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昌一整晚都没有睡,心里的期盼从天上一直慢慢落入谷底,事到如今只能先找花候派的花掌门了解一些当年的情况了,周成昌思虑间欲找开房门出去,不料房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想了一整晚的脸。
云中月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原本不知所措的表情被他给逗笑了,打趣道:“不是你将我引来的吗?何必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
周成昌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原以为悬在我额前的会是一柄剑,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张笑脸,受宠若惊而已。”
“既然知道,你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难道还会怕了她这个小丫头不成,周成昌不以为然,正色道:“我此行确实是为了花候派而来,能遇到你也是意料之中,我想你此行的目的同我应该是一样的,趁花掌门尚未离开保定之时,我们必须找到她问个清楚。”
云中月赞同地点点头,脚步却是朝里走的,一边走一边说道:“昨日我已经见过花掌门了,也问了她很多问题。”
噢?周成昌挑了挑眉,看她的态度似乎事情有了什么转机,遂顺着她的话问道:“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云中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无论我有什么新的发现都无法改变你们翼军杀害了我爹娘的事实,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她说得没错,周成昌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在锦城之时就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她,她想要,随时可取。但在她取回自己的性命之前,他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比如翼王的收留之恩,虽然他已经不再信任自己;比如龙吟教还有大事未成,虽然此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再比如云中月还大仇未报,除了自己这个凶手之外,该为此事负责的一个也跑不掉。
云中月见他神情坚定,还是将昨天从花婆婆那里听得的信息告诉了他,随后问道:“我总觉得沁王对此事还有些隐瞒,你仔细想一想当年的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周成昌闻言皱眉想了想,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确实在花候派弟子中间看到了易无极。云中月见他似乎没有收获,提醒他道:“花婆婆说那时我娘已经离开花候派十年有余了,为何仍会做花候派弟子打扮,而且花候派只有女弟子,你们当时遇上我爹娘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怀疑吗?”
事隔十年,周成昌又与翼王征战多年,杀过的人何止千万,若不是记得那时的云中月还小,不像是寻常的兵马,他早就忘了那件事。
经云中月一提醒,周成昌终于想起来,他当时是劝过翼王的,花候派始终是六小派之一,而且队伍中还有不少的老幼妇孺,切不可冲动行事,可以等无极殿弟子与他们分开之后再动手。翼王当时同意了他建议,但是他们跟随花候派弟子一路从滨城到雁都再到保定,掖城,眼看就要到锦城了,他们始终没有分道而行。
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翼王不甘心就此放这些人回锦城,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掖城之时终于忍不住下令将他们阻杀。
现在想来,要说在这一路上有什么不寻常的话,那就是云家在逃难途中为何会做花候派弟子的打扮,凭着云母的骄傲不可能再与花候派有任何联系。另外一个可疑之处,就是云家既然是在逃难,应该是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怎会有精力越过那么多座城市,以云父云母的身手即便不能与整个无极殿对抗,也不至于会受制于那几名弟子。
果然是疑点重重,云中月想了想,肯定道:“种种迹象表明,我爹娘与无极殿的人并不是在途中偶然遇到的,也许在滨城被淹没之前就已见过面。”
周成昌赞同地点点头,道:“易无极此人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个后路,那次与翼王的遭遇战虽然输了,所选的退路怎会是半途遇到的逃难的云家人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只因为混在一家老小的云家人当中,翼王才会有所顾忌,从而顺利地逃回锦城。”
如此解释起来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云中月突然想起那个大雨之夜爹回来时愁眉不展的表情,她当时以为那是爹在忧心滨城即将决堤,现在想来,也许沁王那时就已经找上了爹。
至于那时沁王是以利诱之还是以力逼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爹坚持带着一家老小一同出行看来,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有什么打算?”周成昌有些担心地问道。
云中月想了想,应道:“你放心,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冲动的,不过欠债还钱,以命抵命,沁王迟早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成昌松了口气,注视着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将我的命拿去抵命?”
“很快了,”云中月丢下这句话,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匆匆地摔门而去。只留周成昌看着她的背影苦笑,要是当年再坚持一下劝住翼王多好。
可是,若当时他没有杀死云氏夫妇,也许两人根本没有机会相识,缘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环扣一环,没有前因就不会有后果。
周成昌因为这一趟云台山之行打探到江湖上许多门派已经悄悄入城,目标直指玲珑山,这些人当中除了为十万悬赏而来的,恐怕也不乏趁火打劫及浑水摸鱼之辈。作为龙吟教的核心人物,即便暂时做不了什么也要回去守着,不能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云中月没有危险,周成昌决定即刻启程回玲珑山。
一路上周成昌遇到了好几拨行迹可疑之人,直到回到玲珑山脚下,还见到一小股貌似流寇之类的小贼正与龙吟教的弟子们厮杀在一起。
真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周成昌眉头一皱,扑将上去,加入到这场混战当中。这一次龙吟教遇到的将是前所未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