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是十分的介意(1 / 1)

有句话说的好,好女怕缠郎。如今的江北淇就是这么个被缠的状态,虽然他誓死要做一个立着贞节牌坊死护节操的好“女人”,但是眼前这个丑东西显然不给他任何机会。

如今的状况清晰明了简单粗暴,丑东西是把江北淇当妈了,迈着小短腿江北淇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摇摇晃晃寸步不离,犹如小鸡跟着老母鸡,能蹭就蹭,百般依赖。

而饿了许久的江北淇这时候还惦念着他兜里的两颗土豆,一小块面包根本不够果腹,看着腿边瞪着大眼睛对他黏糊糊的丑东西,江北淇三两步跳上了床。床没收拾还是当初的样子,床板倒是没坏,就是那床单、垫被全被砸的露了棉絮,随便整理一二,盘腿往上面一坐,把土豆拿出来就准备开吃。

丑东西站在地上,看江北淇上了床,两只短小的前爪死死扒住床板,单薄的肉翼扑拉扑拉,脖子伸长眼神殷切又可怜,“妈啊!”

江北淇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长手一伸给丑东西一下戳了一个跟头,“谁是你妈找谁去!滚蛋!”

倒在地上的丑东西可怜巴巴的抽噎着,小翅膀扑噜了两下灰,不屈不挠的又站了起来,金色的眼睛水汪汪一片,“妈啊!”

江北淇听的背后起了一层的火,“啪”的一把将土豆砸在地上,“滚开!”

丑东西吓了一跳,金色的眼瞳小心翼翼的偷瞄江北淇,前爪巴拉着床垫却仍不肯离开。

江北淇看他一时半刻也走不了,干脆不闻不问,将剩下的那颗土豆拿在手里擦了擦,掰开,咬了一口。土豆单是水煮过的,一股淀粉的甜味顺着味蕾直窜进腹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江北淇眼睛都绿了。

丑东西看着床上狼吞虎咽的家伙,强有力的后腿乱蹬几下,却是半天上不了床,小爪子不停拍打床板一脸急迫难耐。江北淇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干脆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这下丑东西不跳了,嘴里低低的呜叫也停了下来。他才破壳而出,只知道粘着腻着第一眼见到的活物,但是生性敏感,江北淇的种种行为他都能感觉出来,眼前的这个大家伙似乎并不喜欢他,甚至……是满怀嫌弃的。

江北淇被土豆噎得嗓子痛,想下床找点水喝,这才想起来某只丑东西似乎有好半天不吵不闹了。江北淇回过头,床边却空空荡荡,丑东西黑乎乎的大脑壳已然不见。

江北淇扔下手里的半块土豆,扒住床板伸了脖子去找,就在他朝着床下看时,猛地对上了丑东西金光闪闪的瞳孔,那眼神中满是惊喜和慌张,丑东西把缩的小小的身体慢慢展开,肉翼扑拉两下,又慢慢站了起来。

江北淇瞪他一眼,丑东西鼻子可怜巴巴的缩一缩,从喉间小心翼翼的发出了一声,“妈!”

江北淇看着丑东西,脑子里全是怎么将他送走。

这时,丑东西慢慢的靠了过来,突出的嘴不敢触碰江北淇的脸,只好伸出一只粗糙皮肤的爪子,慢慢的贴到了江北淇的手背上,“妈……”

江北淇触电一样的一把打开,丑东西的爪子扬在半空中,背后的肉翼从展开状态紧紧缩起,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丑东西吸吸鼻子,扬起粗硬鳞片的脖子,从喉间发出一声尖锐难听的低唔,声音如泣如诉哀怨异常。

一时间电光交错,窗帘绞起,室内器物东倒西歪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江北淇耳膜一麻,就感觉心口骤紧,血脉暴张,他死死咬住牙齿,眼睛充血发红,“闭嘴!”

丑东西被吓得一下停住,“咕”的打了个泪嗝,他两颗金色的眼珠小心翼翼的看向江北淇,“妈……”

江北淇狠狠揪住胸前的衣服,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即将喷发而出的血脉慢慢归为平常,他盯着眼前的丑东西,眼神犹如冷冽冰风,下了决心一定要将他送走。

这种想法自脑中崩出来的一刹那,江北淇就再也收不住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这个与他非亲非故却执意要叫他“妈啊妈”的怪东西,心有些发虚。

江北淇不清楚当年他妈抛夫弃子时候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一时半刻的不忍心或者舍不得,但是他这会儿,除了心虚还是心虚。

江北淇从床上下来,床脚的丑东西见他动了地方,欢欣雀跃的跳了两跳,宽大的嘴巴张开,露出小而嫩的乳牙。既然要给他送走,总要对他好点让自己心安。江北淇蹲下/身,与丑东西四目相对,江北淇看着他金色清澈的眼睛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他伸出手摸上丑东西的脑袋,将那已经凝结的半片蛋壳轻轻取了下来。

丑东西小心翼翼的看他,四肢动也不敢动,但是巨大的尾巴出卖了他激动的心,不住的甩来甩去砸的床柱“啪啪”作响。

江北淇干脆坐下来,伸手摸了摸丑东西的下巴颏。丑东西受宠若惊的眨眨透亮的双眸,“妈啊?”

江北淇摸着他粗糙不已的皮肤,叹气的说道:“我不是你妈,你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我的屋子,当然,这里其实也不是我的。”

丑东西不懂他在说什么,伸着小前爪朝着江北淇慢慢靠了过去,江北淇下意识往后一躲,丑东西“唔”出一声,金色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泛了水光。

江北淇看得出来这个丑东西是依赖他的,但他内心矛盾不已。一来是他从来没养活过什么东西,二来是他现在也自身难保,怎么带着个拖油瓶?

他看着丑东西的脸,轻轻问了一句,“你饿吗?”

丑东西歪着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江北淇“噗嗤”一声乐了,揉揉丑东西的脑瓜,半晌后却垂下了头,“我也饿,但是除了这半块土豆……我……”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江北淇一顿,赶紧将丑东西抱起来,一把拽开被子塞了进去,他伸手点点丑东西的鼻子,“不许出来不许出声,听见没有!”

丑东西前爪爪扒住床板,缩着身子在被子里不住的甩尾巴。

江北淇走到门边,拉开晃晃悠悠残破不堪的门,亚伯就站在门口,江北淇一愣,“你,有什么事吗?”

亚伯手里端着一只大海碗,乳白色的汁液在白瓷碗中静默成微波,“恩……我看你刚刚很饿的样子,所以就拿了点东西给你。”

江北淇吸吸鼻子,手指指向乳白色的液体,“奶?”

亚伯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转头往边上瞧去,“啊……是的,你知道哈默还是只不太大的小兽,所以为了他的身体能茁壮成长,我给他……恩……”

江北淇听着亚伯支支吾吾的话,蓦地笑了起来,“所以,这是哈默的?”

亚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偶尔我也会喝的,我一直把哈默当成‘乔细’在照顾,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成年,所以他的食物完全可以食用。”

——“乔细”是江北淇现处的这个二等文明星塔克卡尔人种的一种,而另外一种则是高索亚人种。

塔克卡尔是宇宙文明星中闪耀的一颗,它疆土辽阔矿藏丰富,科技文明领先,虽然江北淇现在所生活的赛尔城完全拖了塔克卡尔的后腿,但是这里盛产的不可多得的高等能量石一样让塔克卡尔大放异彩。

而塔克卡尔大陆主要分布两类人种,类如扎克曼、巴里特那样身材高大魁梧的是高索亚人种,而江北淇这类矮小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则是受人歧视且生存困难的“乔细”人种。

这里种族/歧视非常明显,其他不说,单从江北淇所处的这个小阁楼就能知晓一二。不过好在,亚伯似乎并没有歧视他。

现在的江北淇还不清楚亚伯口中的“乔细”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亚伯手中的碗带着甜美的奶香,他没出息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其实并不介意这个是不是哈默的食物。”伸手一把抱住白瓷碗,“谢谢,非常感谢,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再给我一点的话,我会万分感谢的。”

亚伯看着脸色发红的江北淇,“当然可以,我想哈默是不会介意的。”

亚伯转过身,“我去给你再拿一些过来。”

江北淇感动的几乎要泪流满面,他另只手紧紧抓住亚伯的手腕,“你真是个好人,简直就是活菩萨!”

亚伯拧眉,“活菩萨……是什么?”

“……就是表达我万分谢意的意思。”

亚伯看着他局促的表情,抿唇笑起来,“等我一会儿。”

江北淇虚掩上门捧着白瓷碗进了房间,这会儿丑东西还窝在他的被子里,床上鼓鼓的一块像是一坨小山包。

江北淇将碗放到桌面上,走过去伸手掀开被子,被子一动丑东西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江北淇的脸,他瞬间亮起双眸,奶声奶气的惊呼,“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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