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堡无人身还,料理后事的事情落在了官府的头上,如此重大的命案,连赵王府都惊动了,太子杨安邦亲自到了现场,见到罗盈月一行人忙迎上来,向他们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场的状况,罗盈月细心地查看了一下这些尸体的伤口,果然不出所料,伤人的只有两种兵器,其中一个就是"摘星刀"。
冯晨省看着罗盈月的表情就已明白了一切,开口道:“如今已排除了燕大侠和方教主二人,剩下的范围就不大了,大公子,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堡主的尸体?”
杨安邦欣然同意,将我们带入堡内,堡主白浪的尸体正陈放在大堂中央,用一条白布盖着。整个大堂同流星帮一样,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冯晨省将白布揭开,白浪死状显得很安详,仿佛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似的,脖子上致命的伤口平整而光滑,干得真是干净利落。这些都不是他想关心的,冯晨省径直将尸体的手抬起,果然看到了一些线索,白浪的两根手指曲起,卷出一个特别的形状来,与洪帮主的却不一样,他们究竟表达的是什么呢?
冯晨省不动声色的盖上白布,向大公子问道:“可知贼人是为了什么下此狠手?”杨安邦皱眉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未查出任何线索,如果说流星帮还有一本《太宗密传》被人惦记的话,莲花堡可是没有什么令江湖上如此高手惦记的,且白堡主膝下无子,门下弟子欺善怕恶,不可能得罪如此强敌,在下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遭此惨案。
“有没有可能是白堡主的陈年旧账?牵涉到此时江湖上的那几个绝顶高手,比如说,龙吟教前教主徐焕?”杨安邦闻言挑了挑眉,而后瞳孔收缩,认真思索一会儿后道:“听我爹说过,徐教主当年确实与莲花堡有过几次交手,但每每都是龙吟教大捷,说到底也是徐教主欠了莲花堡;要说白堡主真得罪过谁的话,恐怕只有莫邪门的莫桑前辈了,当年白堡主曾率弟子在半道上阻击即将嫁给莫前辈的妻子。”
原来师父当年还有这么多故事,原来师父曾经还成过亲,思及此忍不住问道:“我师娘可是我师妹美娇的姑妈?大公子可知为何师娘后来会不知踪影?”大公子叹了口气,遗憾道:“正是漆家大小姐,就在她出嫁那日因为白堡主的阻击而离奇失踪了。”竟还有这么一出,难怪师父经常外出云游,始终只去北逐国,漆大当家道破他寻找师娘的真相,想来他始终相信师娘还尚在人间,罗盈月此刻方知师父为何一直那么疼爱美娇。
一屋子人陷入一片疑团之中,赵王府的侍卫来报,杨安邦着人进来,听道对方说:“禀大公子,属下四下查寻,听附近的江湖游人说莲花堡遇事那日看到过莫桑前辈。”
“怎么可能!”罗盈月下意识道,刚刚提起白浪与莫桑的恩怨便爆出这样的消息,让人不得不产生如此的联想,冯晨省知道她敬重自己的师父,忙安抚道:“是不是真的你回去一问便知,而且即便莫前辈那日开了燕都,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出灭人满门的事来。”
“我要立刻回云台山,”罗盈月现在一刻都不想耽误,她要立刻见到师父,冯晨省赞成她的做法,原因却有所不同,事情既然牵涉到了莫前辈,那他肯定知道一些内情,也许可以解开手势之谜,所以他赞同道道:“即刻出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在这风口浪尖之时你也未必上得了云台山。”
“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时期才更需要我跟随,莫前辈涉嫌莲花堡一案的消息一出,你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平了,我知道你不怕,但势必会拖累你行进的速度,带上我可以帮你扫平这些障碍。”罗盈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遂答应了他,然后对一旁的洪一霸说道:“洪少爷是和我们一起还是留在燕都等我们?”
不待洪一霸回答杨安邦便帮他做了决定,“洪少爷就跟我一起回赵王府吧,你们此去一路恐怕有些凶险。”洪一霸点头同意,但仍出声道:“罗姑娘,在下感恩你一路上的舍命相助,但若真查出是莫掌门杀了我爹,你我的交情到此为止!”
罗盈月有些生气他不相信师父,但还是答道:“你放心,若真与我师父有关,我莫邪门定给你一个交代。”
如冯晨省所料,莫桑牵涉进莲花堡事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已经飞遍了整个江湖,那日在燕都看见莫桑的人不少,众口烁金,罗盈月已经接受了师父曾到过燕都的事实,此刻她只恨自己骑得太慢。这一段果真碰到了很多六小派的弟子,他们人人都说为了给流星帮和莲花堡报仇而来,却不知有多少是为了自保而来。而今六小派少了两家,谁也不知道下一家是谁,罗盈月理解他们,所以不欲真的与他们动手,好在有冯晨省一路相护,否则还真是难缠。
一路急奔,罗盈月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回到了保定,她勒紧马绳,对身边的冯晨省问道:“你是和我一起上山还是回暮云派?”冯晨省笑了笑,抱拳道:“莫前辈此刻应该不希望看到外人,我们就此别过吧,两日之后我在云台山下等你。”
罗盈月点点头与冯晨省分道而行,她很是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不仅聪明,更重要的是会审时度势,知进退。行至云台山下,罗盈月看见师弟程方竖剑而立,似乎专程在等着自己。果然,待自己靠近后,程师弟迎上来,道:“师姐,师父在戒律堂等你。”
戒律堂?罗盈月暗想,师父为何选在这个地方见自己,是她做了什么错事,还是师父他自己......罗盈月不敢往下想,什么事情都见了师父再说。莫邪门的戒律堂并不常用,罗盈月在程方的带领下走到门口,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面前这张门,师父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看师父的背影了,罗盈月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为师兄弟们遮风挡雨的师父竟然已经有了白发,曾经她与漆美娇觉得宽厚的肩膀现在似乎变窄了很多。眼前略显消瘦的背影令罗盈月瞬间鼻头一酸,这一刻她甚至自私地想,就算莲花堡真的是师父所灭又怎样,谁来为他这么多年的孤寂买单!
“师父,我回来了。”
莫桑闻言回过头来,英利的眼神令罗盈月晃了晃神,仿佛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象,师父仍是那个不管江湖世事,潇洒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