长身影笼罩了过来。慕容珩说着,一挑眉峰,在‘床’前坐下,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拿过一个碧绿‘色’的瓷碗。
美眸瞪圆,火如歌一瞬不瞬的瞪着慕容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见状,慕容珩停下手中的动作,菲薄的红‘唇’缓缓浮现出一丝向上的弧度,他迎着火如歌投‘射’过来的愕然的目光,继续道:“本王可不会读心术那种东西,尤其看不穿‘女’人的心。”
闻言,火如歌的双眸瞪的更大了些。这还不算完,只见慕容珩在看到她的反应后朝她凑的更近了些,清俊无双的脸上径自浮现出更加邪恶的笑意。
“你可知,你失血过多昏‘迷’的这两日来都是如何换‘药’的?”
“‘混’蛋!……”猛然听出了慕容珩口中的言外之意,火如歌大吼一声,却下意识的扯动了左肩的伤口,痛的她一阵呲牙咧嘴,那模样别提有多狰狞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向慕容珩,火如歌心里这个呕。救人的明明是她,凭什么还要让她遭受这种待遇!难道就因为她救的是一个死变态,所以老天爷现在是要惩罚她么?
目光在火如歌苍白瘦削的脸上掠过,慕容珩抿直薄‘唇’,脸上笑意依旧。
“放心,本王对你那种分不清前后的身体没有兴趣。”说着,慕容珩舀起一勺赭石‘色’的液体,放在‘唇’下轻轻吹了吹,随即自己先轻抿了一下,确定不会烫口后,才将勺子递到火如歌‘唇’边。
“慕容珩!你!……我!……我明明有B的!咳咳咳……”被慕容珩不紧不慢的话气的一边语无伦次的反驳一边直咳嗽,前后不过一秒钟的时间,火如歌就悲剧的发现,她的伤口裂开了。
眸光微微敛起,慕容珩将瓷碗放在桌上,起身跨出了房间。不一会,两名丫鬟手捧装着金疮‘药’和纱布的托盘出现在房间内。
见慕容珩从外面关上了‘门’,火如歌瞅着在自己跟前忙活的两人,问道:“我的伤是谁处理的?”
“回王妃的话,是奴婢二人处理的。”其中一个身穿水蓝‘色’衣裙的丫鬟微微福身,恭敬道。
“不是慕……不是王爷?”听到丫鬟的回答,火如歌双眉微皱,追问了一句。
“不是。”丫鬟回答的干脆,也很利落,没有半点的迟疑。
盯着两个丫鬟看了半晌,火如歌继续问道:“你们为何在本王妃身上系这么大只蝴蝶结?”
闻言,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了一下,看上去略大的丫鬟答道:“回王妃,是王爷特别‘交’代的。”
她就知道!
心念所及,火如歌在不经意间撇到了仍旧放在桌上的瓷碗,她挑挑眉,试探‘性’的开口:“所以,这‘药’,也是你们二人喂我的?”
不待她说完,两名丫鬟的手明显一顿,脸上的神‘色’也略显古怪起来。
以火如歌的经验来看,那是一种……未婚少‘女’才会表现出来的羞赧。
“王妃,您的‘药’,一直是由王爷亲手喂服的……起初您昏‘迷’,没法吃‘药’,都是王爷用嘴……”
“用嘴”二字一响起,火如歌只觉得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仿佛顿时陷入了失聪状态般,任何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用嘴……
用嘴?!
用嘴啊!
她细心呵护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啊!就这么被人活活糟蹋了!慕容珩!你没人‘性’!
“爱妃,吃‘药’了。”直到慕容珩低沉邪‘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火如歌才从满腔的悲愤中回过神来。
“慕容珩!你大爷的!老娘跟你拼了!”
“本王不拦着你,纱布和金疮‘药’管够。”
瞪住慕容珩云淡风轻的邪肆五官,火如歌只觉自己所有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撞进了一大团棉‘花’里,还没有开始发威,就已经全军覆没。
用力别过脸,与其说火如歌不想看到慕容珩那张令人闹心的脸,不如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更多的狼狈。
看着火如歌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耳朵,慕容珩双眸微眯。沉默半晌后方才拖着慢条斯理的语调缓缓开口:“爱妃莫不是希望本王继续用嘴喂你?”
“我自己来!”如遭雷击般猛的转头,火如歌又是一副被伤口扯痛的呲牙咧嘴的狰狞模样。
“这‘药’太凉,还是热过再喝。”仿佛是刻意逗‘弄’火如歌一般,慕容珩薄‘唇’含笑,望着几乎要从她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径自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慕容珩陡然变得深邃起来的眸子,火如歌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床’铺内侧挪动身子,却无奈于不听使唤的左肩,让她根本不能随心所‘欲’的移动。
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火如歌的小动作般,慕容珩俯下身,将她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他宽阔的身影下,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深沉如水,带着她所不曾见过的莹润光辉,只消一瞬便能将她溺毙其中。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瘦削的脸颊上划过,慕容珩薄‘唇’抿直,盯着火如歌明亮如钻石星辰却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的眸子,一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堵了咽喉。
他不得不承认,从火如歌替他挡了那一箭的时候开始,有一种他从不曾体验过的东西在他体内迸发了。
“本王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聪明……”指腹稍稍用力,慕容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火如歌传达着自己的看法。“你可知道,你是在为一个穿着金丝保甲的人挡箭?”
说着,慕容珩用双手托起火如歌的身子,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人般,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双臂之间,将下巴抵在她光洁如新的脑‘门’上。
“挡了以后才想起来……”沉默了一下,火如歌撇撇‘唇’,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答道。
她能不知道么?可挡都挡了,当时跟中邪一样就那么扑上去了,现在就算把肠子悔断,也不能弥补她所遭受的*和‘精’神的双重伤痛了。
那就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了的。
倘若当时的那个人不是慕容珩,是路人甲乙丙,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出。这与是谁无关,只与她救人的本能有关。
大概……
思所及,火如歌脑中的某处响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质疑声,却很快被她压制了下去。
将火如歌圈在怀中,这是慕容珩第一次遵从了自己对她产生的冲动。
尽管在某种意义上,他付出了温柔,就要获取相应的回报。可这次,他却更想仔细的体会她身上那些有待挖掘的东西。
比如,她奇怪的说话方式;再比如,她驭鬼的能力。
圈着她,慕容珩发现,原来火如歌虽然脾‘性’古怪刁钻,可这对他而言略显细瘦的身子骨却并不令人厌恶。尤其,是在她不做反抗,保持沉默的时候。甚至还有点……令人贪恋。
蓦地,就在此时,怀中的人突然古怪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继而断断续续的开口:“慕容珩……我好像……来葵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