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骁阳不久前进入的那个神秘古墓,李家派了大批人手在那挖了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大进展,甚至还没有没有挖出进入墓穴的通道。古墓上方的地面坍塌数里,下陷几百米,直接形成了一个断层面,可见那个危险重重的古墓有多么的宽大。
收拾好需要的装备,出发继续游历。李骁阳此次目的地是靠近北荒的白下城,路途多为荒无人烟之境,城市间相隔甚远,就是骑马去,也得花费数十天时间。
他本来以为越快结束旅程就越早解放,谁知今年,经过李家内部那些长老们商议,还附加了这样一个规定,游历时间必须要两年以上。
得知如此无理的规定,当时李骁阳骂那些长老千百遍,但都改变不了规定。游历时间必须要两年以上?这是什么胡闹的规定,明明骑马对他来说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在马背上颠簸两年,这真是活生生的折磨。而且这就迫使他要路途其中多作停留,才能耗去两年难熬的时光,不然就是骑驴,两年怎么也得游历完了。
在路上,李骁阳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游历的路线不包括北荒,所以想要去极北的天霜洞,就需要绕路,而本来绕路不算问题,只是怎么劝服固执的余元勋修改路线,前往凶险的极北,才是最大的问题。
————
在北荒偏北有一座雄伟的巨城,城墙有十丈高,四角有高高的瞭望楼,勾心斗角,檐牙高琢,中心更有高耸的尖顶高塔,高塔黑灰魁岸,在塔脚举目仰望,比远处眺望更加雄伟,形如擎天大柱。
这里是雪漫城,魔族之都。
城内一个庄严的殿堂中,两侧有看不见尽头的围墙,上面并排着许多人形浮雕,衣着和外貌各都不同,有的面目狰狞,有的严肃冰冷,有的诡异邪恶。
这里是魔族的英灵殿。
殿内的这些浮雕都是魔族自古死去的最英勇将士,能雕刻在这里,是魔族所有战士的最高荣耀。
对于许多北冥战士,他们最向往的不是权利地位,而是死后能雕刻在这个宏伟的殿堂内。
在殿堂尽头,有一座最高大魁岸的雕像,庄严英俊的脸稍稍低下,像是在俯视臣民,他是魔族的始皇帝,魔神赫克托斯。
在赫克托斯身下,站着个穿着黄金袍服的人,通身是金色的饰品,就连身躯也好似金色,手持着象征皇权的金色权杖,他是魔族现在的领袖,袁梵天。
他的话低沉而有力,淡淡回荡在宽阔的英灵殿:“姬雪昕,此次的任务,你做得颇好。”
“谢圣上。”
被称呼为姬雪昕的人半跪在石像前,她是天音宗宗主的曾孙,更是魔君信任的部下。
天音宗是魔族领域的最大一个修道学府,传业授道,并没有卫国人想象得那么肮脏不堪,而且藏经书、武道秘籍十多万,许多魔族悍将都是出自于此宗门。
“这次是最后的任务。”袁梵天微笑着说,旁人看到会觉得他是个很和谐的人,但真正稍微了解这位君王的人,反而会更惧怕他这个神情。
三十年前北荒与卫国的战斗,袁梵天沙场一人杀万人,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尊魔神。
“谢圣上,无论是什么任务,微臣一定尽职。”
袁梵天俯视着她,似乎若有所思,道:“冰原银狼族似在进行大规模迁徙,你去深入调查,期限一年。若能完成此任,我便允许你撤职一事。”
“一年内,必会给圣上带来消息。”
姬雪昕领命后离开幽静的英灵殿,连夜赶回天音宗。她很愉快,只要完成这个最后的任务,她就能从缭乱的北冥庙堂中抽身。
这个北冥第一大的修道宗门坐落于北大陆的东北一隅,围绕有九环高山,每环又有九座高峰,中心是高耸入云的主峰天灵峰,在高空中观赏,以天灵峰上的天灵宫为花蕊,八十一座副峰如同绽放的青莲花瓣,含苞怒放。
对于这些被大陆人唾弃的魔族,其实也是人类,只是他们的肤色粹白发色奇异,而且人们以为他们修道之法过于残忍,为证道长生误入歧途,修得不人不鬼模样,所以才归他们为邪族。
其实魔族只是部分修士走那万恶不赦的邪门歪道,并没有大陆人想的那样不堪,且天音宗是天下修道之法最杂亦最全的宗派,宗师之数量甚至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多。说魔族道门涅如污泥,其实是大陆之人管窥蠡测,反以为自己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而后姬雪昕进入了天灵宫的藏兵阁的地下石室,站在一个黑曜石几前,那石几上,正横放着一柄赤红的剑。
她伸手去触碰剑柄,缓慢提起,注入一丝灵力,霎时,一股由内而外的炽热的气息爆涨出来,充斥着整个石室。
灼热的气焰融化了墙壁的薄冰又使之迅速蒸发。
这是十大名剑排行第三,破晓。
这把威力非凡的破晓剑是姬家最古老的神兵。据说千年之前,姬家老祖用十多种纯净金属作为材料,以烜冥火山为熔炉,以极北之冰淬火,蕴含至纯至烈的炎火,更染过无数生命的鲜血,整个剑身都是烈焰一般火红。
破晓本来是现任宗主姬程钟的用剑,但姬程钟现已将它赐予给他的最喜爱的孙女,姬雪昕,且承诺于她,只要何时需要,都可以拿去使用。
这次是她第一次执行冰原任务,探索兽族的秘密,正是需要一把神兵利器的时候。
————
————
与此同时,在李府书房,异姓王李裕坐在卧室内的红木描金龙纹椅上,皱眉思考着。
温婉的如曦坐在旁边,向来温柔似水的嗓音却变得有点焦虑:“裕,不如让儿回来,这路途太过危险了。”
“本来我也想让他回来,但这崽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居然要继续游历。”李裕无奈地说
如曦的年龄快到四十岁,但从容颜看上去,依然如豆蔻年华的少女,惊讶道:“不可能啊,之前他还千方百计想逃脱的,要不在派几个高手死士?”
李裕摇头说:“高手的就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他思考着到底是谁竟下那么大功夫要联合万仞刺杀李骁阳,和十几年前如出一辙,是将军陈仲,是万仞剑宗,还是北荒魔族,或是自家内的族人?
李家府邸内有一湖,圆若轮毂,环满高树,湖中央硬是用人工填了巨石,其上建有七层高塔,观心塔,塔内藏着李家最珍贵的宝物,书籍,兵器。
观心塔远看守卫不森严,湖方圆一里,没有任何桥连通,对于不是宗师境界的小偷,想要过这湖就得花不少功夫,这湖不仅仅是深,还豢养着食人的小鱼,若不小心掉下去,几个呼吸间就得尸骨无存。就算过得了湖,还要面对四个常年在塔内修炼的高手。所以每年打这宝塔主意的人不少,但最后能活着出去的,李骁阳没见过。
每到心烦意乱的时候,李裕就会带上李骁阳到观心塔垂钓,李骁阳当然不屑钓这种吃人的恶心鱼,经常他们是要去见一个人,他既是李裕的谋士,也是李骁阳的老师,司马魏。
司马魏坐在岸边,身体瘦弱如竹竿,头发花白,脸部病态,完全看不出他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人。李裕向他走去,司马魏起身问:“主公可是为殿下的事而来。”
“先生料事如神。”
“主公夸奖了。”
司马魏直说:“殿下此行的确险象环生。”
“那,先生有对策?”
“猎鹰和炉虎正好在边境附近,可以调遣他们去调查这场刺杀的幕后黑手,更加掩护殿下。且殿下有龙腾气运,定会安然度过。”
李裕思考片刻,而后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猎鹰和炉虎。”
————
————
在往白下城的路上,人流越来越稀疏,只有一些罕见的大商队路过,李骁阳怀疑前面是不是真的有繁荣兴盛的白下城。
今天终于让他看到个从白下城方向走来的人,他上前问:“这位小哥,这里为何如此少人?”
那人见李骁阳行走的方向,劝说道:“两位这是要去白下城?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李骁阳感到疑惑,问:“小哥为何这样说。”
“就这几天开始的,白下城屡出命案,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死了十个人了,而且死的都是外来人。”那路人看了看李骁阳的华贵衣着,轻声道:“而且听说死的都是富贵子弟。”
李骁阳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问:“是被刺杀的还是毒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似乎死状各异。”
“那好,谢谢小哥了。”李骁阳递给男子一块银子,然后准备继续上路。
男子看到李骁阳还想继续上路,劝道:“哎,两位!明知凶险,还要去?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李骁阳继续往前走,神气地说:“小小白下城还能闹出什么事端,我倒要看看这刺客长什么丑恶样子。”
路人好心提醒道:“他可是刺客啊,当你见到他的时候,说不定就离死期不远了。”
李骁阳不予理会,继续往前走去。
白下城是卫国的边境,是李裕手上最坚固的一座城,曾顽强抵抗魔族士兵的三年围攻,白下不倒,魔族不进。再往北十里,就是已经河水不犯井水多年的北冥荒土,如今两国之间,明里暗里的商贾交易颇多,形成了边境城市繁荣兴盛的景观。
对于李骁阳来说,白下城是父亲的心血,也就是他的血汗,如今有变故,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去调查清楚。
他走过铁皮城门,忽然站住,试探性地对余元勋问:“此行我若要更改路线,去北荒,你怎么看?”
余元勋站在原地,对李骁阳的话进行思考,片刻就作揖回复道:“公子,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就不可了,你且说说?”李骁阳继续追问,他早就料到余元勋会这么说,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有余元勋的阻止,这计划不就会全泡汤了,还不如回家睡觉算了,家主之位不要也罢,大不了要辜负了李裕和娘的厚望。
余元勋低头道:“魔族非友,阴险狡诈,不可冒然入境,妖兽众多,难以保证公子安全。”
“余侍卫,你对自己实力就那么没自信吗?”连北冥都不同意去,更别说冰原了。
“属下认为先问过主公,最为妥当。”
一想到他那折磨人的老爹,他就火气上来,骂道:“又是他,没他李裕,我还活不成了?”
面对着大怒的世子殿下,余元勋还是一脸木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李骁阳看到实在没有办法劝说余元勋,就唉声叹气起来,继续走进美轮美奂的白下城。