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了一夜,早就是又饿又渴,阴阳二仙见这庄稼地里有一片瓜田,登时大喜,全让不顾形象,脱了鞋袜便走入瓜田当中,选了两个个头最大的西瓜,抱了回来。
唐傲和司徒师也不客气,将西瓜分成数份,囫囵吞枣般吃了几块。
吃了西瓜后,众人这才恢复了些力气,休息一阵,本打算再次上路。
可谁知天已经大亮,周围的农家都开始出来耕种。
这片瓜田是个农妇的养殖的,她辛劳呵护西瓜,已经废了她许多心血,早上一起来,却见自己瓜田被人踩的稀烂不说,数个成熟的西瓜都被人打坏,将整个瓜田弄的一片狼藉。
原来,这阴阳二仙都是浑人,他们不与世俗来往,对世俗法理也全然没有概念,二人只知道渴了就合,饿了就吃,根本没有顾忌这片瓜田原本是别人家的作物,他们不仅偷了人家的西瓜,更是将人家的瓜田毁去大半,这几个月的心血,眼看着就要付诸东流了。
那农妇,一见顿时昏了过去。
阴阳二仙见那农妇举止搞笑,躺在瓜田当中,不由得笑着拍手道:“你们瞧那人,真是有趣极了,竟然在瓜田中睡觉。”
附近的农民耕作,大多互相熟识,一见同伴昏倒,当即围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之间,也发现了瓜田被毁。
其中一个小伙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唐傲一行人,那小伙子怒喝一声,大踏步走过来道:“你们这群可恶的偷瓜贼!是不是你们毁了邱婶的瓜田!”
唐傲远远瞧见那边的骚动,心中已经知道这阴阳二仙定然是闯祸了,他见对方满面怒容,倒也没多少意外,而是一抱拳道:“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我这两位朋友行事缺了点分寸,这片瓜田我们赔了就是。”
那小伙子听唐傲客客气气,也是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伙人定然是故意来捣乱的,谁知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大是意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唐傲笑笑,正要摸银子赔罪,就在这时,忽听岳正阳叫道:“你们看这个小子,脸比我都黑,哈哈,真是好笑。”
这群农户日夜在田地中耕作,自然是晒得黝黑,那小伙子本就气不过唐傲等人的作为,一听顿时大怒,反唇相讥道:“我虽然黑,但如果比起丑,你这丑八怪倒是比我难看多了。”
阴阳二仙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们丑,此时被一个凡人从口中说出,他们更是怒不可遏,只听岳正阴哇哇大叫道:“好啊!我瞧你这小子是瞎了眼,更不想活了!”
他速度奇快,转眼已经抢到那小伙子面前,单掌对准他的天灵盖便按了下去。
唐傲一听小伙子骂阴阳二仙长得丑,就暗叫不好,心中也多了几分准备,提防着这两人暴起伤人,但见岳正阴忽然出手,唐傲也跟着一晃而动,抢在岳正阴的手掌落到那小伙子头顶前,一掌打出,直奔岳正阴的肩膀。
岳正阴万没料到唐傲会突然偷袭,也是吓了一跳,当下便叫道:“贾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关于他叫唐傲贾兄弟,其实这倒是唐傲和司徒师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说的假名字。
他管自己叫贾仁,司徒师管自己叫胡明,自然的意思就是假人化名了。
所以岳正阴才管唐傲叫贾兄弟。
唐傲也不答话,他知道这岳正阴修为很高,只要让他得了空隙,非得一掌拍死这小伙子不可。
只见唐傲双手化作团团幻影,上中下向着岳正阴攻去。
岳正阴不敢小觑,只好收掌自救,唐傲一连拍出十掌,岳正阴便一连守了十掌,竟是一招都没能还击。
岳正阴只觉唐傲掌力浑雄,犹如浪潮一般前仆后继,转瞬之间,已经将他逼的远离了那讥讽自己丑陋的小子。
唐傲见时机成熟,这才大叫道:“岳兄!这小子审美不行!这才出言讽刺你,这一定是嫉妒!分明是他丑陋无比,才嫉妒你的英俊外表,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不然将来别人知道了,非要说你是恼羞成怒杀人不可!”
岳正阴一听,顿时叫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是贾兄弟你看的透彻!好吧!你撤了掌吧!我不杀他就是!”
唐傲一听,这才撤去掌力抱拳道:“岳兄得罪了,实在是小弟不愿见到岳兄背上污名,为了你的名誉考虑,这才出手,还望你不要介意!”
岳正阴喜道:“贾兄弟你为我好,这我当然知道,你不必担心,我又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唐傲点点头,扭头去瞧那小伙子,那小伙子此时脸色煞白,也明白自己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身体正如筛糠般颤抖不停。
唐傲暗自摇了摇头,这阴阳二仙性格虽好,却始终是江湖草莽,动辄杀人比吃饭喝水都要来的随意许多,刚才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这小伙子非得死在这不可。
想到这,唐傲心中略有歉疚,走过去拍着他肩膀道:“兄弟,你没事吧?”
那小伙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唐傲叹了口气,心中忖道:“咱们吃了人家的瓜,却又将人家吓成这个样子,以后行动需得跟这二人约法三章,让他们不好胡闹才好。”
想到这,唐傲便拉着那小伙子走回人群,这群人也显然看见了唐傲他们的打斗场景,对于这群普通人来说,修炼者直如天上的神明,哪敢有半点违逆?
其中一个老者颤巍巍道:“多谢大仙搭救!多谢大仙搭救!咱们感激不尽!”
唐傲摇了摇头,见那农妇还未醒来,便走过去在她头顶渡入一丝真气将她唤醒,那农妇醒来后不知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即大哭,咒骂偷瓜贼无耻。
唐傲从怀中摸出一袋银子,一股脑全塞给到农妇手中,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中转身便走。
回到司徒师身边,司徒师低声道:“唐师弟,你刚才可是将银子都给了出去?”
唐傲点头道:“农户不易,曾经我家有些势力时,家中也庇护了些农户,他们比常人要辛苦许多,这一片瓜田,可是他们一年的收成。”
司徒师摇头道:“唐师弟,你可怜他们是你高风亮节,但你想过没有,你方才给他们的银子,只怕够这农妇二三十年使的,这样一趣÷阁银子,给到她手中,她还会再耕种吗?”
唐傲一怔,却听司徒师又道:“正所谓矫枉则过正,你想帮他们固然不错,却也不能帮的太过,有了这趣÷阁钱,不但这农妇不会再耕作,只怕她周围的邻居也要眼红,我向你保证,不出半年,这农妇便要离开此地,纵然不至于失所,却也要颠沛流离了。”
唐傲听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虽然历经磨难,却都是生死之大劫,对于这种生活琐碎之事,唐傲却丝毫不懂,现在听司徒师分析利害,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
唐傲有些内疚道:“那咱们该怎么办?不如我去将银子要回来吧。”
司徒师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唐傲为难道:“那怎么办?”
司徒师道:“既然木已成舟,咱们愧疚也不是办法,而且你给他银子,也是为了他好,这样一趣÷阁财富,倒也能让她一家子衣食无忧,你纵然做错了,却也未必对不起她。”
唐傲点点头,心中却在想司徒师和自己说的话。
司徒师见唐傲深思,还以为说的重了,急忙道:“这等世俗琐事,本来是影响不到咱们,你不了解也怪不得你,不过既然我们要到皇都办事,这等错自然不能再犯,不然走路马脚,倒要惹来许多麻烦了。”
唐傲道:“司徒师兄,你放心就是,以后这等错误,我自然不会再犯。”
司徒师哈哈一笑道:“我自然信你。”
他们说了一阵话,站在远处的阴阳二仙便吵着要走。
司徒师走过去问道:“二位岳兄,你们身上可有盘缠?”
岳正阳和岳正阴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绿豆般的小眼睛都是不解,一人挠挠头问道:“盘缠是什么?”
司徒师脸上的肌肉微微扯动道:“就是银子。”
岳正阳一摆手,满不在乎道:“要银子作甚?咱们有手有脚的,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谁还敢拦着咱们不成?”
司徒师长叹一声,走过去对唐傲道:“唐师弟,这两个浑人身上都没有银子,咱们的盘缠我这里一份,你那里一份,你的那份较大,刚才已经给了那农妇,我这里的盘缠却也不多了,眼下咱们身份特殊,想要找银号取银子只怕不成,眼下咱们需得想办法找些银子,不然只怕没到皇都,就要成乞丐了。”
唐傲一听,也有些担忧道:“这都怪我不好,司徒师兄,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司徒师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不过这法子要下作一些。”
唐傲奇道:“什么法子?”
司徒师嘿嘿一笑:“劫富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