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易云凡也不拆穿云中月,却将短刀递给她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得不成全你,动手吧。”云中月本就底气不足,没想到易云凡竟将她的话当了真,看着递到面前的短刀一时之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直到月光下对方的脸露出几分讥笑来,才知道他其实把什么都看明白了。
“正如你说的,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我要看着他痛苦和绝望地死去。”云中月始终还是没有接过他的刀,而易云凡也不再逼迫她,一脸了然于心地笑意,提起短刀再一次狠狠地插在了周成昌的腿上,鲜血顿时如水柱般往外冒,而云中月的心也随着这一刀如雷鸣般地跳动起来,再这样下去,他会流血而亡。
好在易云凡没有再刺下一刀,见周成昌已奄奄一息,满足地离开。这个样子的易云凡与白日见过的那一个简直判若两人,刚刚的易云凡不仅不再颓废,反而机智,冷静,阴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易云凡?
云中月此刻非常矛盾,父母的仇她不能不报,可周成昌的救命之恩也不能不管,更何况早先那些似是而非的感觉。周成昌的伤口血流不止,云中月来不及考虑,帮他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物,猜测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便匆匆地回房,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为净,当周成昌再一次醒来之后才知道云中月将这几个字实施的多彻底,她竟狠下心来与易云凡伤他后的第二天就离开锦城,她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上天来决定,但周成昌始终记得她说过,没有她的允许,自己绝对不能死!
锦城与龙吟教最后是如何交涉的已经不重要了,周成昌最后还是剩下半条命被带回保定玲珑山,重要的是掖城翼王至始自终都没有出现过,重要的是这个故事,云中月与周成昌之间的故事非常有趣,深得沁王易无极的心。
当流星帮的洪一霸接到他们的书信日夜兼程地赶到北涿国时,冯晨省和罗盈月已经进城有一日了,其实他们这次来此时有些冒失,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所以两人不着急行动,在北涿国皇宫周围走访了一天。这里的人戒心都很重,见他们是中原人都不太理解,但始终有中原的人在此经商,所有他们这一天还算是有点收获。
不同于十前年宋阳灭吴,北涿国的皇位始终掌管在公玉家族的手里,历经多个朝代之后,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公玉勤,而他的唯一一个胞兄公玉淳掌管着国教——圣元教。因为他们走访的人都是中年人,二十多年前年纪都不大,对于当年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北涿国的皇位虽然是由公玉勤在坐,但是却是公玉淳在管事,还有就是现在公玉淳王府里的王妃似乎并不是中原人,更加不姓漆。
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后,罗盈月若有所思地对着冯晨省说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冯晨省笑而不语,洪一霸正好在这个时候赶了来,二人将在锦城的所见所闻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洪一霸听后惊诧不已,徐焕夫妇之间被他们猜到过,他倒不奇怪,可是圣元教为何要针对流星帮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太宗秘传》,完全不用灭他们满门。
“公玉淳嗜杀,中原六小派是他们入主中原最大的障碍,不难理解,只是洪少爷,无论是徐前辈还是圣元教都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你确定要报仇吗?”冯晨省替洪一霸分析道。站在旁人的立场,洪一霸想要报仇简直就是去送死,还不如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为洪家留下一条血脉。
洪一霸霸道一生,混帐一世,直到被了家门才从混沌当中清醒过来,其实从理智上来讲他是应该放弃报仇,可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做不到心里埋着深仇大恨而心安理得地过一辈子,所以,洪一霸还是决定要报仇。他从两人刚刚描述的锦声码发生的事里也听出了他们各自都有着各自来北涿国的目的,洪一霸毅然道:“大仇不报我寝食难安,你们放心,我绝不连累你们,我自己想办法。”
“洪少爷误会了,”罗盈月与冯晨省对视一眼,道:“如果你做了决定,我们自然会帮你,况且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公玉淳,但仅以我们三人之力恐怕连圣元教总坛都进不了,所以还需从长计议,洪少爷切不可心急。”
“一切按两位说的来办,”他们愿意帮助自己已经很难得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都能称得上是智多星。
他们商议的结果一致认为先混进皇宫或者圣元教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惜漆美娇不在,不然事情要好办很多,对于易容术,罗盈月到底没有那么得心应手,只能寻找别的机会混进去。
三人决定第二天兵分三路到北涿囯的皇宫边上更为细致地查探一下,各自带回一些讯息综合一下,讨论出一个最为可行的方案来。
冯晨省与罗盈月的查探方式自有一套方法,不提也罢,倒是洪一霸洪少爷的方式有点特殊。他直接抓了一个圣元教打扮的弟子,逼问他关于圣元教教内的事,末了直接问道:“如果我想进到圣元教有什么办法?”那名圣元教的弟子诧异地看着他,却不得不在他死亡的威胁之下老实说道:有两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一来两天之后是王妃的寿宴,届时人多且杂,可以一试,这第二嘛,就是你可装作与我一同出来采买的弟子一同回圣元教便能躲过盘查,只不知这位英雄敢不敢?”
“别对我使激将法,你当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等将我骗回了圣元教还不是任你处置!这些都是小爷我以前玩剩下的,”洪一霸扭动对方的手背到他身后将他摁到墙上道。见对方连连求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话风一转道:“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若我抓住了你的命脉你不就会替我隐瞒了吗?”
圣元教弟子看着洪一霸不太友善的表情,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洪一霸笑了笑,这个方法还是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他自胸前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不由分说地塞进那人的嘴里,看着他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色变成青色,表面的症状同那些动物简直一摸一样。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圣元教弟子痛苦地问道,自他嘴里出来的声音已然变得嘶哑。洪一霸笑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毒药,你放心,此毒要不了你的命,只会让你五脏六肺痛苦不已,本少爷最喜欢看那种痛苦到极致的表情了。”
待洪一霸的话说完那人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洪少爷将他拖到自己面前,严肃道:“想要减轻一些痛苦吗?想要啊,那得什么都听我的,第一件事,学两声狗叫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