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道真相后,全都忍了下来,只等救出白淑玲的父亲,再摊牌。
龙逍遥却无视众人的忍耐,也收起自己对玖夜的悲痛,连玖夜的灵堂她也不愿前往。自己躲在兵部,翻起了六部的案例,到处找寻孙毅的罪证。
看着忘寝废食的龙逍遥,夏无双心痛不已,挪地那好似千斤重的脚,来到她面前,放下酒菜,深情道:“我听宫人说,你已经一天没吃什么了,我给你备了酒菜,你先吃一点。”
“我不饿。”龙逍遥头也没抬的应声,继续看案件。
“龙儿,大哥后日下葬,你要和他去做个道别吗?”夏无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咯噔,她的心下好似被什么敲了一下,惊醒了她的心,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双手用力的拽紧案卷,强忍着欲要哭出的声音,侧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淡淡道:“我恨他,是他不遵守约定,所以我不会去。”
“龙儿……”夏无双拿出丝绢,递给她,“求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就在你眼前,你……”
他哽咽了,他能说什么,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爱的不是他,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真心付出,却换回了她的伪装。就算他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却早已不再属于他,这难道就是命。
龙逍遥抬手拭去泪水,淡漠的说道:“无双,现在你知道我不爱你,那一次只是为了活命,就算后来对你动过心,可在知道你拥有这么多女人后,那唯一的一点爱意都消失殆尽了,我以为自己不爱他,可是当他消失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离不开他,这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我会完成我该做的事,只求你能给我自由。”
夏无双忍着那一句句如针刺的话语,伸手抓着她的双手,深情道:“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机会吗?”
“无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龙逍遥说着,泪水又掉了下来。耳边响起的全是玖夜深情的话语。
“该死的,你能不哭吗,求你不要哭了。”
她不停的摇头,夏无双绝望的看着怒吼道:“我情愿死得那个人是我。”
龙逍遥一听死字,如同被使了魔咒般,望着夏无双,“无双,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管你的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分不清感情,是我给你了希望,又给你了绝望,求你原谅我,求求你忘记我。”龙逍遥泪如雨下,一脸哀求。
“你叫我如何原谅你,你叫我如何忘记你,你告诉我?”
夏无双苦笑的说着,松开她,背过身去,抬手捂住俊脸,哪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叫他窒息,叫他生不如死,一颗泪水滑落在他的手,是热的,却冰凉了他整个身体。
“我……”龙逍遥哽咽了,就算她有万千话语,就算她巧舌如簧,此刻她也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安慰一个深爱她的男子。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等所有的事结束了,我会送你离开。”夏无双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刑部。
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龙逍遥再也强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走出屋子的夏无双,依靠在墙壁,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踉跄的迈着步子,冲向奉先殿。
来到奉先殿,望着挂面白布的灵堂中央,那个他敬重着,又恨着的人,就躺在那棺材里。
夏无双挥手震开棺木,望着躺在里面的人,怒吼道:“就算你死了,她都爱着你,我这次输的真够惨的,现在你满意了?”
冰冷的棺木里,玖夜沉睡依旧,毫无生气。
“她明明爱着我,可是你的出现,却夺走了属于我的爱,凭什么你要夺走原本属于我东西?凭什么?”
夏无双怒不可遏,又骂道:“如果你觉得你死了就能得到她的心,那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会慢慢的,一点一滴,用我余生去感化她,让她再爱上我,所以你只管去你的阴朝地府,该投生就去投生,别指望午夜梦回,你能出现与她相见,她现在连看也不愿意看你。”
望着棺材里的玖夜,黑丝密布,早已面目全非,夏无双心下一紧,一脸哀伤,缓缓坐了下来,靠着棺材。
拿起一旁的酒壶,喝了整整一壶的苦酒,叹气道:“师兄,这样叫你我更加觉得亲切,我会尊重龙儿的抉择,也会守住我们当初的约定,只要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会送她出宫,给她想要的自由。她魂穿这个乱世,已经够孤独了,只要你还能午夜梦回出现,就去看看她吧,她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想你,就如同我想她一样,濒临崩溃。我不想再逼迫她,而且这大夏还需要我挑起大梁,所以你在天有灵,保佑我能铲除异己,稳固大夏基业,我就不恨你抢了我的至爱。”
外面响起了一阵轮椅行进的声音,夏无双抬手拭去泪水,缓缓起身,盖好棺材,看着进来的人,“你不在兆麟宫休息,跑出来干嘛?”
来的人正是青鸾,虽然有公孙展麒的仙术治理好了伤势,但青鸾被关十多天,导致心里有阴影,所以现在她靠着轮椅行走。
“我本想去安慰龙妹妹的,可是见太子哥哥很难过的走出来,所以就跟着你来了。”青鸾说着,推动轮椅来到灵气,合掌行礼后又道:“他们都爱的太幸苦了,这一切都怪那丫头不给大皇兄机会。”
“你是来气太子哥哥的吗?”夏无双为她拿来一炷香,又道:“你好似知道的很多?”
“我与龙妹妹不相识之前,我是多么恨着她,可不想,她来安岳后,我们一见如故,宛如多年相识的知己,没想到本该是情敌的我们,竟然成了最要好的姐妹。”
青鸾合香与手,苦笑着又道:“开始我还在想如何让她放弃你,没想到她被抓后,我才知道这些事根本不需要我多做什么。我和太子哥哥一样,我们都深爱着一个深爱别人的人,他们相识相知都在太子哥哥之前,我希望太哥哥可以放下,就好似在劝自己一般。但我自己知道,这事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会等。”
“鸾儿……”夏无双哽咽了,他知道她的情谊,只是一直在逃避,但如今他也无法不正视她,但现在他需要时间。
青鸾将手中的香递给夏无双,笑道:“我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年,太子哥哥,鸾儿只希望你不要让鸾儿等的太久。”
“嗯!”夏无双轻声答应,转身上好香,合掌行礼后,推着青鸾道:“太子哥哥送你回去,今夜留在你的兆麟宫。”
闻听这话,青鸾即开心,又失落,她知道他现在只是找一个慰藉的人,但至少他愿意迈出第一步,她抬手抚摸着他的手,轻声应道:“谢谢太子哥哥的保护。”
二人离去,公孙展麒现身,驱动仙术,布好结界,抬手掀开棺木。抬手一挥,将玖夜的尸体悬空,轻轻一指,玖夜脸部的黑丝瞬间褪去,放下玖夜,笑道:“安心,没人会知道你还活着。”
一声低吟,玖夜坐了起来,苦笑道:“无双恨死我了。”
“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受这些,这点你很清楚,老夫能帮你只能这么多,至于皇后那里,我肯定是瞒不了多久,你自己看着办。”公孙展麒飘到空中,笑道:“那丫头可是痛苦不已,你有得有失,算是对得起这次假死的代价了。”
“不知道逍遥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死我。”玖夜苦笑的飞身出了棺材,问道:“诸葛玉哪里怎么样?”
“他不信你会死,但已经妥协了,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劳。”公孙展麒说着,将冷山雪海的事如实告知。
玖夜淡淡一笑,“她有足够的魅力吸引诸葛玉,这点我清楚,无双也知道,所以现在我必须离开皇宫,不能让诸葛玉发现我的存在,等候所有的事了结了,我会出现带她离开。”
“你现在不保护她了?”
“我要是出现,前面的心血都会化作泡影。”玖夜说着,单膝跪下,抱拳一礼,“前辈,夏离这辈子没求过多少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这次我的无奈前辈很清楚,只求前辈暂时替我保护她,等我救出白淑玲的父亲,我再来做个了结。”
“紫痕和星辰都去了,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觉得你还是躺在这里最好。”公孙展麒飞身下来,抬手扶起玖夜,笑了笑,又道:“万一韩笑想到你有可能假死,来查验你的尸身,我可是帮不上一点忙。”
“后日便会下葬,明日是最后的瞻观,希望前辈明夜如期出现,带我离开。”玖夜说着,飞身进入棺材,叹气道:“只希望笑笑真的能够在这时间自己离开,我是真心下不了手来杀她。”
“所以你不适合做个杀手。”公孙展麒说着,抬手轻轻一指,黑丝又布满了玖夜的俊脸,上前抬手放下玖夜,“明日便是朝堂对决之日,我会把长空无名的昆仑镜给你拿来,你安心好好做个尸体吧。”
抬手盖好棺材,公孙展麒眉心蹙起,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他得去一趟凤栖宫了。
*
兆麟宫的偏殿,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纵身飞出了兆麟宫,直奔兵部。
忽然,一个身影落下,龙逍遥吓得站立起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丫头,老夫要你放弃追查手上的案子,你可愿意?”
黑衣人粗着嗓音,完全听不出是何人也。龙逍遥咧嘴一笑,慢慢退后,“要是晚辈不肯了?”
黑衣人一个瞬闪,掐住龙逍遥的颈脖,“你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样的威胁确实有效,可是我死了,你确定你能逃得出去吗?”龙逍遥仰着头,媚笑着回话,顺势往墙边退。
“在皇宫杀你,定会被人那几个老家伙发现,老夫还没那么蠢。只要你答应,我们便可一起离去,要是你不答应,老夫便与你同归于尽。”黑衣人掐着龙逍遥,步步紧逼,却不想已经落入龙逍遥的圈套。
“看来我不答应你就会掳走我?”龙逍遥再度两部后退,退到了墙壁。
“你现在退无可退,所以你想清楚了要不要和我鱼死网破。”
黑衣人话落,龙逍遥咧嘴一笑,一个反手敲在了墙壁上,只见眼前的墙壁豁然开启,黑衣人心下一惊,立刻松开龙逍遥后退,龙逍遥瞬间被关了进去,屋子便恢复了原样。
“该死的。”黑衣人扯下面罩,展露真容。
忽然,韩笑身着夜行衣出现,黑衣人怒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孙丞相,要不是看你出现,我怎么会来了?”韩笑飞身坐到案子上,拿起一卷案列,“你想杀了这女人,未免太简单了点吧?”
“她躲进了暗门,你最好少说话。”
无视孙毅,韩笑放下手中的案卷,笑道:“你安心,这暗门是南宫玄月的法器,这一刻,韩丹那女人已经到了凤栖宫,绝对听不到你的话。”
“你知不知道,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要是她在朝堂这么一闹,老夫这一生都毁了。”孙毅怒不可遏,瞪着韩笑,“你赶紧给大伯父出个主意。”
“当初你可是知道这些结果,如今有什么好后悔的。”
“老夫做梦也没想到青桑的本事,他早已架空了我的实权,现在就等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杀之,你不想着办法帮我,还跑来奚落我,你可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要不是看在我死去的父亲面上,我才懒得理会你。”韩笑冷冷说罢,飞身下来,“假死,让青桑这辈子都背负逼死功臣的骂名,以后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的活着。要不就只能等死,自己留下遗臭万年的骂名。如今我可是一点都不能在出手,不然我也会被暴露。”
“假死?!”孙毅一脸不甘,瞪着韩笑,“没有其它办法了?”
“我言尽于此,随便你自己。”韩笑心下也想起了什么,纵身飞出窗外,直奔奉先殿。
此刻,因为仙器的驱动,龙逍遥阴差阳错来到了奉先殿,听到公孙展麒和玖夜一句对话后,一瞬间又被带到了凤栖宫。本想走出去的,可是却听到了青桑和长空无名的对话。
“妹子,你别怨他了,估计这也是大皇子的安排。”
“可是至少也该让我知道啊?”
“如果不是妹子你的伤心,怎么会骗过韩笑那个女人。”
“等事情结束,这小子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定会反对他的决定。”
“你又何苦去为难一对相爱的人?”
“可这丫头毕竟是无双的人,要是两兄弟大打出手,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丫头。”
“妹子,不会的。”
“希望他们不会。”
闻听这二人的对话,龙逍遥伤心的躲在暗角里,神器再次启动,将龙逍遥带到了御花园。
望着夜空,龙逍遥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几天的悲欢离合,伤心欲绝,原来都是他一手安排,虽然事出有因,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原谅他,看来她没什么好在担忧的了,这皇宫她惹不起,但她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